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持劍向深幽 即便身死有何愁 第二十一章 酒肉穿腸過 九寶認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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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老頭子,你誰啊你。”
    張淩塵和彭自羽還在詫異之中,九寶兒卻已經罵將起來。
    老頭並不理會,上下反複打量著九寶兒。
    “你叫個啥?”
    “我憑什麽告訴你我叫什麽。”
    九寶兒聽到老頭子問她名字,語氣更狠辣了些。
    張淩塵許是覺得有些不對,一直站在九寶兒身前,萬一這老頭有什麽異動,自己先擋下再說。
    不料,老頭轉眼看向了張淩塵。
    也是一番打量以後,老頭再次開口。
    “那天夜裏,讓都城下了一夜大雪的,就是你小子吧。”
    張淩塵當然知道那件事眾人皆知,可他到底不知道這老頭底細,終究沒有說話。
    老頭又將頭轉向彭自羽。
    “你們彭家,能出你這樣一個小子,也不枉你家祖上吃的那些苦頭了。”
    “你怎麽知道我姓彭?”彭自羽本就是個悶哼哼的小少年,這話說的多少有些笨拙。
    “我不僅知道你是彭家後人,我還知道,那把貫天就在你手裏。”
    彭自羽不覺向自己住的地方多看了幾眼。
    “放心,我平生並不怎麽使劍,尤其是重劍。”老頭子像是寒暄似的,同幾個人都說了個遍,隨即又自顧自的走向幾人住的地方。
    “我是一個人住,還是你們二人誰跟我擠一擠啊?
    聽到老頭這樣說,張淩塵彭自羽相互對視一眼,頓感不妙。
    “怎麽,還要住這?你這老頭好生沒有禮貌,要住去住宗主那間去。”
    九寶兒罵著說到。
    “哦?張七十也住這嗎?是哪間?我就勉為其難住他那間吧。”
    老頭子順著九寶兒指得方向走去。
    “這老頭,氣勢很足,對這裏也很熟悉,說起宗主直呼名諱不說,反而底氣十足,顯然不是凡人,就是這穿著……”
    張淩塵正想著,那老頭已然走進張七十所住的那間屋子。
    倒是彭自羽沒有忘記自己是來幹什麽的,扥了扥張淩塵的衣袖,眼神指了指手中的大剪刀。
    張淩塵看著此人並不像是來找麻煩的,也未再理會,轉身同樣拉了拉九寶兒,向著虎鬆走去。
    整整一下午,那老頭都未從房間出來,可即便離著很遠很遠,宗主那間屋子,總是傳來呼嚕聲,早先張淩塵隻覺得世上呼嚕聲最大的應當是他春生叔,今天見到此人才知道,春生叔那呼嚕,還是很溫柔的。
    “也不知道春生叔又去了哪裏,現在在做什麽。”
    “我這身體,還是李先生和春生叔一路照看才能有今天的,什麽時候再見李先生,定要好好感謝才是。”
    張淩塵幹著活,心裏想著這些事情,不知不覺天已黑了下來。
    那人依舊睡著,張淩塵幾人往齋房走去,彭自羽還想著去叫上一叫,免得人餓著,畢竟,這人看著不像凡人。
    九寶兒當即就打消他了這個念頭,總歸這人看著不像好人,讓他餓著去。
    齋房每天的飯菜出奇的一致,幾人吃的厭極了,卻又沒有別的什麽可吃,草草用了一些,打算回去休息。
    這幾日下來,張淩塵和彭自羽才適應了一些,總算沒那麽累了。
    這樹枝堅硬無比,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剪下,一天下來也才能修剪出四五棵來。
    正當兩人猶豫要不要再幹一會,那老頭好像終於睡醒,從張七十屋子裏走了出來。
    幾人正好碰上。
    “幾個小家夥,吃過沒有?”
    那人大聲吆喊著,有別的人從齋房出來,看向此人,同樣臉生惡意。
    “看起來,這裏的人並不歡迎我啊,隻可惜,我是張七十小兒請來的,涼你們也拿我沒轍。”
    老頭子發生說著,張淩塵幾人隻覺得這老頭子在胡咧咧,假裝看不見就要走過去。
    九寶兒倒是又罵起來。
    “臭不要臉,穿別人衣服。”
    張淩塵這才發現,這老頭竟然穿著宗主才能穿的道袍,隻是這老頭個子太過矮小,張七十那高大衣服,穿在他身上,怪極了。
    “什麽臭不要臉,當初要不是邱扒皮背後戳人刀子,這衣服本就該我穿。”
    聽到老頭這樣說,眾人隻覺得這老頭怕不是得了失心瘋,開始胡說起來了。
    “到底吃過沒有,我請你們吃?”
    那老頭話音又至。
    “請我們吃。你請我們吃什麽,說來聽聽先?”九寶兒走向前幾步,有些期待的問到。
    “九寶兒,你過來,別搭茬。”張淩塵對這人顯然還是有些敵意,畢竟他剛開始,九寶兒那把尋雪被他輕易拿走,說不好這人前來究竟是什麽目的。
    “嗨沒事沒事,你讓他說。”
    九寶兒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當下,正等著看這老頭究竟要幹什麽。
    “我請你們吃燒雞,如何?”
    “燒雞?”
