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扶桑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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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辭三個人開了三間房,她正坐在床榻上,拿出那契約書看了起來,上麵還沾有烏瑰淺淺的靈氣,隻是現在不知道的是烏瑰是否還在李盛年手中,如果還在李盛年手中,那又得怎麽才能拿到烏石。
    沒有契約書的話,就根本沒有辦法喚醒烏瑰,可是李盛年想必會想盡辦法讓烏瑰為他所用。
    這時,門被人叩響了。
    阿辭問道:“誰?”
    門外趙扶桑的聲音響起:“阿辭,是我。”
    阿辭起身開門,就看到趙扶桑拿著食盒,說道:“我看你今晚也沒有吃多少東西,想來是這裏的菜不合你的口味,我給你做了點吃的,都是你愛吃的。”
    阿辭掃了眼他手中的食盒,繼而說道:“進來吧。”
    趙扶桑立即點頭笑著,一邊將食盒中的飯菜拿出來,一邊說到:“你喜歡吃辣,這裏又偏甜食,你身體還在恢複,也不能吃太辣的,但是這個辣度還是可以的,你快趁熱嚐嚐。”
    阿辭抱著手靠在門上看著他,聽著他說完後,才說道:“趙家那個小公子你應該叫他什麽?”
    趙扶桑身軀一僵,瞳孔更是微微一頓,接著才扯出一個笑容,他並未扭身:“你為何這麽問?”
    阿辭倒是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抹笑意之中帶著的是無盡的涼薄。
    “我就是隨便問問。”
    趙扶桑將筷子遞給她,繼而坐下為她夾菜。
    阿辭吃了口後,點點頭:“味道不錯。”
    趙扶桑一笑。
    “隻要你喜歡就好。”
    阿辭吃著吃著,然後再次說道:“以後,你就算有任何的不滿,也不要那麽的明目張膽,周圍多少雙眼睛都在看著,誰做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
    趙扶桑夾菜的手一頓,眼眸仿佛是落寞了幾分,阿辭這時說道:“要做就做絕,不必將那些人的話放在心上,就當是放屁。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要讓自己陷入險境。”
    趙扶桑眼底中的落寞緩緩消散,裏麵的微光漸漸亮起,他眼中夾雜著幾分不可置信的看著阿辭。裏麵的那些情緒更是如同洪流一般噴湧而出。
    他眼底中的柔情和淺淺的笑意根本遮掩不住。
    就這樣看著漫不經心說著話的阿辭。
    阿辭,是在擔心我?
    在她沒看到的地方,趙扶桑的嘴角早就揚起了莫大的弧度,他柔聲回答道:“知道了。”
    阿辭隻覺他的語氣不太對勁,抬眼看著他,更是不解,這人究竟在笑什麽?
    她不過是在擔心,如果趙扶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麽就會牽扯到自己。
    趙扶桑的身份現在還不能被其他人發現。
    僅此而已,看著他笑著,她很是不解地搖了搖頭。
    這傻小子,活到現在還真是個奇跡。
    次日,天剛露出魚肚白,阿辭伸了伸懶腰,要去飯堂吃早膳,卻看到了樹上懸掛著屍體。
    是昨夜的那個自己讓他遞信的小二。
    樹枝高掛,他的脖間被繩子勒緊,鮮血將繩子浸透,繩子已經嵌入了皮肉之中。
    趙扶桑這時也看到了,蹙眉站在阿辭身後,瑞羽倒是見到這樣的景象見怪不怪,他眼裏是些許的憐憫,說道:“戰亂之時,命如草芥。他身上的那些被野獸啃咬的傷,就是三王身邊豢養的三隻凶獸所為。”
    消息看來是傳出去了,隻是這三王這是明顯的不屑和挑釁。
    既如此,總要給他點苦頭才是。
    她的眸色暗了暗,微微扭頭對趙扶桑說:“把他放下來,好生安葬。”
    瑞羽卻阻止道:“不可以。”
    趙扶桑疑惑地問道:“為何?”
    瑞羽:“這裏是三王的管轄範圍內,這個人是被他的凶獸咬死的,不能放。他設了個規定,凡是有幸被他凶獸所咬之人,都不可葬入土中,他說,這是對他凶獸的不敬,對他的不敬,對妖尊的不敬。”
    阿辭眼中更是凶光一片,她沉聲問道:“也就是說,隨時都有人被他的畜牲所傷?”
