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上古雷鷹,兄弟你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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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南沒說話,耳邊壁爐中傳出的薪柴燃燒聲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不自覺地轉頭,下一瞬隻覺眼前被一片明豔的橘紅所包裹
    羅南定定望著壁爐的位置,眼眸中似有無數的光影變幻,橘色的火焰慢慢衰落下去,直至完全熄滅,微弱的火星在黑色的灰燼上輕微閃爍。
    “你看到了什麽?”
    羅南慢慢從熄滅的爐火上收回自己凝視的目光,轉頭,便正對上先知伊芙那張毛茸茸的熊臉。
    她緊盯著羅南的眼睛,仿佛要透過他的軀殼,看清他此時心底那些暗湧的思緒。
    羅南與先知伊芙對視,片刻之後,他平靜地起身,從壁爐邊站起來。
    “還有什麽事嗎?”
    先知伊芙將壯碩的白熊身軀縮回去,重新恢複那副慵懶倦怠的模樣,她打了個哈欠,朝羅南甩來一樣東西。
    “碰上的話,順手幫我做一件事情..對你同樣也有好處。”
    羅南接住先知伊芙甩來的東西,拿起查看發現是一顆半透明的黑色玻璃珠,珠子裏凝固著一隻灰色的飛蛾。
    “當飛蛾醒來,它會告訴你需要做什麽。”
    羅南收起珠子,微微點頭,“我什麽時候出發前往生命王庭?”
    “現在。”
    白熊笑了下,指著房間另一側的一扇藍色小門,道:“順著這道門走出去,有人會在門外等你,我都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羅南沒再說話,轉身朝藍色小門的方向走去。
    能感覺到先知伊芙在背後一直看著他,直到羅南打開小門徹底走出去,那道注視的目光才最終消失。
    眼前,同樣是一條古舊的長廊,長廊盡頭有一個微微透著光的出口。
    羅南順著長廊朝發光出口的位置走去,安靜的走廊內隻能聽到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他神色平靜,在心中輕輕呼喚阿拉讚之名。
    很快的,得到阿拉讚的回應。
    “像是一個曆久彌新的靈魂。”
    “曆久彌新?”
    羅南微微皺眉,為阿拉讚對先知伊芙所給出的評價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我無法太過仔細地對她進行探查,這對預言係巫師來說是一件非常無禮的事情”
    阿拉讚緩緩回答。
    “連你也不敢輕易得罪一名預言係巫師嗎?”
    羅南輕抿了下嘴唇,也沒再詢問。
    這時,他已經走到長廊盡頭,站在那個發光小門跟前。
    在羅南準備一步邁出之時,阿拉讚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
    “所以,你究竟在預言裏看到了什麽?介意說說嗎?”
    “我看到了什麽.”
    羅南眼中霎時浮現出絲絲的迷惘。
    在先知伊芙那個有關死亡的預言裏,在那片橘色的火焰中,羅南看到——
    下墜,自己正不停地下墜。
    身下、四周全是火焰,岩漿,以及仿佛能融化焚燒盡世間一切的金紅和熾熱。
    然後還有莫莉爾。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看到了什麽。”
    羅南眼眸中的迷惘漸漸散去,他發出低喃的聲音,終止了與阿拉讚的這個話題,然後一步從光門中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在羅南剛剛離開的那個房間內。
    銀色的火焰從壁爐中蔓延出來,幾乎將整個房間吞噬。
    被火焰籠罩的物件卻沒有半點燃燒的跡象,反而有不斷從古舊向嶄新變化的跡象。
    先知伊芙同樣沐浴在熊熊燃燒的銀色火焰之中,和房間裏其他的事物相反的,她年輕壯碩的白熊之軀在銀色火焰的灼燒下不斷地老去。
    肥厚的身軀幹癟,嶙峋的骨架凸顯,脊背佝僂,油亮的皮毛也快速失去原有的光澤,枯草皮般一塊塊地剝落.
    短短時間內,她似乎便在銀色火焰中走完了自己大半的熊生。
    當銀色火焰慢慢收斂,重新鑽回壁爐消失不見,老邁的白熊勉強支起身子,用爪子抹了一把渾濁眼眸中淌下的腐臭血水,望著一個方向,自言自語地說道:“還是看不清啊.”
