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的校醫和齊傑一同將江然澤抬上擔架，洛璃也跟在一旁平複他的情緒。
    看了全過程的老師一臉沉思。
    躺在醫務室裏，江然澤濕濡的碎發粘在額角，他緊閉雙眼，蜷縮著身體，手中緊抓的紙袋一縮一脹，體現他呼吸節奏的急促。
    抓住他還輕顫的手臂，校醫拿出葡萄糖酸鈣注射，掛好藥瓶，說道：“他呼吸堿中毒急救得很準確及時，現在就等他自己緩過來，以後注意別用嘴大口呼吸，保持正常呼吸節奏。”
    “謝謝老師。”
    齊傑坐在床側，見洛璃還在：“你先上課去吧，我在這陪他。”
    江然澤已無大礙，她知道自己留在這裏也沒用，便應聲：“行，辛苦你了。”
    聽見她要走的江然澤抬手欲喚住她，卻被齊傑按了下去。
    直到關門聲響起，齊傑不顧他還在病中，在他手上重重拍下一掌。
    江然澤怒瞪著他。
    他表情複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那麽多人看著，你水靈靈地就抱上人洛璃了，你忘了還有老師在嗎？”
    見躺床上的人不說話，他語氣嘲弄：“前些天不知道是誰在那說不想和洛璃說話，要保持距離，這下是不說了，直接靠人家身上，江然澤，你要不要這麽別扭啊。”
    齊傑輕彈了一下他紮著針的手：“我估計洛璃已經被抓到辦公室問話去了，幸虧你倆之間本來就沒什麽。”
    本來沉默著的江然澤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用盡力氣踹了他一腳。
    如果不是他還虛弱著，現在躺在鄰床上的就是齊傑了。
    正如齊傑所想，洛璃剛收到係統通知的第一節點安全度過，還沒來得及高興，爬上教學樓就見到班主任已經在樓梯處等著她了。
    班主任沒帶她去辦公室，而是在無一人的樓梯間開始問話。
    閱小情侶無數的老師鏡片反光，透著精銳：“你和十一班的江然澤是怎麽回事？”
    洛璃坦然自若：“朋友。”
    “異性朋友靠這麽近？”
    “當時情況緊急，關心朋友很正常。”
    洛璃不躲不閃地與她對視著。
    老師的神態柔和下來：“老師知道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也相信你們不會有早戀的傾向，但剛剛的行為確實有礙校風，還是要多注意。”
    “我知道的，老師。”
    “你們兩個還是鄰居，從小一起長到大的對嗎？”
    “是，要是早戀的話不會等到現在，所以我和他就是關係很好的朋友，老師您放心。”
    見洛璃態度堅決，正氣凜然，班主任信了大半，想著再多觀望一段時間，畢竟演技好還在暗度陳倉的學生她見得多了。
    “好，回教室吧。”
    老師終於放過她，洛璃幾步跑回教室，進入時被班裏的人行注目禮。
    其餘人還在球場上為繼續進行比賽的同學加油。
    她剛坐回位置就有人來到桌前，是班上喜歡搞小團體的幾人。
    坐在一旁的陸婷之握住洛璃的手，有些緊張，洛璃回握，安慰著她。
    共處了一個多學期，洛璃對這群人的態度向來是不聞不問。
    領頭的女生化著成熟的妝容，一副趾高氣昂的姿態：“江然澤怎麽樣了？”
    本著楊曇是關心同學的友好心態，洛璃說道：“呼吸堿中毒，現在沒事了，在醫務室輸液中。”
    楊曇撐在她的桌子上，上下打量著她：“洛璃，你和他究竟是什麽關係？在球場上這麽光明正大地抱在一起。”
    洛璃毫不懼她，盯著她直白地問著：“你覺得能是什麽關係？”
    “我看你不過是占著他鄰居這個身份，把自己偽裝成和他有親近關係的假象。”楊曇的語氣中滿是不屑。
    按壓住氣憤地要站起的陸婷之，洛璃淡然回懟道：“我勸你還是把你那滿是情情愛愛的腦子扔了，多裝點知識就不會顯得你目光短淺得隻記得偶像劇裏的弱智情節。”
    “你說什麽？！”楊曇氣急敗壞地拿起她桌子上的書本就要扔。
    洛璃眼疾手快地奪回，眼神幽冷地看著她：“我不想和你有什麽牽扯，也請你別來招惹我，想知道江然澤的事就自己去問他，我沒那麽多閑工夫放你身上。”
    她身邊的姐妹知道洛璃不好惹，紛紛將她拉離。
    楊曇依舊一臉憤懣，卻也知道自己不占理，離開時狠瞪了洛璃一眼。
    “都十幾歲的人了，光化妝化得成熟，思想還幼稚地像小學生。”洛璃收回冰冷的表情，語氣沉重地評價著。
    陸婷之用星星眼望著她：“阿璃，你好帥啊，但是你剛剛說的話好像我媽。”
    聽到她的話，洛璃悠悠地想著，她在現實世界的年齡加上在這度過的十幾年，確實是當媽的年紀了。
    怎麽去哪都逃不過當媽這個問題……
    洛璃背起書包來到十一班，齊傑正在幫江然澤收拾東西。
    他提起包就見洛璃站在門口：“來找江然澤？他還在醫務室。”
    “你把包給我，我給他帶去。”她伸手要道。
    “你倆不鬧別扭了？”
    “我什麽時候和他鬧別扭了？”洛璃奇怪地問著。
    齊傑明白了，合著隻有江然澤把那件事放心上了。
    拿過包的洛璃來到醫務室，眼見江然澤的床簾拉著，隱隱還能看到人影。
    她出聲喚著他，卻聽到他顫抖的叫聲，過了變聲期的少年，聲音本就舒朗低沉，這下添了點魅惑，她不覺摸了摸耳垂，有些熱。
    裏麵傳出他的應聲：“老師在幫我舒緩肌肉，你稍微等一下我。”
    校醫將簾子拉開，動作快到洛璃能看見江然澤一閃而過的勁腰。
    她挑起眉頭，這小孩什麽時候練的。
    將書包遞給他，她同校醫道別：“謝謝老師，我們先走了。”
    江然澤也對他道著謝。
    走在校園裏，洛璃詢問著他身體的狀況。
    明明她隻是正常關心，在江然澤聽來卻帶了客套的意味。
    聽出來他說話的興致不高，以為他的身體還有不適，洛璃便不再打擾他。
    安靜地走了一路，兩人隻在各自的車前說了句話。
    夜裏，從浴室走出的洛璃擦著濕發，手機突然跳出消息。
    江然澤：吃零食嗎？
    她在屏幕上點了點。
    洛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