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把試鏡的時間和地點都告知海瑟，她還順便問了《簡·愛》的男女主角演員，原來男主角愛德華·羅切斯特就是早前在派對上麵見過的邁克爾·法斯賓德。
    《簡·愛》的男女主角早就定下來了，現在是招募次要角色和龍套的階段，一旦所有角色都定下來了，那距離正式開機的日子便不遠，跟《x戰警》的拍攝周期肯定會有重合的部份。
    一般電影的拍攝周期都是三個月左右，先完成攝影棚的部份再進行外景拍攝，而配音、剪輯及特效之類的後期製作大概需要六個月甚至更多的時間，如果一部電影在一年裏麵完成，那就算效率很好了。
    演員有兩部電影在同時進行拍攝是非常常見的，而兩邊導演爭人的情況也一樣常見，這時候就要靠經理人跟雙方協調了。
    在她掛線之前，馬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留下一句“你欠我一個約會，親愛的。”
    靠人情得來的試鏡就是會有這種麻煩，所以海瑟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但這次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要怎麽推卸是之後的事，先把角色拿下來再說。
    海瑟回到餐廳，就看見卡莉在衝她招手“海瑟，我們的廣告出來了！你這個鏡頭超好看！”
    卡莉把手機屏幕亮給她看，紀梵希的官方油管釋出了新一季的形象廣告，連官方網站也更新了，想必她今晚就會在電視機上見到自己。
    屏幕裏黑發女模正在吉普車裏跟男模有說有笑，似乎不知道拍攝已經開始，鏡頭慢慢掃過去，下一刻，她有所感應的側目看向這邊來。
    這是一個慢鏡頭，她雙手放在方向盤上，身體從放鬆的姿勢一下子變得強勢，甚至是有些霸道，麵旁的發絲被海風輕輕吹起，撫過似笑非笑地彎著的嘴角，被煙熏眼妝框起的眼珠子藍得不像話，眼神像張牙舞爪的野獸，要一口把你吞掉。
    可憐的男模徹底的淪為了布景板。
    “我要轉發到推特去。”卡莉在手機上麵敲敲打打，“話說回來，你的推特是不是好久沒更新了？”
    “……推特？”海瑟帶著猶豫的吐出這個陌生的名詞。
    “你之前不是挺經常玩推的嗎？幾乎每天都更新的。”
    海瑟的腦海出現一個藍鳥g，隨口道“那個啊，我把帳號忘了。”
    “用電郵應該就能找回來吧？再不濟直接找推特客服幫忙，我記得你有藍勾認證的，他們應該會受理。”
    海瑟被她一連串的網絡術語搞得有些頭痛，隻苦笑著的應了一聲“好”。
    在這個資訊科技發達的時代裏，社交媒體在年輕人之間很流行，如果你沒有在玩臉書或者推特，那你就落伍了。
    當然，海瑟是不能理解把自己生活跟網絡上的陌生人分享有什麽好玩的。
    吃完飯卡莉就去機場了，海瑟目送她上車之後步行回家。
    卡莉的說話引發了她的沉思，無論是品牌還是電影的宣傳都電子化了，她要是還跟不上潮流的話，在工作上會是一大障礙。
    在以前那個沒有網絡的年代，她隻能從報紙上找到大眾對自己的評價，而且那還是很片麵的，不能將所有人的意見都概括進去，現在有了電子平台之後，評價會即時反映，你表現得好還是不好一目了然，還是挺方便的。
    海瑟手機裏打開油管，雖然廣告出來不久，就在半小時前，但底下已經有了一些留言。
    【黑發的是海瑟·米歇爾？感覺有點不一樣了，比以前好看。】
    【整容了吧，之前不是被拍到跟一個富豪在派對上親熱？有個有錢男友就是爽。】
    【卡莉的臉真的很高級！】
    【我以為海瑟·米歇爾已經退出時尚圈了？看她推特天天不務正業，也不知道紀梵希怎麽會選她，背後沒人撐腰我是不信的。】
    【但有一說一，她的臉真的很能打。】
    那個就是所謂的黑粉吧，海瑟接著再翻了一下推特，發現原主每次發推都總會有幾個人在下麵說些針對性的話，原主沒有特別去刪評，可能是已經習慣了。
    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子要承受這些，挺不好受的。
    海瑟看得出神的時候，經紀人的電話來了。
    “廣告我看了，表現得不錯。”貝倫心情挺好的說，“我收到好些詢問你的電話，有幾份工作在商洽中，有進展我再告訴你——對了，別忘記月尾要到巴黎去為時裝周麵試，到時候我也會在巴黎。”
    “下周二我應該沒有工作吧？”海瑟問。
    “暫時是沒有的。怎麽了，你有安排嗎？”
    海瑟沉吟片刻，還是決定把試鏡的事情告知他。
    與其暪著貝倫去試鏡，倒不如一開始就攤牌，免得日後因她的自作主張而發生衝突，反正貝倫是不會往她想脫離時尚圈這方向想的。
    “電影？《簡·愛》？”貝倫的聲音充滿質疑，“我倒不會阻止你，但你是什麽時候對演戲有興趣的？”
    貝倫並非隻有海瑟一個客戶，她也不是第一個嚐試踏足影視圈的客戶，這些女孩總是抱著臉長得好看就能去拍電影的想法。
