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心懷不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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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故察覺到異常的時候,是半夜禁衛軍換防的時候。
    細碎的腳步走動聲和刀鞘與身體碰撞時的聲音,看似正常,卻伴隨著細微的樹葉摩擦聲。
    沙沙沙,沙沙沙的……
    “……!”帳篷裏的宋故驟然睜開眼睛,眼裏已經一片警覺清醒,再也沒有一點困意。
    那是殿下專門教的新暗號,是樹上的暗哨在示警!不同的暗哨埋伏在樹的不同方向,包圍整個營地。同一棵樹上的暗哨又分了兩個人在不同方向,交叉監控死角,總體以“天幹地支”來劃分。
    現在這個動靜……
    是丙子方向。
    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空氣雖然還是正常流通的,但這陣夜晚的靜謐,在宋故聽起來,就像是布下了天羅地網一樣恐怖。
    他一骨碌爬了起來,四處看了看,攥緊了自己花錢買的刀,爬出了帳篷。
    要說宋故為什麽會有這麽敏銳的反應……
    如果有個人像他一樣,從頭到尾完整的經曆過恐怖的宮亂,還成功的在亂局中活了下來,是真正經曆過生死之局的人……那個人也會對相似的怪異氛圍敏感的。
    宋故的額頭簡直突突直跳。
    夜色中,車隊仍然是圍成了圓心,老弱婦孺的帳篷在最中間,馬車包括驢車騾車都圍在外麵,再外麵是放哨的禁衛軍,看起來和往常夜晚沒什麽區別。
    宋故卻不敢大意,他壓低了身形,幾乎是貼著地慢慢的挪,挪到了馬車後,準備扯一扯睡在外麵馬車架上守夜的人——不拘是誰,都可以把殿下叫起來。
    宋故卻抓了個空。
    馬車架上的人已經不見了,摸了一把,柔軟的被褥上還殘留著餘溫,上麵的人離開不久。
    宋故怔了一瞬,觀察四周,有些恍然。
    按照殿下的暗號,想必耳力好又離得近的幾個禁衛軍都已經聽見預警了。或許暗哨還在互相傳遞擴散消息。
    那些動靜,在不相幹的人耳中隻是風吹動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而已。
    他還看見了不遠處的陰影裏,蹲著毛大統領,旁邊還有個瘦小的看不清,但左不過是小德子和小成子裏的某一個。
    毛大統領肯定不敢怠慢,要先過來通知一個要緊的人。但他的體型太顯眼了,也隻能是小太監去找他密聊。
    情況緊急,宋故也挪了過去,壓低聲音問“什麽情況?”
    要知道,他們是一個近兩百人的龐大隊伍,雖然近半普通人,但也有百人穿布甲的禁衛軍。尋常山賊根本不敢打他們的主意。
    ……其二,馬車驢車騾車這些笨重的器具上,可是都有龍紋標誌啊。就算有哪夥膽大山賊不願硬碰硬,卻又想挑夜裏垂涎他們的豐厚物資。
    這一看就是鮮明的皇室出行,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搶劫皇子?要不要命了?要不要三族了?
    除去上述這些因素,禁衛軍也沒有明著示警出聲,提醒大家戒備,而是隻有暗哨被驚動了,隱晦的傳消息過來……
    這意思更是耐人尋味。
    宋故現在心裏一頭霧水。
    蹲在陰影裏的毛大統領言簡意賅的甩出來了一個答案“遊子之前放出去的探子在前麵發現,有一處落石險地是必經之路,避無可避。”
    “所以毛大統領這兩天放慢了車馬速度。”小成子恍然。
    “我的本意是多派些人手先行,把危險落石清理了,車隊再走。”毛大統領語氣低沉,他隻是謹慎之舉,卻沒想到撞見了幾個可疑人影。
    “沒有抓到?”宋故眯了眯眼睛問。
    “他們看起來很熟練這片山地,幾下鑽沒影了。”毛統領搖搖頭。
    這下問題大了,就算是山裏的幾個獵戶,因為驚嚇而逃跑。在這種敏感時候,出現在他們車隊即將經過的險地上,也讓毛統領的心徹底繃緊了。
    這兩天路上的風平浪靜,更是一種表象。
    他今晚特地把營地紮在險地前,沒有在黃昏時分帶著車隊直喇喇的經過,就是想再試探一回——
    那暗中到底有沒有人想動手腳。
    “原來如此。”宋故緩緩點著頭,有些惱火的瞥了毛大統領一眼。
    他的誘餌做的其實很粗糙,今晚的營地明晃晃擺著就是個陷阱。宋故有些後怕,萬一賊人沒有想現身呢?
