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扔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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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晚荷猛地掙紮,拍打男人的胸膛,指尖不經意刮過男人的眼角,劃破了一道血印子。
    她瞬間後背緊縮,緊張地看著他。
    這是一張過分棱角分明的輪廓,濃烈的陌生男性氣息令她微顫。
    男人並未在意眼角的傷口,而是將她放在車座上,隨即命令道“去醫院。”
    陳副官“是,督軍。”
    蘇晚荷愣了下,立刻反抗“霍霆霄,我不去醫院。”
    不知是哪裏來的膽子,她竟然連著叫了兩次男人的名諱。
    蘇晚荷反應過來,亦是心有餘悸。
    初次聽聞霍督軍,是百姓心中人人畏懼的殺神,滅了前任督軍滿門,血流成河,槍炮聲響了整夜。
    他手下死過的人,不計其數。
    霍霆霄猛地抓住她的腳踝,也不嫌那腳丫髒,眼底有慍怒碾過,嗓音低沉淩厲“是誰?”
    蘇晚荷目光落在那隻抓住她腳踝的手上,筋骨分明,骨骼修長,卻是一雙染過無數鮮血的手。
    她心跳陡然跳了下,抬眸被他眼神駭住,又反應過來掙紮,卻抽不出腳踝。
    腳踝皮膚傳來一陣粗糲摩擦的酥麻,看著男人為她緊蹙眉頭,心裏竟莫名生出一絲暖意。
    她很快把念頭按下,又神色冷淡道“沒發生什麽,隻是方才被一條狗追罷了。”
    蘇晚荷耳朵漸漸浮上熱氣,急著抽出腳踝,卻被男人緊緊握住。
    她心生惱怒,生氣地瞪著男人,男人眼底黑沉似深淵,讓她看不出情緒,卻分明察覺到幾分戲謔的捉弄,輕輕摩挲了下她的腳踝,那陣酥麻更為強烈。
    蘇晚荷感覺到了羞辱,尤其還有外人在場,她一介有夫之婦像什麽話,猛地踢了霍霆霄一腳,回過神才覺得蹬的地方硬邦邦的,鉻得她腳疼。
    那白皙的襯衣,瞬間蹬出一個黑乎乎的腳印。
    霍霆霄登時目光灼灼盯著她,連下腹也起伏了兩下。
    蘇晚荷還以為他生氣自己弄髒了他的襯衣,又低下頭錯開他的視線。
    男人卻掏出手帕,為她擦拭腳上的汙穢。
    蘇晚荷受不住這磨人的氣氛,猛地掙紮抽出了腳踝,語氣冷靜道“督軍,晚荷是有夫之婦,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在前麵路口,放我下來吧。”
    男人臉色愈加冷冽,又冷冷嗤笑一聲“你倒是忠貞。”
    隻見他慵懶躺在座椅上,目光直逼蘇晚荷內心深處,語氣盡是裹挾著上位者剝奪下位者的侵略和不屑。
    “你就是沈紹言的女人又如何?你以為本督軍,會在意那一紙婚約。”
    蘇晚荷不知自己臉色有多慘白,內心深深陷入無力感,那是碾碎自尊的羞辱。
    甚至他都不在意她的尊嚴,隻為了無情地剝奪。
    蘇晚荷目光恍惚地看著他,眼裏的憤怒和畏懼,令男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直到陳副官打破沉寂的氣氛“督軍,那現在去哪?”
    “去警署司。”
    蘇晚荷難以想象她從督軍車上下來,那些同僚如何看待紹言,如何看待他們一家人,那她的朗兒也會因為有個放蕩的母親,備受羞辱。
    她不是無知婦人,她也聽過些許傳聞,可那些都不是她自願的,她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蘇晚荷難以想象那樣鋪天蓋地的謠言,眾口鑠金的後果,猛地去拉車門把手。
    “我不坐你的車,放我下車。”
    “陳副官,把車停在路口,我要下車。”
    蘇晚荷避之如蛇蠍的態度,徹底惹怒了男人。
    霍霆霄氣得胸口都在抖,冷厲的聲線愈加森寒“陳副官,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扔下去。”
    陳副官頭皮發麻,這沈家娘子又惹怒督軍了。
    正準備靠邊停車,又聽督軍吩咐。
    “算了,先去看看附近的鞋店,給老太君挑雙鞋。”
    陳副官心底噗嗤一聲,又眼觀鼻鼻觀心地找了家鞋店。
    靠邊停車,陳副官下車去鞋店,喚來服務員,選了雙黑色小羊皮皮鞋,立刻拿給督軍打眼。
    “督軍,這雙怎麽樣?”
