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黑金花紋麵具下意外傳出一個女人的輕笑聲。
    羅南心中才生出的絲許熟悉感在這古怪的笑聲下迅速消退，對方臉上的麵具和他一樣，亦有著很強的掩飾功能。
    羅南搖搖頭，眼神重新恢複淡漠，他抬起手，一柄柄猩紅流轉的冰晶長戈在他周身凝聚而出，在虛空中劃出血色閃電的軌跡，朝眼前的鬼花社女巫急速射去。
    後者那異常高挑的身形稍稍往後退了兩步，身上的法袍如蝠翼般展開，而後整個人快速融入到一片濃墨似的陰影裏。
    羅南的太古冰戈沒入陰影，像射中極度絲滑的綢緞。
    羅南眸光微閃，所有的太古冰戈齊齊炸開，化作一簇簇血紅色的薔薇冰花在陰影中瘋狂生長。
    冰寒和詭異的氣息同時交織彌散。
    巍峨聳立的太古冰都之上，恐怖的寒氣還在不斷地加劇，有種時間漸凍成冰河，持續放緩之感。
    僅僅隻是那無所不在的寒氣，就已經讓很多巫師大受影響了。
    而且越是靠近中心那道佇立在白雪翻湧浪潮之上的人影，寒氣就越濃烈，許多人都神色忌憚地猶豫著不敢上前。
    瑟琳娜一手持弓，一手握著羅南此前截留下來交還給她的聖杯碎片，直到現在都還未從羅南出現所帶來的震撼中完全擺脫。
    “黃金晨曦.”
    她口中默念著，卻無法將這四個字與眼前某人一手造就的冰寒之世相聯係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在耳側響起。
    瑟琳娜猛地循聲望去，隻見茫茫雪原之上，一個巨大的赤紅火環正快速擴大。
    火環正中升起滔天的火焰，一道高大的深紅之影踩著滾滾岩漿流邁步走出。
    從太古冰封中掙脫的厄瑞莫德似乎已經完全激活他體內的遠古紅龍血脈，元靈真身的狀態下，他呈現出一種類似半龍化的形態。
    七顆深紅璀璨的元靈結晶有序鑲嵌在他寬厚的胸膛上，他全身虯結，體表閃爍著明亮的龍鱗光澤，頭頂甚至有龍角般的凸起長出。
    他整個人無時無刻不在向外散發出恐怖的熱力，不斷將空氣中的寒氣吞噬掩蓋下去，就像一團岩漿滴在了冰麵上，掀起滾滾的白氣。
    哪怕離著很遠的距離，瑟琳娜也能感受到厄瑞莫德身上所發出的熾熱暴戾氣息，猶如一頭正陷入震怒的炎龍。
    厄瑞莫德的身形突兀消失，朝著冰霜和陰影爭鬥的中心襲去，沿途留下長長的火焰之痕，雪白的冰原上也多出一條醒目的赤色軌跡。
    “轟隆！”
    厄瑞莫德如火焰流星般加入戰團，陡然掀起的火浪瞬間將羅南的身形給掩蓋過去。
    瑟琳娜下意識攥緊手中長弓，但還沒等她有什麽反應，下一秒又有法術的爆鳴和颶風的尖嘯聲響起。
    另一側有冰雪炸開，手持符文細劍的俊美青年眸如青金，化作一道流光急速劃破長空，帶起無盡的狂風。
    連續兩人的爆發，在磅礴的冰雪之勢上強行打開兩個缺口，一些人影浮動起來，開始嚐試著慢慢朝戰團中心的位置靠近，隱秘低沉的法術吟唱聲風雪吹之不散。
    瑟琳娜俏臉立時微微繃緊，鬆開聖杯碎片，快速拉動弓弦。
    法術流光之矢在指尖匯聚，一時之間她卻不知該將這一箭射向何方。
    遍處都是對手，當羅南宣告接管戰鬥的時候，這場試煉就已經朝著某個她無法揣測的未知方向而去了。
    “轟！”
    羅南雙手下壓，冰雪凝成的巨浪倒下，砸出仿若巨鯨般的嗚鳴。
    澎湃的寒潮朝四周擴散，卻遮不住扭曲蠕動的陰影，以及炸開的火浪和撕裂一切的銳利之風。
    羅南眉心處的藍金色鯨紋印記閃爍了一下，太古的寒氣順著虛空無聲彌漫出去。
