7 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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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阮伽袖見夏天晴出來,迫不及待告知排班結果:“第一輪值班我和湛經智來,你們先休息,後半夜我喊你們換班。”
    “好。”夏天晴應了聲,徑直躺到床上去。
    幾人撕了床單,各自盡量包紮了傷口後,李伶俐和路仁誌也各自躺到地鋪上去,留下阮伽袖和湛經智。
    湛經智黑著臉靠在牆上,努力忍耐旁邊阮伽袖過於炯炯有神的目光。
    他腦子有點亂。
    他知道自己沒有被附身,如今夏天晴的嫌疑也可以往後排,那剩下的三個人中,誰在渾水摸魚?
    事態發展到這種程度,他已經是看誰都可疑了。不過,路仁誌和李伶俐性格、資質都並不突出,阮伽袖倒是比那兩人顯得沉穩些……等等。
    湛經智看向阮伽袖。
    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上了。
    湛經智警惕心攀升。
    跑前線的記者,不管是心態還是應變能力都比另外兩個強,更具備隱藏的能力。
    他默默將阮伽袖的嫌疑往上拉。
    相互防備的兩人在沉默中對峙了大半晚。
    直至進入後半夜,到了最容易困倦的時候,兩人眼皮也抑不住開始打架。
    阮伽袖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開始喊其他人換班。
    夏天晴睡眠淺,有動靜的第一時間就擁著被子坐了起來。
    路仁誌、李伶俐也打起精神,倚靠在黑乎乎的牆壁上,三人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湛經智那邊。
    湛經智頭頂再次冒了個憋屈值,一聲不吭倒頭就睡。
    夏天晴轉眸,透過拱形的窗戶向外望。
    夜幕沉沉,光禿禿的枯枝頂著一輪迷霧籠罩、鬼氣森森的半輪月色。
    時機,也差不多該到了。
    深夜的古堡陷入沉寂,巫師們早已回房休息。
    主殿中,炬台上幽綠的火苗持續躍動,留守的巫師盤腿坐著,眼睛逐漸閉合。
    陷入淺眠狀態的白袍巫師並沒有察覺到,他頭頂幽綠的火苗正躍動著,悄然轉換為橙色暖焰。
    湛經智睡得極不安穩。
    沉沉的夢境中,他站在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枯樹林中,濃重的霧氣將遠方淹沒,四下看不到出路。
    他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心頭微凜,連忙咬住舌尖,試圖強迫自己從夢中醒來……然而,毫無用處。他試圖大喊,可無論如何掙紮都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迷霧中緩緩浮現出一道身影來。
    她穿著蓬起來的歐式禮裙,手執一把羽毛團扇,搖曳生姿地走近。
    直至近在眼前,湛經智看到了油畫中那張棕發碧眼、粉麵桃腮的公爵夫人麵孔。
    涼意瞬間遍布全身。
    怨靈……找上他了。
    美貌動人的公爵夫人在他身前站定,優雅抬手,用扇麵托起他的下巴,“噓……不用出聲,聽我說。”
    “幫我,”女人紅唇間笑意迷人,一雙眼眸卻陰寒森冷,“幫我查清死亡真相,替我複仇,你們幾個,都要乖乖這麽做。”
    湛經智遍體生寒。
    他僵硬著脖子,艱難地搖頭。
    見狀,怨靈笑意加深,明豔的紅唇朝臉頰兩邊裂開,直至耳根,完全占據下半張臉。
    “你以為,你們有選擇的餘地嗎?”她笑得猙獰:“不,要麽你們識趣,要麽,等那群巫師殺死你們後,我繼續找接替你們的人,來繼續幫我完成這件事。”
    “你好好想想,”怨靈用團扇上的羽毛拍了拍湛經智的臉,惡意滿滿道:“替我把使命傳達給你的小夥伴們,去說服他們,我相信你能做到……放心,我會協助你的。如果誰反抗不從,他將和你一樣,得到麵見我的殊榮。”
    “聽到了嗎?!”
    複述完夏天晴教她的話術,怨靈聲音陡然尖銳,如剪刀般刺在湛經智的神經上。
    昏暗的房間裏。
    躺在地鋪上的湛經智身體驀然繃緊,神情痛苦。
    他牙齒打顫,口中發出模糊的囈語,沒一會兒就出了整身冷汗。
    異常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路仁誌和李伶俐如臨大敵,連連退後,不敢靠近,阮伽袖也不睡了,瞪大了眼緊盯著他。
    “他不對勁……”
    “這是怎麽了?”
    幾人低聲念叨。
    “不知道,”夏天晴唇角微勾:“或許,鬼上身了?”
    “天晴你之前的推斷果然沒錯。”阮伽袖眉頭緊皺,小心地嚐試上前去推湛經智,“這家夥絕對有問題。”
    “啊!”
