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主，我們正在穿越時空嗎？”
    “是的。”毀滅帝主點頭。
    接著似是猜到了林沫沫的擔憂，開口道：“無需擔心，你身上的庇護法則是你在未來時空的錨定，當你完成這一趟時光旅行，庇護法則會將你帶回到未來時空。”
    “是，帝主。”
    穿越時空這種事情，林沫沫從沒經曆過，還真有些擔心回不去了。
    不過有了毀滅帝主的保證，心裏也便安心不少。
    她望向天玄界。
    從時光長河上俯瞰天玄界，看到的不單單是一個完整世界，而是整個天玄界，如幻燈片般在時光中倒帶。
    ——他們正在時間中逆流而上。
    林沫沫可以看到天玄界從寂滅中出現，然後在毀天滅地的戰爭中逆著時光走向繁榮。
    這一刻，關於時空的感悟，似乎又加深了一些。
    “帝主，您能看見自己的未來，看到天玄界最終的寂滅嗎？”林沫沫好奇問道。
    毀滅帝主點頭：“修煉者隻要神明靈性足夠強大，便能隱約在時光長河中照見自身未來的影子。何況是到了我這種境界。”
    林沫沫疑惑：“您既然已經知道了自身以及天玄界寂滅的未來，為什麽不去嚐試改變？”
    毀滅帝主笑道：“看見未來是一回事，改變未來是另一回事。”
    “我雖知道天玄界會在未來走向寂滅的大勢，卻身在迷霧中，如霧裏觀花水中望月，無法看清細節。”
    “世界運轉，由時空、因果、輪回等等諸多大勢共同締造維護，即使我是神帝，也身在局中，無法逆勢而行。”
    “我這次借著留在你身上的錨定，跳出時空去了一趟未來，卻不敢回頭了解過去更多的真相與細節。”
    “知道未來，隻有兩種結果：”
    “一：我逆著世界大勢，強行改變未來。改變得越多，我受到世界大勢的反噬便越大，甚至會被完全抹除意識、乃至整個世界因時空悖論而崩塌寂滅。”
    “二：借著從未來獲取的細微的模棱兩可的信息，進而在不逆世界大勢的情況下，謀劃一些細節，在注定中謀取一絲改變，在寂滅中謀取一線生機。”
    “我現在正在謀劃的，就是這第二種可能。”
    林沫沫似懂非懂。
    毀滅帝主很有耐心，繼續講解：
    “就以我的天玄界為例。”
    “天玄界寂滅，這是整個宇宙都已認定的事實，如果我想要改變這個結局，就要改變整個宇宙所有知曉此事的生靈的認知，與整個宇宙的意誌做對抗。”
    “你覺得，宇宙中的強者，特別是神帝境甚至之上的強者，他們的認知能輕易被我改變嗎？”
    林沫沫搖頭：“不能。”
    “對。”毀滅帝主道，“如果這次回去後，我強行改變這個結局，那麽整個宇宙的時空與因果大勢，會頃刻將結果修正，將我磨滅。”
    “但如果我不這麽做，那就可以有諸多謀劃……”
    “比如，由於天玄界已經寂滅，那麽在未來時空，整個宇宙知道天玄界內發生的事情的人，就已經寥寥無幾。”
    “準確的說，隻有一人——我從鎏墟殿口中得知，我會在決戰之前，將葉墨小子送走。”
    “也就是說，天玄界內曾經發生的曆史，隻剩葉墨一人知道。”
    “那麽我想改變一些曆史，也隻需瞞過葉墨這一個觀察者。”
    “或者，強行改變一些葉墨認知中的事情也行，但改變的前提是，葉墨的認知能夠輕易被我改變而不自知，並且，他也沒有把他知道的事情透露給其他的強者。”
    “但這麽做的風險很大，因為誰也不知道葉墨離開天玄界後經曆了什麽，而他認知中的曆史，又是什麽。”
    ……
    “原來是這樣。”
    林沫沫覺得時空悖論和因果悖論還是很深奧，但她已經差不多理解了其運轉邏輯。
    “所以，觀察者是關鍵，觀察者越多越強大，曆史越難被改變。”
    “對。”毀滅帝主點頭，“宇宙意誌，很大程度被觀察者意誌所影響。”
    “所以，我這次通過你，去了一趟未來，也洞悉了一些曆史細節。”
    “至於細節之外的迷霧，則將由我書寫。”
    “此時離最終之戰還有一段時間，我可以從容布局，在天玄界最終寂滅的結局中，留取一線生機。”
    林沫沫懂了，不過心中又產生了新的疑惑：“帝主，我還有問題。”
    “你說。”
    “您的謀劃很偉大也很複雜，隻是為什麽要告訴我，又為什麽要帶我去曆史中走一遭？”林沫沫問出心中疑惑。
    毀滅帝主解答：“先回答第二個問題。”
    “我已經知道天玄界寂滅，我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曆史。”
    “我想留下一線生機，但這很困難，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所以，我確實想要收一個傳人，萬一失敗，也能後繼有人，不使傳承斷絕。而你，就是這個有緣人。”
    “再回到第一個問題。”
    “告訴你，是因為需要你配合。”
    “由於天玄界寂滅後，隻有葉墨一個幸存者，所以他也是天玄界曆史在宇宙中存活的唯一觀察者。”
    “葉墨的天賦很強，想來超脫對他來說不是難事，那麽後續隻要不出意外，他應該會達到神王境，或者神帝境。”
    “他是宇宙中關於天玄界的唯一觀察者，我需要你參與曆史，在他記憶中留下印象”
    “我會時刻觀察時空與因果大勢的反應，並通過這一點來判斷未來的葉墨到了那個程度、是否曾將天玄界內的曆史向外界透露、以及未來的他，是否支持我現在的謀劃。”
    “時空與因果大勢的反應，以及未來的葉墨的反應，將直接決定我後續謀劃對曆史的介入程度。”
    “所以，林沫沫，我需要你的協助。”
    “是，帝主！”林沫沫應道，“需要我做什麽？”
    毀滅帝主道：“不需要刻意做什麽。”
    “首先，還是要接受我的傳承。當然，我會為你製造新的身份，瞞過世界意誌，進而讓你偷渡成功。”
    “後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修煉。”
    “你身上的庇護法則，隻能支撐你在天玄界停留兩年時間，兩年後，你將會被接走。”
    “所以，在停留的最後時刻，你需要按計劃，與葉墨接觸，在他記憶中留下印象。”
    “當然，為了安全起見，一旦世界大勢反應激烈，我會第一時間將你送離。”
    “是，帝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