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遺像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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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廂房前我打量片刻,屋內沒有任何聲響,也沒有陰氣存在。
    見門上並未掛鎖,我伸手輕輕將門推開,開門瞬間一股凜冽刺骨的陰風從屋內襲來,伴隨著的還有一股難聞的惡臭氣味。
    待陰風散去我掩住口鼻踱步邁入門中,隨即拿出火柴點燃蠟燭。
    就在燭火亮起瞬間屋內景象躍然眼前,隻見屋子空蕩,正前方放置著一張方形木桌,桌上之物倚靠在牆壁,用黑布遮擋。
    屋內東南側停放著一口原木色棺材,看樣子先前聞到的惡臭氣味應該就是從這棺木中所散發出來的。
    至於棺材裏麵躺著的必然就是給我開門的那位老嫗,她死後魂魄占據在這宅院中,說不定正是為了害人!
    為了證實猜想我行至棺前,將蠟燭放置在窗台後雙手抵住棺蓋一側,用力一推,隻聽吱嘎一聲棺材便被我推開大半。
    就在棺蓋開啟瞬間,一股濃重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那味道直嗆得我眼淚直流,差點把我晚上吃的飯都吐出來。
    我退後數步走到門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屏住呼吸再次來到棺材前。
    借著昏黃的燭火看去,棺材內部的屍體早就已經腐爛,幹癟發黃的皮肉緊貼在屍骨上,白花花的蛆蟲在腐屍上不斷蠕動。
    最為惡心的是棺底覆蓋一層粘稠的黃褐色汁液,那難聞的味道正是由此散發而出。
    望著棺內的腐屍我胃中一陣翻湧,剛準備將棺蓋重新蓋上,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先前老嫗給我開門時我看的清清楚楚,她身上穿著一件暗紫色的衣衫,上麵繡著一些繁雜的圖案,可眼前棺材內的腐屍身上穿著的卻是一件藏藍色的壽衣。
    我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衣衫上縫製著五福捧壽圖,也就是五隻蝙蝠圍繞著一個福字。
    這是壽衣特有的款式,以前村裏人下葬時我也曾見死者穿過這種樣式的壽衣。
    如果說給我開門的老嫗跟棺材內的腐屍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麽她身上穿著的應該也是藏藍色壽衣,而非暗紫色衣衫,可如果不是同一人的話那麽棺材裏麵的屍體又是誰的?
    中年男人曾說過老嫗沒有親屬往來,也不曾見有人進過她家院落,按道理說整間院落應該隻有老嫗自己居住才對,這倒是有些怪了。
    思量之際我突然想起進門時看到方形木桌上放置著一樣東西,雖說由黑布遮擋,但從形狀來看倒像是個相框。
    想到此處我快步行至方桌前,伸手抓住黑布一角將其掀起。
    借著火光定睛看去,黑布下遮蓋的是一張黑白遺像,但這黑白遺像的主人卻並非是那位給我開門的老嫗!
    雖說遺像上的死者跟那名老嫗年紀相仿,性別也相同,但模樣卻是天差地別。
    就在我心中疑惑不解之際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濃烈陰氣,不等回頭我伸手入懷,從中取出幾片柳葉,轉身手腕揮動,柳葉金刀順勢擊發。
    隨著柳葉金刀劃破空氣,身後火光四濺,轉身看去,先前給我開門的那位老嫗正站在廂房門外。
    雖說她身形敏捷,但還是被柳葉金刀劃傷手臂,一時間黑霧從其傷口彌漫,發出滋啦聲響。
    “我早就猜到你不是活人!”說話間我將手掌放置腰間,隨時準備抽出驅鬼鞭。
    老嫗低頭看了眼手臂彌漫而出的黑霧,眼神一瞟用陰冷沙啞的聲音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周身散布陰煞之氣,不是陰魂還能是什麽!”我厲聲說道。
    “哼,看樣子我猜的沒錯,你果然是術道中人!”老嫗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滿臉得意神情。
    聽老嫗猜到我身份我驟然一怔,修道之人雖說可以修煉靈氣增強功力,但我這些年跟隨我爺學的都是一些基本功,還不曾涉及修煉靈氣。
    既然如此露出馬腳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腰間纏繞的驅鬼鞭。
    此物陽氣鼎盛,老嫗必然是感知到我身上藏有法器,所以才斷定我是術道中人。
    隻不過一般的孤魂野鬼察覺到如此濃重的陽氣都會避之不及,可這老嫗明知我是術道中人還將我帶入院中,這就說明她早有準備,說不定這正是為我設下的局!
    “你既然知道我是術道中人為何還要將我帶入院中,這不是作繭自縛嗎!”我看著老嫗冷聲問道。
    老嫗聽後突然仰頭狂笑:“尋常人難入我法眼,唯有吸食術道中人的精氣才能夠使我法力大增,衝破這院中結界逃出生天,我等了這麽多年,總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老嫗的話讓我有些不明所以,她到底是何身份,這院中結界又是怎麽回事?
    一頭霧水之下我看著老嫗斥聲問道:“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廂房棺材中躺著的又是何人?”
    “那老婆子本就是這間宅院的主人,五年前住於此處,一年後身死,可憐空有一雙子女,卻不能床前盡孝,臨死這棺材還是自己親手打造的。”老嫗冷聲說道。
    如此說來棺材中的死者便是當年鐵嘴仙走後搬進來的新住戶,也就是趁著夜裏打造棺材的老婦人。
    她之所以不直言相告或許是害怕遭到鄰居笑話,畢竟一把年紀兒女不在身旁盡孝,連屍身都無人收斂,所以才隱瞞不言。
    那既然如此眼前的老嫗又是何人,聽她所言她並非是鳩占鵲巢的孤魂野鬼,否則也不會被結界困於此處。
    “既然死者是這宅院的主人,那你又是何人?”我繼續追問道。
    老嫗聞言雙眼中閃過一絲戾氣,獰聲道:“我也是這宅院的主人,槐樹街建造之初我便居住於此,隻是我那兒媳婦不孝,見我年老不中用,終日對我打罵,我不堪受辱便投井自盡,化作陰魂後我終日纏著我那不孝的兒媳婦,可沒想到她竟然將這宅院賣給了一個瞎子,也就是你口中的鐵嘴仙,此人是術道中人,入住當天便用青石封住古井,並在上麵繪製了一道符咒,將我徹底困在井中。”
    “既然符咒封住井口,你又是如何脫身的!”我疑惑道。
    老嫗聽後冷笑一聲:“是後來住進宅院的老婆子將青石板挪開,這才使我重見天日,我本想離開宅院去找我那不孝的兒媳報仇,可沒想到那老瞎子卻在這宅院外布下一層結界,使我難以脫身,無奈之下我便隻能遊蕩在這宅院中,我見那老婆子跟我處境相同,又曾救過我,就不曾害她性命,直至她最後身死於此。”
    “你少在這裏扯謊,如果此處當真布有結界,為何隻有你被困在這,那老婦人死後同樣化作陰魂,她的魂魄又去了哪裏?”
    “進院後我曾感知過,除了你之外這院中再無其他陰魂,這一點你又作何解釋!”我看著老嫗質問道。
    老嫗聞聽此言露出詭異冷笑,壓低聲音道:“那老婆子的陰魂被我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