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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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定一片較為平坦的土地,抗高溫訓練就在此展開,戰士們頂著大太陽站了一小時軍姿,各自分開進入叢林,接下來一天一夜的時間,他們都要在叢林裏度過。
帶的饅頭和水不足以支撐到明天傍晚,他們需要自己尋找食物和水源。
“喲,隨安,那不是你的死對頭嗎?”
沈隨安和薛灼結伴行進,迎麵撞上一人,身材高大,黢黑的皮膚讓他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要不是他手上的匕首閃過寒光,映射出他野獸一般的銳利目光,薛灼還真看不出來前麵有個人。
借著月色仔細觀察才發現,那人竟是沈隨安口中值得尊敬的對手,趙亮。
沈隨安大大方方走上去,和趙亮碰一下拳頭:“想不到在這兒跟你狹路相逢了。”
趙亮哼笑:“真是冤家路窄。”
薛灼走過來,笑著給趙亮一拳:“得,本來想著在野外拉練中壓你一頭,才組織的這次野外訓練,想不到你也有這個打算。”
“就知道你們兩個小子會背後耍花招,還好我這次多長了個心眼。”趙亮坐下,將自己手裏抓的田鼠分給薛灼和沈隨安:“沒火,將就吃。”
“你們吃吧!”
沈隨安吃不下生肉,這事很少有人知道,以前訓練的時候,分給他的生肉,都是薛灼偷偷幫他吃掉。
“不知好歹,這麽美味的肉你都不吃。”
趙亮切下一片肉放進嘴裏咀嚼,臉上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你個野人就好這口是吧?”
薛灼笑罵一聲趙亮,從行軍包裏拿出火柴在趙亮眼前晃晃,轉頭吩咐沈隨安:“撿點柴火去,他帶的肉,我帶的火,你總不能帶一張嘴吧?”
叢林裏遍地都是枯枝落葉,沈隨安蹲下一頓扒拉,捧著一捧柴火堆在薛灼麵前。
薛灼擦亮火柴引燃木柴,趙亮用樹枝把田鼠穿起來,架在火上烤。
柴火劈啪作響,濺起一絲火星。
“熟了!”
趙亮迫不及待撕下一塊肉,薛灼和沈隨安對視一眼,十分默契地抓起烤熟的肉一分為二。
“呼~”
太燙了,薛灼兩隻手來回換著倒騰手裏的肉,一個不防備,肉被趙亮一把抓過塞進嘴裏。
“燙死你個野人!”薛灼罵一句,回頭去搶沈隨安的肉,“給我一半。”
沈隨安分了多的一半給他,薛灼邊吃邊罵趙亮是野人。
吃完田鼠,薛灼兩眼一翻倒下睡覺。
趙亮閉眼靠在樹上,呼吸漸趨平穩。
沈隨安望著眼前燃燒正旺的火堆,驀地想起白夢寒。
她眼中似乎也藏著這樣一團火,引誘他這個陰冷畏寒的人靠近,又在靠近時燒得他四肢百骸都隱隱作痛。
他克製著自己遠離她,可他又總是在不同的場景,突然而然地想起她。
她好像離他很遠,又好像無處不在。
也許,不是她無處不在,是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沈隨安閉眼,放任自己陷入突如其來的酸澀情緒中。
“哎,怎麽看起來要死不活的?”
趙亮腳尖踢踢沈隨安的小腿,沈隨安睜開眼,卻是換一個方向繼續放空,看都不看趙亮一眼。
“不是,怎麽突然就萎靡不振了?”
趙亮蹲下身子,好奇地盯著他看。
真是奇了怪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小子露出這樣一副傷春悲秋的模樣。
“好久沒比過越野了,比比?”
趙亮提議。
沈隨安終於跳出情緒的桎梏,他需要做點什麽,分散注意力。
“摸黑比越野?”
趙亮:“敢不敢?”
“來!”
兩個人對這片叢林都不熟悉,隻是憑著本能往前跑,借著月關躲避擋路的樹杈,偶爾來不及躲閃,臉上身上會被過長的樹杈劃出一道血痕。
他們仿若未覺,卯足了勁往前跑。
趙亮想贏沈隨安一次,沈隨安則是借此發泄壓在心頭的情緒。
直到天亮,兩人才在一片小溪邊停下來。
“又是平手,看來咱倆一年半載的,分不出勝負。”
趙亮鞠一捧水洗臉,旁邊沈隨安已經洗完臉躺下了。
初升的太陽不曬,卻很刺眼,他就躺在地上,直視著刺眼的太陽。
“哎,我跟你說話呢。”
趙亮一捧水潑到沈隨安臉上,沈隨安怔愣片刻,坐起來問趙亮:“你記得回去的路嗎?”
壞了!
趙亮一拍腦門,驚慌地環顧四周。
沈隨安也沒寄希望在他身上,捧起水送到嘴邊,喝下兩口清冽的溪水,他徹底把心事都拋到一邊去。
“走吧,順著咱們的腳印走,先回去找薛灼。”
趙亮跟上來,兩人循著來時踩出的腳印往回走。
來時橫衝直撞,攔路的枝丫都被撞開,回程的速度比來時快了不少。
“你們去哪了?”
薛灼睡醒發現身邊沒有人,觀察四周後發現兩行腳印通往叢林深處,以為他們有特殊發現,忙背著行軍包追過來。
趙亮不知道怎麽解釋昨晚突然發瘋要和沈隨安比越野,眼神東瞅瞅西看看,就是不好意思直視薛灼。
沈隨安嗓音低沉:“睡不著,比越野去了。”
“啥?”薛灼震驚,“大晚上你倆抽風了?能看清楚路嗎?難怪你倆誰也不服誰呢,同一個軍營怎麽容得下倆野人?”
倆野人也不生氣,辨別方向,朝東方前進,去約定好的目的地找大部隊會和。
……
“咳咳咳!噦~”
“媽,你快來啊,我爹咳得都吐血了!”
餘晚晚心疼地拍著親爹的脊背,等餘爹喘勻了一口氣,才扶他到床上躺下。
身形佝僂的男人麵色灰白,雙目緊閉躺在床上,鼻孔翕張好一會兒,猛地張嘴吸一大口氣,伴隨著他張口呼吸的動作,喉嚨裏發出嘶啞難聽的“嗬嗬”聲。
餘晚晚有些害怕,不停張望著門口,希望媽媽快點過來。
“媽!”
高喊一聲給自己壯膽,她剛要出去拿鐵鍬來處理她爹吐的汙穢,就感覺手腕被人死死抓著。
“爹……”
餘晚晚低頭一看,差點沒忍住尖叫出聲。
她爹雙眼通紅,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努力張開嘴巴,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