    男人瞥了眼,滿眼嫌棄“太老氣。”
    陳副官又趕緊去換了雙白色小高跟鞋,款式大方,結果男人又不滿意地搖頭“太醜了。”
    陳副官接連換了幾雙,霍霆霄都不滿意。
    陳副官一臉黑線,卻不敢有任何怨言,隻敢腹誹。
    督軍非要嘴硬給老太君挑雙鞋,結果又說太老氣。
    接連換了十來雙,陳副官隻好硬著頭皮,低聲道“督軍,要不讓沈太太親自下去挑?”
    霍霆霄眼見被戳中心思,頓時惱羞成怒,沉聲道“本督軍什麽時候說過,給她買鞋了,再敢妄自揣度本督軍的心思,罰你半年的俸祿。”
    陳副官忙不迭點頭稱是“是,督軍,屬下不該妄自揣度督軍的心思。”
    陳副官又求饒地看向蘇晚荷,蘇晚荷無奈地隻好拉開車門,霍霆霄又蹙眉道“她都沒穿鞋,你讓她怎麽下車?”
    陳副官趕緊道“沈太太,你喜歡什麽款式的鞋?”
    蘇晚荷看著男人那不依不饒的臉色,正要拒絕的話,又咽了下去,“淺色的就好。”
    陳副官趕緊去拿了雙淺綠色鑲銀皮的旗袍高跟鞋,布料綢布柔軟,鞋墊小羊皮舒適。
    “這雙怎麽樣?”
    蘇晚荷摸了摸,點頭“挺好。”
    陳副官又道“沈太太多大的腳碼?我就按這款鞋拿了。”
    蘇晚荷正要開口,旁邊男人隨口道“四寸二。”
    蘇晚荷臉頰倏地熱起來,在陳副官盯著的視線下,不得不尷尬地點了下頭,陳副官立刻去把鞋子拿過來。
    蘇晚荷接過鞋子,又禮貌客氣道“陳副官這雙鞋多少錢,我付給你。”
    陳副官輕笑“沈太太,督軍的錢,你還給督軍吧。”
    蘇晚荷看了眼霍霆霄,又從皮包裏取出十塊大洋遞給霍霆霄。
    “無功不受祿,這錢還給你。”
    霍霆霄看著她那急著撇清的清冷姿態,高高揚起的皙白頸子,倔強的惹人憐愛。
    男人目光掃過蘇晚荷身上那件香檳色旗袍洋裝,還有耳邊的白玉耳墜,脖子上的珍珠項鏈,眼底閃過一抹柔軟的笑意。
    像冬日清雪消融,笑意裹挾著溫度,讓人有刹那間失神。
    蘇晚荷不知他笑什麽,見他不肯收下,便將銀圓放在車座椅上,然後語氣堅決道“我要下車。”
    男人臉色瞬間僵硬,笑容也瞬間凍成了冰雪。
    陳副官笑了笑打圓場“沈太太,馬上就到了警署司了。”
    蘇晚荷擔心被人看見,平白生出謠言,急切道“不行,我要下車。”
    霍霆霄無奈,嗓音低沉“讓她下車。”
    陳副官把車停在路邊,蘇晚荷便迅速拉開車門下去,動若脫兔跑開,活脫脫像身後有猛獸在追。
    忽然,陳副官瞧見巷子裏竄出來一道身影,朝著蘇晚荷迅速跟去。
    “督軍,有人跟著沈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