    周身頓時傳來一陣陣的悶哼，原本牢牢將他鎖定的精神力瞬息回縮，不少處在戰團邊緣伺機而動的五級巫師臉色發青地向後退去。
    羅南身形扶搖而上，在一個極高的位置停下。
    半龍化的厄瑞莫德不甘示弱地衝上來，一雙暗金眸子裏盡是暴戾。
    然後是快速斬出一道十字劍痕的俊美青年，和陰影裹身的鬼花社麵具人。
    除了最後者，前兩人都已然完全開啟了自己的元靈真身，就像三柄鋒寒刺骨的利劍，尖端直指羅南刺來。
    羅南如君主般眼神漠然俯瞰著底下，瑩白的霜發無風自舞，法袍獵獵。
    他伸出右手，霎那間整個冰原的寒氣都朝他的掌心匯聚而來，在天空中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雪白寒流。
    平原邊緣的冰雪開始融化，偌大的太古冰都急劇收縮。
    無窮的寒氣在羅南掌心凝聚，最後化作一團勝過驕陽刺目的熾烈光團，被羅南單手輕輕壓下。
    “嗚——”
    光團炸開，釋放出恐怖的寒潮似天瀑泄落，當中有龐大的須鯨之影緩緩向下遊弋。
    當鯨影觸及地麵，整個冰原仿佛都狠狠下沉了一截。
    “嗡嗡——”
    劇烈震顫持續了好一陣才徹底停止，待漫天的冰煙雪塵散盡，隻見羅南靜靜站立在原地，在他腳下，則多出一座無數雪白流光纏繞的高聳冰山，太古冰山，宛如奇型的高塔。
    厄瑞莫德三人消失不見，儼然已經被完全冰封在冰山之內。
    冰原在此刻莫名安靜下來。
    “結束了嗎？”
    遠處的瑟琳娜神情怔怔地凝望著這一幕，低聲喃喃。
    “哢嚓——”
    突兀的碎裂聲很快將平靜打破。
    “砰！”
    雪白冰山的頂端突兀炸開，全身冒著絲絲白氣，龍鱗之膚都接近青黑的厄瑞莫德卻依舊悍勇，一雙眸子裏似始終燃燒著不熄的火焰，出現之後，便直接炮彈般撲向羅南。
    羅南身形如雪片般向後飄，身後卻有密密麻麻的深青劍痕羅網般籠來，手持符文細劍的俊美青年身形在虛空悄然浮現。
    緊跟著是兩片龍翼般的陰影，發出鏘鏘刀鳴聲，一左一右，徹底堵死他的退路。
    三方的圍攻，恐怖的法術威能叫那一片虛空發生劇烈的模糊和扭曲，造成視覺上的錯位感。
    隻見“轟”的一聲巨響，位於中心處的羅南如破碎鏡子般炸開，等他再出現，已經是在距離三人數裏外的另一個地方。
    “轟隆隆——”
    失去力量支撐的太古冰山高塔在三大磅礴力場的碾壓下快速崩塌，厄瑞莫德三人的身形一一浮現，踩著崩塌的碎冰，身上的氣勢一點點拔高，神情漠然地向羅南再次走來。
    而之前那些僥幸未在寒氣下被冰凍的巫師們，也慢慢朝羅南圍攏而來。
    此時局勢逆轉，或者說，開始重新回歸到它本來應該運行的正常軌道。
    屬於羅南的大勢變得支離破碎，這片天地的雪色似乎正在漸漸褪去。
    羅南卻仿佛並未感覺到這些。
    晨曦麵具下，他的表情依舊平靜。
    無論是融合血脈，還是晉升五級，他都顯得有些太倉促。
    緊迫的時間沒有留給他任何熟悉和適應的過程，更別談是深入揣摩了。
    百分之一的太古霜鯨血脈賦予了他超凡的冰霜掌控之能，以及太古級的寒氣，太古級的霜凍。
    但他使用的，還是四級，曾經以赫卡爾托冰霜多頭蛇血脈為核心構建的凍土流法術體係。
    可以說他之前隻是在單純的憑靠血脈所帶來的附加威能戰鬥，對上一般的五級巫師還能形成碾壓，但如厄瑞莫德這般出類拔萃的五級天驕，就力有未逮了。
    舊的法術體係已經到了需要淘汰的時候，新的法術體係亟待建成。
    “狂妄而無知的人往往會迷失在突然膨脹的力量裏，可笑地認為自己能夠達成某些不切實際的壯舉.”