    羅南從光門中走出,赫然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廣袤的原始森林上方。
    頭頂蔚藍色浮動著諸多流雲的天空,和空氣中充斥的某種鮮活氣息,全都在昭告著他已經不再身處遺落之地。
    四年,距離他踏入上古水道遺跡,算算時間,他在遺落之地已經呆了快有足足四年的時間。
    羅南擁抱著這片久違的天地,沒有絲毫腐化氣息的世界,心情似乎也得到微微的舒緩。
    離開遺落之地後,他手上的那些傳訊水晶重新恢複效用,開始一個接一個地亮起。
    羅南挨個查看。
    他在中部的朋友不多,這幾年時間裏向他傳訊最多的就是海瑟薇,幾乎每天都會留言許多條,除了匯報靈湖深海,以及命運帝國境內她所知曉的一些事情,三大帝國之間局勢的動蕩,就是傾述相思的情緒。
    她像寵物一樣深深“依戀”著羅南,這種依戀甚至在時間發酵下發展成某種近乎“狂熱信徒”般的迷戀。
    留言在三個月之前戛然而止,留言的內容顯示,那個時候海瑟薇正式進入了四級晉升五級的閉關。
    深海除了海瑟薇之外,會聯係羅南就隻有海裏奧多了,倒是彌夏手下的佐恩還給他發了條訊息,話裏隱晦地表示出彌夏想和他好好談談的意思。
    羅南直接忽略過去,倒是拿起傳訊水晶,給天文會的阿南德回複過去幾條信息。
    傑森也有幾條傳訊,其中一條還是向他求援的,但那已經是兩年前的留言了,之後看著似乎已經無事,傑森最後的一條留言來自半年前,留言中表示他需要獨自前往一個頗為遙遠的地方,或許得很長時間才能再次與羅南見麵。
    羅南微微皺眉,發去一條傳訊詢問,等了一段時間也並未得到傑森的回複。
    就在他梳理自己的人脈圈子時,視野中忽然出現一些密密麻麻的細小白點。
    羅南停下手裏的動作,眯起眼睛望著那些白點迅速朝這邊靠近。
    離近了才看清那是一群穿著統一月白色長袍的巫師,實力全都在黎明之上,為首幾個都是五級,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五級。
    這群身穿月白長袍的巫師在距離羅南數裏外的位置集體停下,而後齊齊朝羅南做出一個行禮的動作,其中一名領頭的,有著一頭漂亮碧色長發的漂亮女巫師,主動朝他飛來。
    羅南這才意識到這些人是衝著他來的。
    “阿尼拜見黃金晨曦冕下。”
    漂亮的碧色長發女巫到了羅南近前,姿態恭敬地行禮,完全無所謂兩人之間實力的差距。
    但更讓羅南感到驚訝的是,他其實是個男人,隻是五官過於精致柔美,才會第一眼被他誤認為是女人。
    羅南眸光閃爍了下,道:“是先知安排你們來的?
    你們是命運鍾擺的巫師?”
    名為阿尼的五級巫師點頭,命運鍾擺可不隻是隻有曆代先知一人。
    相反的,命運鍾擺的底蘊之雄厚,在某些層麵上,甚至還要在靈湖和巫心殿之上,隻是這些力量,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會被隱藏。
    羅南掃過阿尼身後的那些命運鍾擺巫師,忍不住開口:“需要這麽大的陣仗嗎?”
    五級巫師阿尼俊美的臉上露出微笑,輕聲回道:“您此次前往生命王庭,代表的是先知和帝國的意誌,無論如何,也不能叫人看輕了。”
    阿尼說著,用雙手向羅南遞出一枚精致華美,鑲滿寶石的戒指,戒指上散發出淡淡的空間波動,顯然是枚空間指環。
    “先知還為冕下準備了一套行裝,希望冕下能一並換上.”
    羅南從阿尼手中接過指環,放在手中隨意打量,在看清戒指內置備的東西,他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
    “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他收起指環,對先知伊芙的安排不做評價,直接詢問麵前的阿尼。
    “一切都聽從您的指示。”
    阿尼恭恭敬敬地說了一句。
    而後,他麵朝太陽的方向抬起頭,從脖頸處摸出一枚骨製的奇型短笛,放在口中輕輕吹響。
    霎那間,一陣極其嘹亮的笛聲伴隨陣陣法術波動響起。
    肉眼可見的淡綠色音波以阿尼為中心快速傳播出去,兩人所站位置頭頂天空的流雲,以及身下的原始森林,全都呈現出波浪起伏般的異象。
    笛聲像是在召喚什麽,一小塊陰影迅速投落下來。
    羅南下意識抬頭,眯起眼睛望那塊正好遮住太陽的陰影。
    隻見那陰影迅速放大,然後是一連串宛如雷暴的氣壓嗡鳴聲。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仿佛有一座山不,像是有一小塊黑色的陸地飛快地垂落下來。
    鷹!
    羅南瞳孔收縮,看清楚那是一隻鷹!
    一隻無比龐大的巨鷹!