    明天的險地會被安全通過,但那樣一來,暗中的人就隱藏的更深了!而他們車隊可能以為沒有賊人,就這麽放鬆著……說不定哪天突然迎來雷霆一擊。
    宋故是真的很害怕,因為他的重生,導致殿下的經曆不如上輩子那樣發展……甚至,甚至早早逝去了怎麽辦?
    呸!
    不能咒殿下。
    宋故飛快的清空了腦子裏的晦氣想法,但這不影響他的惱火,還是覺得毛大統領太冒失了。
    毛大統領還在低聲飛快說著“營地要製造出一無所覺的假象,暗中我讓遊子領著人去包抄了——老華也在。”
    他補充了後半句,這是察覺到小宋總管不滿的眼神後。
    老華就是老威勇伯留給二皇子殿下的聯絡老兵,這代表不僅禁衛軍的力量被動用起來了,暗地裏威勇伯給的那支人手也在行動。
    宋故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不少,他平靜的吩咐著“不能大意,萬一那也是障眼法就遭了,我們的兵力出去了不少,殿下那邊得徹夜守著。”
    小成子聽得焦急起來“我得趕快回去!”
    哪怕他才離開了殿下幾步距離,這個忠誠的小太監都開始不安了。他一想到剛離開京城,就有暗中的人對自家殿下心懷不軌,而且還沒抓到,臉色都是蒼白的。
    “——我去。”宋故轉頭一個冷靜安撫的眼神鎮住了小成子。
    他攥緊了手中的刀,在這種時候終於不和殿下的貼身大太監客氣謙遜了,身上散發出了銳利的鋒芒和傲氣,那是逼迫人喘不開氣的氣勢。
    毛大統領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的讚賞。
    他看得出來,小成子還是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但這個青年太監,居然已經經過大事了,穩穩當當的不說,看這副拿刀的老練架勢,也是好歹殺過幾個人的。
    不是空架子。
    “……”這便是小宋總管叫醒齊承明後,對他低聲敘述的來龍去脈。
    “殿下,我們要換個地方了。”小宋總管平靜的敘述。語句雖然短促,卻很冷淡有力,“……不用擔心,小的會護好殿下的。”
    剛才的挪行證明這樣的小動作是可以借著馬車輪廓偷偷進行的。疑心重的小宋總管卻沒辦法放心這輛馬車——
    它在驢車騾車裏太顯眼了。
    如果真的是針對殿下的人,又趁兵力空虛來攻擊營地的話……頭一個靶子是哪裏不言而喻。
    所以,殿下這邊有人要守著,營地偽裝若無其事的假象沒錯。但是殿下也要先挪離這個靶子,暫且在旁邊等待更好。
    “我知道了。”齊承明強裝鎮定的回答,默不作聲的跟著彎腰的青年快速先換了個地方。
    頭一次得知,有一群人可能要殺他,險境還近在咫尺,齊承明的腦子有點亂。
    但亂歸亂……他卻沒有害怕。
    一想到現場有二百來人都要依附他生活,毛大統領,小成子,宋總管,老華,又有那麽多人在這一刻懷著赤誠堅決的心態想護住他,齊承明就覺得並不害怕了。
    他的另外一個底氣是“基建係統。”
    齊承明打開了人物麵板,先掃了一眼上麵的健康變回了“7”,後麵的發熱中字樣也消失了。
    滿血,很好。
    他又平靜的打開了幾乎沒管過的商城
    穿越以來他完成任務陸陸續續獲得的那點積分,現在是時候用上了——可以給自己再上一層保障。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職責。
    他們的職責是奮力保護他,而他要做的就是好好保護好自己,不添亂就是坐鎮軍心了。說不定,他還能從商城裏買點輔助其他人的玩意?
    齊承明的視線一寸寸的掃過了商城頁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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