    一個聲音傳來，羅南抬頭。
    穿著精美輕皮甲的俊美青年迎風而立，長發輕舞，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自由與傲慢之感。
    厄瑞莫德和鬼花社的麵具女巫從另外兩側走來，三道充滿冷意的精神力將羅南牢牢鎖定。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雪景了”
    俊美青年姿態優雅地抬起手中符文細劍，微笑地開口：“一直忘了自我介紹，坦吉斯塔帝國，第四軍團統領馬爾.”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
    羅南平靜的聲音突然打斷青年的話，後者神情一怔。
    他剛想皺眉，便聽到羅南淡淡地開口。
    “你們隻需要記住我的名字就行了。”
    一道道光在羅南周身匯聚，很快的，一顆如星辰般璀璨的結晶凝聚而出，羅南所散發出的氣勢也陡然拔高一截。
    “因為.”
    第二顆，第三顆，第四顆.
    每多生成一顆結晶，羅南的氣勢就暴漲一截。
    當星辰般璀璨的元靈結晶數量達到八顆的時候，俊美青年臉色微變，旁邊的厄瑞莫德和鬼花社女巫的眼神也動了動。
    這時候，羅南此前衰落的氣勢已經重新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將場上所有人的氣場全都壓製下去。
    冰原的天空天象轉變，烏雲如沸粥般劇烈翻湧，雷霆閃爍，像是正在醞釀著什麽極為可怖的存在。
    “從今以後..”
    “它將成為永恒的夢魘”
    羅南眸光微抬，在眼前三人身上一一掃過，低聲道：“與你們一生相伴。”
    隨著他最後一個字的落下。
    “嗡——”
    第九顆結晶出現。
    如果說前八顆結晶之光芒璀璨如晨星，那麽這第九顆結晶就是正午驕陽。
    其一經出現，便被其餘八顆結晶環繞拱衛起來。
    九顆結晶組構成環，不落在羅南身上，反而懸停在他額頂上方，看上去就好像一定造型奇特而華美的王冠！
    在九顆結晶排列徹底成型的刹那，冰原上空幾近沸騰的異象終於爆發。
    濃密的烏雲迅速散開，無數彩色的流光從濃雲背後顯現，滾滾元素能量形成浩蕩的洪流，齊齊朝底下羅南的方向垂落下來，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磅礴而炫彩的披風。
    這一刻，時間仿若靜止。
    所有參與這一戰，和圍觀這一戰的人全都愣住了。
    那尚未報出自己全名的俊美青年表情呆滯，身上的傲慢與優雅盡去，口中則不住喃喃重複著：“九星元靈..九星怎麽可能？.”