    雙翼展開,遮天蔽日,直接將這一片原始森林的區域從白晝硬生生引渡至黑夜。
    無數藍紫色的粗大閃電纏繞在那巨鷹的翅膀上,一股莫名的悸動自羅南的體內生出。
    刹那間,羅南身體裏那些殘缺的風暴之紋陡然亮起,虛空中無數電係遊離能量粒子匯聚,在他身周形成一圈又一圈層層疊疊的絢爛雷環。
    羅南的風暴領主血脈被強行牽動,全身上下都沐浴在一片燦爛的雷瀑之中。
    他強忍著靈魂與血脈共鳴的震動,抬頭,卻見那遮天蔽日的雷電巨鷹悄然低下頭來。
    一瞬間羅南仿佛看到兩輪璀璨金黃的落日垂下。
    與此同時,一道古老磅礴的意識波動在四周的虛空中“轟隆隆”地響起,轉化成一個年輕低沉、蘊含著絲絲天生威嚴的聲音。
    “先知說的沒錯.”
    “兄弟..你真的好香啊。”
    “嗡——”
    羅南刹那呆在原地,表情愕然地轉頭看向一旁的命運鍾擺五級巫師阿尼。
    後者此時笑得一臉燦爛。
    “不愧是黃金晨曦冕下
    才第一次見麵,俄裏斯大人就明顯喜歡上您了呢。”
    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無數大大小小的巨石或散落或拚接成島嶼的形態,被柔和的上升氣流托舉,緩慢旋轉,形成錯落的空中梯田景象。
    空氣中遍布著小巧發光的浮遊生物,類水母和蝴蝶的樣子,成群結隊地追逐捕食氣流。
    風鈴草散開的根須紮在風裏,柔軟的葉片碰撞卻發出清脆如鈴的聲響,奏出空靈縹緲的音律,隨風流淌。
    由霧氣與風凝聚而成的雲鯨遊弋在天際,時不時發出如同低沉號角般的低鳴
    這裏是位於生命王庭北部的風之平原,據說古代巫師的一場失控暴走的法術實驗造就了這裏神奇瑰美的一切,但看似平靜美好的奇觀之下隱藏著凶險的風暴,當風之平原的能量潮汐被引動,沒有任何巫師願意踏足這裏。
    此時,在一塊用法術拚接而成的巨大浮島上,一群巫師靜靜站立著,目光大都望向同一個方向,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他們絕大多數都穿著白色的巫師長袍,胸口處有著醒目的,像是由兩片嫩葉交錯組成的獨特標誌,每一個身上,都散發出濃濃的純粹的生命氣息。
    瑟琳娜安靜站立在四足飛龍的脊背上。
    她穿了一襲無比華貴的宮裝,金色的長發垂落至腰間,整個人明顯經過一番精心的打扮,這更襯得她如牛奶玉石般的白膩皮膚閃閃發光,整個人高貴端莊的氣質便宛如傳說中的女神一般自帶光環,不容叫人直視。
    瑟琳娜一直盯著遙遠的天際線,漂亮的湖綠色眼眸略帶幾分迷散,像是在想著什麽事情。
    一道人影悄然落在她的身旁,引起底下諸多生命王庭巫師的注意,但在看清人影的樣子後,那些警惕的目光又自然地收了回去。
    這是場中唯一一個沒有穿著生命王庭服飾的巫師。
    他一襲黑袍,麵頰蒼白如冷月,鼻梁挺直,五官的輪廓極為鋒利,嘴唇常抿成一條筆直的線。
    他很年輕,瞳孔罕見地呈現出類似灰燼中散布火星的奇異顏色,胸口處繡著一個多彩圓環的標記,體態修長,手背上有暗色的魔紋顯露。
    青年巫師與瑟琳娜並肩站在一起,眯著眼睛眺望同一個方向。
    身下的四足飛龍發出不滿且躁動的微響,卻在青年淡淡的目光掃過之後,便立刻安靜下來。
    “弗明歌。”
    瑟琳娜對青年巫師近乎逾越的行為似乎並沒有任何不滿,眼神落在青年身上,反而顯得微微柔和起來。
    “王女殿下在想什麽?”
    青年巫師輕聲開口。
    瑟琳娜眼中閃過絲絲的迷惘,而後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麽..”
    她輕輕提了下裙角,慢慢往前走了兩步,低聲道:“
    我的其他幾位兄長們,前後前往命運鍾擺請求拜訪了那一位不知道多少次,唯獨我一次也沒有去過。
    結果
    那一位德高望重的賢者,先知最後竟然偏偏選擇了我。
    你知道嗎弗明歌,直到現在,我還不敢相信這一切真實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