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把她當成蘇晚荷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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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傑克眸光微動,露出英俊的笑容“太太,我們洋行今日促銷,超五十元減免五元,這台縫紉機打折下來是四十五元大洋。”
    蘇晚荷開心道“那我今日還算來對了。”
    傑克笑容燦爛地伸手指向角落裏的貴賓室,“請到這邊。”
    蘇晚荷跟著他走進貴賓室,門口進來一位黑人女服務員,端上來一份甜品。
    傑克拿起酒杯,為她倒了一杯紅酒,“還不知太太怎麽稱呼?”
    蘇晚荷遲疑了片刻,微笑道“我姓蘇。”
    傑克把紅酒遞到她麵前,又略帶歉意起身道“是傑克唐突了,蘇女士請慢用,我讓售貨員過來為您辦理手續。”
    蘇晚荷微笑點頭,看著夾克離開的背影,拿起酒杯晃了晃,打量周遭的環境,暗紅色絨布沙發,深藍色漆布地毯,牆上掛著一張黑紅金三色的國旗,裝飾簡約,還挺有格調。
    這位傑克是日耳曼人?
    很快走進來一位男售貨員,倒是華人模樣,手腳麻利地為她開好單子。
    蘇晚荷也該準備離開。
    傑克笑容儒雅,“蘇女士,歡迎下次光臨。”
    蘇晚荷微笑點頭,傑克又掏出名片遞來“對了,蘇女士,這是我的名片,下次需要什麽,可以撥打我的電話,我親自為您送進府中。”
    蘇晚荷接過名片,微笑頷首,“謝謝你傑克。”
    看著蘇晚荷離去的背影,貴賓室後門走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端著紅酒杯的中年男人。
    “你可知方才那位女士是誰?”
    傑克眸光深邃,一切盡在掌握“沈司長的前妻,霍督軍的現任情人。”
    男人笑得像隻老狐狸“這可是個好機會啊傑克。”
    傑克笑容意味深長“我知道,孟買辦,沒有女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蘇晚荷走出洋行門口,那輛鐵車被兩個印度傭工搬到車上。
    “太太,現在回去還是?”親衛過來詢問。
    天色漸晚,長安街華燈初上,閃爍的霓虹仿佛方才那杯紅酒,倒映著紙醉金迷的糜爛。
    蘇晚荷目光回旋,望著車水馬龍的大街,不經意看見一輛車緩緩駛過,停在了莎麗洋行旁邊的西洋餐廳。
    車上相攜走下來兩人,一人西裝革履,另一人衣香鬢影。
    男人朝她的方向望來,神色有片刻的怔忡,妝容精致,穿著蕾絲旗袍的優雅女人也循著男人的視線朝她望來,眸底帶著幾分憂傷。
    蘇晚荷朝兩人微笑頷首,又回頭坐上車,吩咐親衛“回春芳街。”
    沈紹言比她想象中過得好,那她也就安心多了。
    她掏出手提袋裏的名片,莎麗洋行經理傑克。
    蘇晚荷隨手把名片裝進手提袋,又吩咐親衛開快點,她還得回去趕工製衣。
    西洋餐廳門口,孟洵美看著沈紹言目送那輛車離去,消失在街角。
    孟洵美楚楚可憐地望著男人,再厲害的女人在心愛男人麵前,也收回了所有的尖刺,隻露出最柔情似水的一麵“你想見她,為何不親自去找她?”
    沈紹言唇角壓製不住的苦笑“她不想見我。”
    孟洵美心如刀割“所以你就來找我?”
    沈紹言恍若未覺“你不想見我?”
    孟洵美覺得自己精心打扮赴約,就是個笑話“沈紹言,你太過分了,我今日不想見你,我要回去了。”
    沈紹言看著氣衝衝離去的女人,拽住了她的手腕,“孟小姐,你別生氣。”
    孟洵美心底一軟,又跟著他走進餐廳。
    侍應生送來紅酒,沈紹言便一杯又一杯,喝完了一整瓶,又掏出一遝子錢票。
    “再來一瓶,本官有的是錢。”
    侍應生不敢惹怒當官的,尤其是沈紹言是本店的常客,又給他送來幾瓶紅酒。
    孟洵美擔憂道“紹言,別喝了。”
    沈紹言隻覺內心比這酒還苦澀,猛地把人推開,自顧自地發癲“太太讓人搶走了,兒子讓人偷了,現在霍霆霄那個狗日的,還想架空我,我還不能喝了?”