    瑞羽點點頭。
    “而且,每過一旬,他身邊的立野就會帶人到各個小鎮上抓人,來飼養他的妖獸。”
    阿辭氣的嘴角扯笑:“就沒有管管是不是?”
    瑞羽凝眉:“隻要守住城,沒有人會管他。”
    趙扶桑更是攥緊拳頭,抬手一劈,那繩索斷裂,小二的屍體掉了下來。
    就在這時,就有人吼道:“幹什麽幹什麽!誰準你們放下來的!??”
    阿辭走近屍體的身影一頓,趙扶桑站起身扭身目光灼灼地看著那些人。
    他們腰間並未掛著腰牌,身上的服飾也是如同四處拚湊在一起的衣料般,形如土匪。
    瑞羽湊身低聲說道:“這些是山中的土匪,因為想跟隨三王,就在小鎮上到處作惡,現可是三王並未將這些人當回事。”
    阿辭沉默看著他們。
    眼看著他們走近,可是卻是話還沒說,就各個七竅流血倒地不起。
    阿辭扭身,對趙扶桑說道:“把他安葬好,我去個地方。”
    瑞羽這時追上來,拉著她說道:“你要去哪兒?你不會要去端了土匪窩吧?不可不可,你不知道他們人有多少?而且你殺掉的人正是他們二當家的人,此事咱們還是慢慢商議較好。”
    阿辭一臉疑惑:“你在說什麽?”
    趙扶桑將屍體塞給瑞羽,說道:“我陪阿辭去,你安葬好後,就盡快離開,到了鎮上我們會來找你們。”
    瑞羽還根本來不及說話,就見到兩人揚長而去。
    竹林之中,阿辭卻是將各處的石頭擺放起來,趙扶桑先是不解,後來,看著那些位置,才恍然他這是在擺陣法。、
    最後一顆石頭落下,天幕之中形成了一層堅固的金光屏障。
    趙扶桑說道:“阿辭,你設立結界是何意?”
    阿辭解釋道:“死了人,總有人會來追究,那些人說不定會被波及到,你剛剛也聽到瑞羽說的,死的那些人是二當家的人。咱們還有事情要做,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他們。”
    趙扶桑特別喜歡阿辭看似漫不經心,口中卻說著關懷的話。好像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樣子有多麽吸引人,雖然這樣的關心對他而言是無足輕重的事,可是聽到的人,心中總會一暖。
    趙扶桑嘴角揚笑:“阿辭,你真好。”
    阿辭聽到這句話,再看到趙扶桑眼中帶著笑意的樣子,微微眯眼就警告到:“我警告你,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
    趙扶桑的笑意更濃了,他微微歪著頭,語言之中帶著無盡的挑逗:“怎麽了?”
    阿辭撇了個白眼給他,繼而往前走去,低聲道:“毛病。”
    趙扶桑笑嗬嗬地:“阿辭,阿辭,你等等我,你跟說說,為何不喜歡我這個眼神?你跟我說說。”
    阿辭腳步更快了幾步。
    當太陽完全灑遍整個大地時,他們來到了三王軍隊駐紮的地方,站在山頂上,俯瞰著山穀之中華麗精致的樓閣房屋,耳畔中是野獸的嘶吼之聲。
    趙扶桑說道:“咱們來這兒作甚?”
    阿辭展手,眼底醞釀著風暴。
    接著趙扶桑就看到了阿辭將手中的毒株隨著風一揚。
    “你是....想毒死軍隊的人麽?”
    阿辭搖搖頭:“不是,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總得先進去不是。
    到了夜幕深深之後兩人才按照約定來到了瑞羽說的小宅裏。
    她抬手敲了敲,門很快就打開了。
    接著阿辭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眼前一片黑影,接著自己就進到了一個人懷抱中。
    耳畔是一聲一聲的低沉充滿磁性卻又充滿著柔情:“小辭哥,小辭哥........”
    阿尋?
    身後的趙扶桑的眸色略微一頓。
    瑞羽出來笑著道:“你們回來了?怎麽樣?可有發現什麽?”
    趙扶桑搖搖頭,神情有些失落,他走進屋內,九和這時出來,說道:“小趙大人,可有用過晚膳了?”