    厄瑞莫德和被陰影籠罩的鬼花社女巫也呆住，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更遠處，一道道屬於六級的精神力被狠狠震動。
    白色的石林頂端，一名又一名議會長老級人物滿臉不可思議地站起。
    “九星元靈？！”
    “至尊之冠！”
    “轟！”
    以羅南為中心，沉寂的冰原上積壓的冰雪快速脫離地麵的束縛，上浮為塵，形成磅礴的冰潮，雪色的颶風，且隨著九星元靈威能徹底釋放而不斷向外擴大，朝著覆蓋整個平原的範圍而去。
    羅南身形懸空，霜發盡舞，整個人被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怖氣場所包裹著。
    多彩的能量洪流是他的披風，奔湧的冰之浪潮鑄就他的王座，九枚光芒璀璨的元靈結晶，便是他獨一無二，至高無上的至尊華冠！
    羅南抬起手，朝一處緩緩探去。
    可怕的能量波動順著他的指尖急速朝前湧動，沿途似乎有無數的無形之弦被撥動，當這波動傳導到某一處位置，一個白色的破碎聖杯顫抖著被硬生生“抓”出。
    聖杯“砰”的一聲炸開，試圖化做碎片散去，但不等那些碎片分散，羅南五指虛握，所有的碎片便自動朝他掌心飛來，最後重新凝成一個破損聖杯的形狀。
    “此方空間的能量我，予取予奪。”
    羅南看著自己手裏的破碎聖杯，低聲自語道。
    說完，他平靜抬頭，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俊美青年三人。
    隨著他眼神的抬起，周身那一直環繞拱衛著他的寒潮颶風立刻朝一處匯聚，包括天空，甚至是虛空，亦有滾滾的冰係能量洪流湧現出來，紛紛融入那洪流之內。
    轉瞬間形成前所未有的可怕之勢，就好像一整個冰海化作浪潮向前推進。
    沒有任何的法術引導，隻有最為純粹，最為直接的能量衝刷。
    “轟隆隆——”
    充塞天地的巨鯨破冰之聲，雪白浪潮過處，大地、虛空、精神力甚至於光線都為之徹底凝凍。
    俊美青年從無比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一邊瘋狂揮舞手中符文細劍，斬出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風痕十字，一邊飛快向後退去，背後亦有傳承法陣的輪廓顯現。
    但無論他斬出何等恐怖的攻擊，在席卷天地的白色浪潮下都轉瞬便被吞沒。
    最終他躲避不及，隻能滿目駭然地被硬生生寒潮衝刷過去。
    厄瑞莫德半龍化的身軀上騰起深紅色的火焰，第一反應是前衝，但往前數步之後，一雙暗金眸子裏的暴戾盡去，隻剩下無比的驚慌和清醒，這時候再想逃跑，早已來不及，隻能發出一聲不甘的低吼
    漫長的轟鳴聲遠去，當一切的動靜平息。
    以羅南的身形為交界，天空的一半渾濁，一半則如冰水衝刷過般澄澈。
    平原的一半回歸到原本的青黑色，另外一半.則多出一片與天齊高的凝固冰海！
    冰海內，似乎還能看見兩道一動不動的人形，以及一小塊正在緩慢蠕動著的黑色陰影。
    萬籟寂靜的天空下，羅南靜靜站立著，晨曦麵具下的眸光低垂，像是仍在回味著剛剛的一切。
    遠處，身穿白金鎧甲的瑟琳娜全身都在微微地顫動。
    “九星.”