    “他以為他能得逞,他不知道,我早就不是那個任人揉捏的沈紹言了,我她媽遲早有一天,也要做這煙城的萬人之上,讓他霍霆霄給我當牛做馬,把阿荷搶回來。”
    “阿荷,你等我,你等我啊。”
    孟洵美看著男人醉紅的臉龐,胡言亂語還惦記著蘇晚荷,心底氣地猛地甩了他一巴掌,卻沒把他扇醒,反倒是哇地吐在她懷裏,把她新買的洋裝蕾絲裙吐了個底朝天,全是腥紅的酒液。
    孟洵美沒好氣地把沈紹言帶到車上,放進後排,又走到駕駛座,開車送他回到警署司。
    孟洵美招來警衛,幫忙把沈紹言送到公寓,扔在床上,又送走警衛,關上門,去浴室清洗。
    忽然,她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聲音帶著迫切的溫柔。
    “阿荷,是你嗎?”
    “阿荷。”
    男人跌跌撞撞地走過來,推開了浴室的門,看到那水汽彌漫的白霧中,未著寸縷的白嫩嬌軀,仿佛看到了妻子新婚時的嬌俏模樣,瞬間失去神誌般撲上去將其緊抱在懷裏,不斷在她耳邊念叨“阿荷,我想你,阿荷。”
    孟洵美轉身看著男人迷離的眼眸,似乎把她當作了另一個人。
    沈紹言看著水霧中溫柔看著自己的妻子,再也控製不住,低頭吻住她。
    孟洵美啪的一巴掌甩在男人臉上“沈紹言,你看清楚我是誰?”
    男人卻絲毫不生氣,拿著她的手不厭其煩地寵溺親吻“你是阿荷,你是我的妻子。”
    孟洵美看著男人眼底露出那種從未有過的寵溺,好似點燃一葉鴉片,麻痹了她的神經,引她心甘情願地沉淪在苦海裏,雙臂攀附上男人的脖子。
    沈紹言溫柔地抱著白霧中心愛的妻子,好似身在夢中,忘卻了那些傷心過往,回到了新婚燕爾時。
    這一夜時間格外漫長,房間裏充斥著男人雄渾的低吼和女人極度壓抑不肯出口的啜泣。
    孟洵美望著窗外月光升起,直到月上中天,沈紹言才從她身上下去。
    耳邊回蕩著那一句句阿荷,仿佛已經產生了幻聽。
    她看著旁邊熟睡的男人,溫柔地為他蓋上薄毯,又看著床榻上那一抹鮮紅還帶著溫熱的印跡。
    她清醒地知道,沈紹言內心深處摯愛著他的前妻,在最愛的時候遭受良知的自我背叛,蘇晚荷成了他此生都邁不過去的坎兒。
    孟洵美抹掉眼角滑落早已風幹的眼淚,又艱難地起身,換上衣服,關門離開。
    回到家,洋人女傭迎上來,看著她衣裙上的髒汙,擔心極了。
    “小姐,你發生什麽了?”
    孟洵美渾身疲憊,搖頭道“我沒事,安娜,我去換衣服。”
    安娜關心道“小姐,先生回來看見您這樣會生氣的,您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別問了安娜。”
    孟洵美匆忙跑上樓,關上了房門,換上睡衣,坐在洋房陽台外望著天空的月亮傷心垂淚。
    孟買辦回來,看見女兒在陽台傷心落淚,溫柔慈愛地哄著“我的寶貝女兒,誰讓你受了委屈?快告訴爸爸,爸爸給你撐腰。”
    孟洵美沒有開口,淚眼朦朧。
    孟買辦又怒氣衝衝地問“是不是沈紹言?”
    孟洵美沒有回應,表情卻說明一切。
    孟買辦頓時怒不可遏“那小子仗著自己升官發財了,就敢欺負我孟華章的女兒。”
    孟洵美急忙搖頭道“爸爸,不是的,您別管了。”
    孟買辦嚴肅道“你別管,爸爸自有主張。”
    孟洵美擔心爸爸利用洋人,給沈紹言使絆子“爸爸,是我自願的,女兒已經是他的人了。”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誰不知道煙城沈紹言前妻是怎麽回事。
    孟買辦震得說不出話來,“這,”又心痛不已地跺著拐杖“你何苦作踐自己啊洵美。”
    “爸爸隻有你這一個女兒,你這是剜爸爸的心啊。”
    孟買辦氣得心髒病都要發了,咬牙切齒道“這個沈紹言敢欺負我的女兒,爸爸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給你討個說法。”
    孟洵美高傲的自尊,難以接受這份討來的羞辱,猛地跪在父親麵前“爸爸,女兒求您了,別去,給女兒留下最後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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