    趙扶桑扭頭看了看阿辭,接著說道:“阿辭沒吃,我去做吧。”
    九和看著趙扶桑失落的樣子,繼而轉頭跑著去門口,笑著喚道:“辭先生。”
    阿辭拍了拍阿尋的背:“好了好了,我喘不過氣了。”
    阿辭嘴角扯起笑,看著九和喜悅的樣子,可是自己的心卻什麽也感受不到,“九和。”
    阿尋則是視線一直停留在阿辭身上,這時阿辭才抬眼看著他。
    身邊的少年更顯穩重和成熟,臂膀孔武有力,看來這三年來,那些藥方瑞羽也一直抓藥給他吃。
    可是這麵容卻帶著幾分秀麗。
    她拍了拍阿尋的臂膀:“我回來了。”
    阿尋看著她,眼底之中是柔色。
    “不要再離開了。”
    阿辭:“這回不會再走了。”
    夜晚飯桌上,阿辭拿出地圖,然後就說到:“這三年裏很感謝大家都沒離開,但是跟著我,危險叢生,稍不注意可能都會死無全屍,我一開始就有些債要討,所以跟著我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現在,大家再次團聚,我先和大家說清楚,要走,現在就可以走,我不會怪你。我還可以給你一筆錢,讓你後半生無憂。”
    趙扶桑的眼眸緩緩垂下,他看著眼前的杯子。
    阿辭接著說道:“我的靈力不濟,一直以來都是仰仗著各位,在此,和你們說一聲謝謝。你們的命是你們自己的,你們有自己的選擇權,我不喜歡勉強,如若不願意,可以離開,不必和我一起冒險。”
    阿尋卻抬手撫著她的手,說道:“小辭哥,我不會離開。”
    九和也十分鄭重地說道:“辭先生,若不是你,我恐怕現在早就在亂葬崗了,我的命是你給的,我不會離開。”
    瑞羽則是輕輕一笑:“反正你已經雇了我,我們賞金獵人向來注重承諾。”
    阿辭嘴角揚笑。
    趙扶桑看著阿辭笑的樣子,仿佛阿辭感受不到的溫暖,他已經替阿辭感受到了,他眼底漾起笑意。
    深夜十分,阿辭獨自一人站在廊下,看著那院中仍然綻放的綠梅。
    周圍是悠悠的酒香。
    阿尋將大氅披在她肩頭時,她才微微回過神來。
    兩人相視。
    這時阿辭問道:“阿尋,你幾歲了?”
    阿尋回答道:“今年正好二十一歲。”
    阿辭點點頭:“我當初見到你的時候,你還隻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現在,就已經長這麽大了。”
    她不由得感歎這時光過的還真是快。
    阿尋輕輕笑了,眼底之中帶著柔意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阿辭。
    沒看到阿辭在房中的趙扶桑拿著披風站在雪中,看著兩人在廊下相互對視,低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披風,隨後又轉身離開了。
    趙扶桑根本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現在的心情,甚至隻覺煩躁和失落。
    以前阿辭身邊也有絡繹不絕的朋友,男女都有,可是現在看到阿辭眼中還看著其他人,他就難受,這種難受就如同白蟻噬心,剛開始還在不痛不癢,可是越看下去,那種痛楚就會越來越明顯。
    在他眼中的阿辭總是發著光,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許是以前他都沒有察覺,到現在細細回想以前,他腦海之中都是阿辭的一睥一笑。
    那種信手拈來,遊刃有餘,又帶著無盡的自信,處事果斷,從不會猶豫扭捏,幹脆利落。明明身形是同棉柳,如同書生,可是處理案件時,又是一種成熟銳利的樣子,他好像總是能夠在最危險的時候冷靜自持,臨危不懼。
    可是脆弱的時候又如同即將破碎的白蓮花,瑟縮在草埔上,臉部白湛,眼睛緊閉,因為痛苦,蹙著眉,眼角的淚水顆顆晶瑩。
    讓人又忍不住去保護他。
    這樣的一個男人,說的話盡管都是帶著諷刺,看人時雖然嘴角漾著笑意,可是那眼底卻是帶著輕蔑。總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孤傲清冷之感。
    可是......可是自己明明對男人沒興趣......
    還是說.....這個男人是阿辭。
    他喝下一口烈酒,抬起手,白雪落入掌心,慢慢化了,他感受到了涼意。
    他竟然有種特別自私又不對勁的想法。
    阿辭,若你是女子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