    “他成就的是九星元靈”
    此時的瑟琳娜大腦一片空白，隻是長久凝視著屬於羅南的側影，美眸中不斷有各種光芒綻放出來。
    她沒有看到，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命運鍾擺的巫師們全體緘默，以阿尼為首的幾名五級巫師，望著所有人目光交匯的終點，臉上既有一切成真後的欣喜，又暗藏著絲絲無法言說的憂慮。
    生命王庭，六位王位繼承人的競逐試煉——“聖杯試煉”，以傳說中至尊九星元靈的現世而宣告結束。
    消息傳出，無數人為之震動。
    彌夏.提利昂斯之名，也響徹值處動亂和紛爭漸起的上環大陸。
    幽謐的房間內，照明水晶的光線靜靜灑在羅南的身上。
    “八星元靈便能擁有自然宇宙所賦予的天賦能力，九星元靈，你又獲得了什麽？”
    聽著阿拉讚的詢問，羅南臉上露出淡淡的思索之色。
    片刻之後，他抬起手，一絲絲異樣的波動從他的掌心釋放出來，仿佛那裏存在著什麽。
    但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夠看到。
    “種子。”
    羅南低聲回答，“一顆法則的種子。”
    “果然.”
    阿拉讚像是早就猜到了，羅南聽到他長長吐氣的聲音。
    “號稱直達九級的至尊元靈，想來必然是讓你先人一步觸碰到法則的領域了。
    所以到底是什麽法則的種子？”
    “什麽的都不是。”
    羅南搖頭，慢慢將五指合攏，波動消失。
    “它需要與一係法術相結合，才能慢慢長成法則的力量。
    我現在還沒決定好，用哪一係的法術去引導.”
    當初羅南在晉升五級，所見那規則網絡上結出的最後一顆“果子”，裏邊就蘊含著這一顆空白的法則種子。
    這便是九星元靈所擁有的額外權能，注定能夠獲得一門法則之力的掌握，也是九星元靈被稱為至尊元靈，號稱九級至尊巫師通行證的最大原因。
    不過即便拋開這點，九星元靈能帶給羅南的其他提升也足夠恐怖。
    同等級之內的戰鬥，他幾乎可以完全掌控一片空間內絕大部分的能量調動。
    沒有巫師能夠在這點上“搶”的過他。
    同樣的一個法術，在他手裏施展，威能將是八星元靈巫師的十倍以上，七星元靈巫師的百倍之多！
    更低品階元靈的巫師，在羅南眼裏，和五級以下的巫師幾乎沒有太大的差別。
    當然，這一切需要在拋開一名巫師自身所蘊含能量全部不算的前提之下才能成立。
    也足夠驚世駭俗，此前一路積累的艱苦、波折，算是盡數有了回報。
    “放眼三環大陸，能夠成就九星至尊元靈的巫師都是鳳毛麟角。
    更別說是上環大陸了。”
    阿拉讚輕聲開口，“戴米恩，你這一次在世人麵前暴露，必然會引來無數的別有用心者，有太多的人不希望一個未來注定要成為九級巫師的人存活在世界上了.
    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我明白。”
    羅南點頭，平靜道：“我已經準備即刻返回命運鍾擺，短時間內不會再冒頭。
    先知伊芙應該會庇護我”
    兩人正交流著，這時候，安靜的房間內忽然響起一陣輕微的窸窣聲。
    羅南眼神一動，瞬間捕捉到一隻在地板上快速跑動的灰鼠。
    他眉頭皺起。
    且不說這個房間位於瑟琳娜行宮的最深處，根本不可能有老鼠這樣的生物存在，房間內外他都已經設下符文法陣，根本沒有人能夠在不驚動他的前提下穿過法陣來到他麵前，更別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老鼠了。
    羅南精神力釋放，將那地板上爬動覓食的灰鼠攝起。
    後者小小的身體懸空，立刻驚慌失措地吱吱叫起來，緊跟著身體迅速融化。
    羅南驚了下，精神力鬆開，卻見那灰鼠融化後的古怪灰液落在他麵前，自行流動著慢慢形成一行小字。
    羅南定定看著那行字跡，陷入良久的無言。
    許久之後，阿拉讚忍不住詢問：“發生了什麽？戴米恩。”
    羅南眸光閃爍著，低聲開口：“伊芙傳訊，讓我即刻前往奧布萊恩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