    幾人同時出聲。
    來到這裏,快有月餘,一點葷腥都沒見過。
    “要是能吃到燒雞,挨頓板子都可以。”張淩塵率先說話。
    “這會不怕我不是好人了?”
    這老頭有些陰陽怪氣,張淩塵也覺得不好意思,先前幾人背著他說的那些話,顯然是讓人家全部聽到了。
    “嗯,我想想,你們在這乾園,可曾見過雞?”老頭向幾人問到。
    張淩塵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確,來這裏這麽久,別說雞了,除了人,任何活物都沒有見過。
    老頭搖了搖頭,似是對眾人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張七十的鳥舍搬去了哪裏。”
    “鳥舍?這幾日他二人修剪虎鬆之時,我實在閑來無事,在乾園最那邊的一個小橋後麵,看到有一大片相連的亭子,種滿了藤樹垂蓮之類的,當中嘰嘰喳喳有好多鳥的感覺,會不會就是你說的鳥舍?”
    張淩塵正要攔著她,卻不想九寶兒同樣嘰嘰喳喳,和盤托出。
    “嘿,應該就是這地方,在張七十眼裏,這些鳥可寶貝著呢,抓緊帶我去,一兩個時辰,咱們就有肉吃啦。”
    老頭子顯得極其興奮,似乎隻要是能讓張七十不痛快的事情,他就痛快!
    不多時,有某種鵝大小的禽類被打剝幹淨,後山乾園更往後某處,有一團火被架起,劈裏啪啦柴火燃燒之餘,香噴噴的鳥肉很快便熟了。
    張淩塵幾人雖表麵矜持著,但早已垂涎三尺,在外麵時,張淩塵好久才能吃上一頓肉,這樣的美食,似乎還是第一次見到。幾人又是第一次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心裏又擔憂又興奮。
    那老頭烤著肉,又從懷裏掏出某種調料來,星星點點灑在肉上,還借過尋雪,將肉齊整割開,將才在齋房偷出的油蘸進去,油滴進火裏,火苗更是劈啪作響,香味瞬間傳來,張淩塵隻覺後腦勺都空了。
    “哎呦,這才是人吃的嘛,張七十非要在這後山搞什麽齋飯,那是人吃的?有再多元氣又怎樣,能有這好?”
    這老頭自己也忍不住口水直流,顯然以他的這狀態,也是很久沒有吃到這樣的食物了。
    主峰天師殿內的張七十心頭一疼,暗自道了句:“那可是我養了十八年的仙鶴啊,這老頭,真是暴殄天物。”
    那老頭邊烤著仙鶴,這時看起來高興了很多,又好像想起了什麽,自顧自說道:“你們知道這乾園還有一個好地方嗎?”
    張淩塵幾人圍坐在火堆周圍,盯著那仙鶴,聽到老頭這樣說,齊刷刷看向老頭,有了這仙鶴,這人說話,讓人信服了很多。
    “應該就在張七十住的那屋子周圍,還有一個房子,裏麵堆滿了長生宗多年積攢的好酒,這酒乃紅蓮仙根所釀,喝上一小口,益壽延年,喝上一大壇,強根健骨,你們誰去取兩壇子過來?”
    張淩塵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彭自羽這會子搶先站了出來。
    “我去。”
    “嗨,好小子,等你來,肉就該熟好了,快去快來!”
    “酒肉酒肉,有肉沒酒,算得什麽自在。”
    老頭子依舊喋喋不休,等彭自羽再回來時,肉果然大好了。
    彭自羽雖個子小,力氣卻很大,足足搬了四大壇子酒來。
    九寶兒早就按捺不住,盯著那鶴腿好久了。
    老頭子看見酒,簡直就像看見親爹一樣,先給自己酒壺灌滿,又飲了好大一口,發出滿足的歎息聲。
    “人呐,總是不滿足,就像那張七十,哎,罷了罷了。那個叫九寶兒的,你過來。”
    九寶兒眼神完全在仙鶴之上,哪裏聽得到老頭子叫她。
    張淩塵扯了扯九寶兒衣袖,九寶兒反應過來。
    “咋,啥事?”
    “張七十讓我做你的師父,你可願意?”
    九寶兒快速搖搖頭道:“我才不願意,你能有啥本事。”
    “那把尋雪,本是我妻子的,如今到你手裏,你做我的徒弟,有什麽不願意的?”
    “你妻子的?”九寶兒有些詫異。
    那老頭撕下足足一根鶴腿,在幾個小的麵前繞了一圈,慢悠悠說道:“九寶兒,你若答應,這鶴腿便是你的了。”
    九寶兒砸吧砸吧嘴,眼神滴溜溜轉著,終是沒有忍住。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
    說著,九寶兒搶過鶴腿,大塊朵頤起來。
    “哈哈哈哈哈。”
    那老頭大笑著,又將鶴肉給張淩塵和彭自羽各分了些。
    “你們可能喝酒?”
    張淩塵病著這些年,要不是酒養著,早就不知道病成什麽樣子了,這些日子再沒見過酒,倒是饞的厲害,端起一壇子來,咕嘟咕嘟喝下大半壇子去。
    “好酒量。”老頭哈哈哈大笑著,顯見的打心底裏的開心。
    老頭又看向彭自羽,彭自羽什麽話也不說,同樣端起一壇,大口大口喝下。
    “痛快啊,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