    湛經智一聲驚叫,猛地坐起身來。
    阮伽袖被這變故驚得原地起跳,接連後退了好幾步,下意識縮到夏天晴身邊。
    湛經智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目光駭然。
    “湛經智你,你有問題……”路仁誌壯著膽子道。
    “你有什麽要說的嗎?”夏天晴悠悠開口。
    湛經智視野漸漸清晰,他環視四周,目光從驚恐的路仁誌、李伶俐,到滿臉防備的阮伽袖,最後定在眸光清亮,仿佛已將他定罪的夏天晴身上。
    完了。
    這下,怕是難說清了。
    湛經智五味雜陳,他撫著鈍痛感還未消退的腦袋,“等會兒,讓我冷靜一下。”
    “好啊。”夏天晴聲調輕緩,卻步步逼迫:“我們都等著,聽你怎麽解釋自己的異狀。”
    在眾人審判的眼神下,湛經智抱著腦袋,心亂如麻地將怨靈的話回想了一遍。
    結合現狀……越想得深,越是絕望。
    昏沉月色下,夏天晴看著他腦袋上不時彈出的負麵情緒條,努力壓住了唇角。
    許久。
    湛經智艱難地做出決定。
    “各位。”湛經智深吸一口氣,凝重道:“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可能有些難以接受,但懇請大家不要激動,冷靜聽我把話說完。”
    “是嗎?”夏天晴極具惡趣味地道:“你總不至於是讓我們裝聾作啞,掩護你幫怨靈複仇吧。”
    湛經智:……不止如此。
    【壓力值:+50】
    一時之間,湛經智難以啟齒。
    但生死關頭,再難啟齒也得啟,“我把所有事攤開說吧。”
    氣氛已足夠詭異,玩家們明顯感覺到空氣中的沉重,臉色一個比一個緊張。
    “這個副本時限為五天,原本的過關路徑完全不是現在這樣,我進來時也沒料到劇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湛經智眼神頹敗,開始努力鋪墊:“按照闖關攻略,進來的前兩天,隻要玩家足夠警惕,有相對堅定的意誌,不回應怨靈的聲音,就能不被附身……如果有資質差玩家被附身,那也不要緊,隻要將人關起來,對方也能拖住怨靈,相互糾纏一到兩天。”
    夏天晴眸光淡漠。
    是啊,對他和公會來說,初始資質不夠的玩家注定不適合闖關,早晚得死,不如充分利用,給其他玩家爭取存活時間。
    “最危險的是最後兩天。”湛經智說道:“隨著烈火複燃之日接近,怨靈怨氣增強,再加上吸噬過弱勢玩家的生命力,規則限製鬆動,怨靈可強行附身玩家。
    但這時候仍有辦法。隻要能抗住它的精神汙染,不答應它複仇的逼迫,萬不得已時選擇放血……也就是我們經曆過的這種方式,也能驅離怨靈。
    直到堅持到最後一天,巫師們取血畫完封印陣圖時,離開副本的通道就會出現。”
    夏天晴給他搭梯子應和:“但目前狀況跟你所說完全不同,如果不能找出跟怨靈勾結的禍害,我們連第三天都活不過。”
    湛經智毫無所覺地順著往下走:“是,如果之前我還抱有希望,認為隻要找到禍根,劇情就能回歸正軌,那現在我已經確定,回不去了。
    這個副本難度已經升級,它不再是普通新手本的級別。”
    夏天晴故作不解:“為什麽?”
    “我必須再次聲明,先前被附身、並獻祭靈魂的禍根不是我。”湛經智鄭重說出這個前提,才接著道:“但我剛才在夢裏被怨靈附體了。”
    阮伽袖倒吸一口涼氣,低聲對夏天晴道:“還真是他……”
    夏天晴引導他繼續:“然後呢?”
    “我們大概率無法找到獻祭靈魂的禍害了。”
    湛經智艱澀道:“怨靈通知我,要麽我們全體幫她查找真相並複仇,要麽等我們都被巫師殺死,它等下一批實習巫師學徒。”
    “這還用找嗎?”李伶俐聽不下去了:“我們都看著呢,怨靈附身了你,你也承認了,這還有什麽好說的?禍根隻可能是你!”
    湛經智煩躁地抓了把頭發,“我就知道說了你們也不信!但確實不是我,怨靈明擺著不會讓禍根再單獨冒頭了!它的目的是要汙了我們全員,逼我們一起幫它!我們別無選擇!我確信,這個副本難度升級了!”
    “太荒謬了,什麽難度升級?怎麽可能這麽巧,就我們倒黴?我看,分明是你為了去幫怨靈查真相,才編造出這一套謊言吧!”路仁誌氣得手抖,食指發顫地指著湛經智:“你就是禍害!你剛剛說的話,我們四個都可以作證,我現在就去找巫師揭發!”
    他說著,轉身就朝門口衝去。
    夏天晴注視著他的背影,擁著被子紋絲未動。
    路仁誌抬手正要開門,一股森冷涼意從頭頂兜頭襲來。
    陰惻惻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你確定嗎?”
    路仁誌原地僵住,整個人抖如篩糠,顫顫巍巍地轉過身來,哭喪著臉看向湛經智:“它,它……”
    “閉嘴,回去!”怨靈尖嘯一聲。
    路仁誌耳朵嗡地一聲,腦仁中傳來被鑿穿般尖銳的痛!他捂著腦袋嗚咽了聲,連忙離開房門,回身踉蹌兩步後狼狽地跪坐在地。
    “我剛剛還沒來及說,它說了,誰若不配合,就會被附身。”
    湛經智滿眼發愁:“你走不到巫師麵前,就得先去半條命……而且,就算到了巫師麵前,你都被附身了,巫師會相信你不是禍根嗎……好,就算相信,我們已經經曆過一輪放血了,你還禁得住再放一次血逼它出來嗎?”
    夏天晴胳膊一緊,低頭看去,是緊張的李伶俐和阮伽袖握緊了她小臂——兩人已經在無意識間,將她當成了主心骨。
    湛經智看過來:“現在不管誰去找巫師,都是去送命。”
    “也就是說,揭發禍害,我們會被怨靈弄死;不揭發禍根,我們兩天後會被巫師弄死。”
    夏天晴一副客觀總結的口吻,“所有人隻能按你要求,一起幫你給怨靈複仇,根本沒得選……湛經智,你不愧是老玩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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