    模特兒的確有著麵對鏡頭的豐富經驗，可這跟拍戲是兩碼子的事——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無論是拍雜誌還是廣告，她們都不用開口說話，有也是一句起兩句止。就他擔任模特經紀人多年的經驗看來，能拍出好看硬照的模特兒念起對白來還是會卡殼，因為念對白需要的是感情和語氣，而模特兒擅長的是表現自己，演戲卻是去扮演別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的確有模特兒去拍電影了，都是不太需要演技的花瓶角色，去電視劇客串的也不少，如果海瑟說要去拍電視劇他不會這麽驚訝，但是《簡·愛》……呃，恐怕海瑟連原作都沒有看過吧。
    “就去試試。”海瑟沒有過多解釋。
    “好吧，沒跟行程有衝突就行。”
    貝倫隻當她去湊熱鬧的，那就讓她玩玩去吧，反正他不覺得連硬照都拍不好的海瑟會被選上。
    ……
    到了周二，海瑟一大早就叫奧莉維亞叫醒，睡眼惺忪的被拉到餐桌前。
    “水煮蛋、醋汁沙拉和無糖奶酪，怎麽？合你胃口吧？”
    海瑟撐開了眼睛“謝謝。”
    自從奧莉維亞得知她要為電影試鏡後便興致高昂，幾乎比她本人還要上心，大概是因為她很喜歡看電影吧，要是能在電影裏見到外甥女還是挺讓人興奮的。
    奧莉維亞見她跟往常一樣攤開報紙閱讀起來，不禁問“你怎麽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
    她淡定的揭了一頁“要準備的都準備了，接下來就交給上天決定吧。”
    伯莎這個角色她應付得來，然而在一場試鏡裏麵演技隻是其中一環，背後還有很多因素影響劇組挑選演員，例如權力鬥爭。
    如果是她無法控製的因素，那麽她為什麽要緊張？
    奧莉維亞眨眨眼睛，臉上閃過幾分詫異。
    外甥女從不知道什麽時候成熟了不少，卻讓她感到自責——這孩子是被逼成長的，母親有自己的家庭不太理會她，她這個姨媽又經常不在，連個可以依賴的人都沒有。
    所以海瑟經常不務正業在派對和夜店流連，奧莉維亞從來沒有嗬責過她，她知道這孩子隻是缺愛，某程度她這麽放縱可能是抱著希望母親來看看她的心情吧。
    吃完早餐，奧莉維亞堅決要送海瑟去試鏡，她也不好再拒絕，便答應了姨媽的陪同。
    “謝謝你，你真的不用做這些的。”
    “我後天就要起程了，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好歹是你的半個監護人呢。”奧莉維亞做了個打氣的手勢，“試鏡加油！給她們好看的！”
    海瑟笑著目送她離開。
    《簡·愛》的劇組把星際大廈的一層給租了下來進行試鏡，星際大廈的地理位置方便，就在好萊塢的中心地帶，經常被各個劇組租下來作試鏡用途。
    海瑟先去登記，前台的工作人員給她一張通行證，讓她可以暢通無阻的抵達《簡·愛》劇組的樓層。
    她在等候區坐了一會，到整點的時候工作人員出來點名及發號碼牌，她約莫的數了數，發現這麽一個小角色都有十多個人來競爭，而她的次序剛好是第十個。
    論外表，她是最亮眼的，誰都沒有料到一名模特兒會跑來演這麽一個瘋子角色，然而外表對爭奪伯莎沒什麽作用，反而會成為障礙。
    ——看看她的樣子，哪裏像個瘋子了？
    來試鏡的人裏麵基本上沒有年輕貌美的女孩，都是一些三十歲以上、長相中上的女性，海瑟簡直像個走錯棚的——她知道自己的劣勢，特意不化妝，盡管如此還是足夠的引人注目。
    因此當海瑟走進麵試室，除了馬克·柏森以外的兩位麵試官都頗明顯的皺了一下眉頭。
    “米歇爾小姐，根據你提供的簡曆，你是一名模特兒？沒有演藝經驗？”坐在中間的男人問她。
    他前方的桌上立起了一個小名牌，於是海瑟得知他是選角導演，而他跟馬克以外的第三個人，看起來是負責紀錄的人員，因此一直沒開口。
    由於海瑟不是由經紀人推薦進來的，自然不會有人事前向她介紹幾位麵試官的身份，她也是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來的。
    “是的。”她說。
    “你為什麽想演這個角色？恕我直言，你能得到的報酬還不如去走一場秀，這個角色對你的職業生涯也沒什麽幫助。”
    馬克全程沒有說話，絲毫沒有要幫她說話的意思，甚至擺著一副在看好戲的態度。
    這種出場短暫的角色其實是不需要製片人來麵試的，他會出現在這裏的唯一原因就是來看海瑟表演。
    話雖如此，其實他也沒有抱有多大的期望，他見過不少模特兒來試鏡，她們之中不乏有演技的人，但多半是中規中矩，稍微好一點的還會利用個人魅力，隻是跟專業演員還是差太遠了。
    所以他對海瑟的要求是，至少要拿一點中規中矩的演技出來，不然這次的人情投資就白費了。再者，如果連一點演技都拿不出來，她想進好萊塢簡直是癡人說夢。
    “的確，這個角色對我的模特兒生涯沒什麽幫助，但是對我的演藝生涯卻是一次重要的開始。就算戲份不多，也是一次寶貴的演出機會。”海瑟冷靜地說。
    選角導演沒有再刁難她，話是說得好聽，但這不是口才比賽。
    “伯莎在電影中隻有一段戲，你能直接演這一段給我們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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