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持劍向深幽 即便身死有何愁 第三十六章 春生到神山 萬事已具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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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顆避月千薊丸入了肺腑,起初張淩塵還接受得了,隻是有些熱罷了,但隨著體內識海大火越發燒得旺盛,張淩塵隻覺整個人燥熱難耐,一碗一碗的清茶飲下,終究於事無補。
    九寶兒不斷給張淩塵找來清涼之物,隻吃得張淩塵口中像是冰天雪地,可燥熱根本不停。
    “我也不知道這藥吃了這麽痛苦啊,早知道就不給你吃了。”九寶兒有些急切道。
    張淩塵疼得說不出來話,可還是擺擺手,這並不能怪九寶兒,這世上,也就師父三娘以及九寶兒是一心為自己好,完全不計較後果的。
    半天過去,張淩塵仿佛進了很大很熱的一座蒸爐,渾身淌著大汗,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天漸漸黑了下了,張三福不知道何時回來了,正滿世界找九寶兒。
    “壞了,一定是事情敗露了。”
    九寶兒本就做賊心虛,加之張三福語氣確實有些嚴厲,至少是跟平常不一樣的。
    聽聲音,張三福已快走到張淩塵這間屋子了。
    九寶兒想躲起來,可畢竟無處可躲,要說怕,她是不怕的,可畢竟自己偷丹這件事,可不算小事。
    張淩塵從床上艱難坐起,正好師父走了進來。
    “爹,爹爹。”
    張三福臉色並沒有太過難看,但確實和往日有所不同。
    “我的避月千薊丹,是不你偷走了!”
    九寶兒眼睛滴溜溜直轉:“沒,沒有啊。”
    “說實話!”
    張三福顯得有些生氣。
    “沒有,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九寶兒從小嬌生慣養,哪裏是受氣的性子,即便自己做錯了事情,可也語氣十分驕橫。
    “這丹本就是我備給淩塵的,我生氣不是因為你偷出來,而是因為你那顆麵團實在太假了,萬一暴露,會出大事的。”張三福推開九寶兒,走到張淩塵身邊。
    “你感覺怎麽樣?”
    “師父,你不要怪九寶兒,她也是為了我才這樣做的。”
    張三福回頭看看自己女兒,似乎也覺得自己方才語氣過於重了,歎了口氣,聲音恢複往常。
    “我本來想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再將這靈丹給你,要不是我方才看了一眼,這要是把那黑漆漆麵團給了衣懷嵩,還哪有我們的好。”
    九寶兒一聽,頓時更加委屈,哭著跑了出去,這些年,爹爹這樣語氣對自己說話,還是頭一次!
    “這孩子,越來越沒樣子了。”
    “師父你別生氣了,我這會感覺舒服多了,九寶兒就那脾氣,跟三娘一樣的,明天就好了。”
    “隻是,這靈丹被我吃了,您可該怎麽辦才好?”張淩塵確實有些擔心,這件事怎麽說,畢竟也是他們做錯了。
    “哎。”
    “我本來想著,找一顆成色差不多的丹藥去應付應付,重塑識海這種說法,畢竟隻是一種傳言,到時候郭垓起不起作用另說,至少當麵應該能過得去。”
    “九寶兒來這一手,我反而不擔心了。”
    張淩塵有些意外,難道師父索性攤牌了?
    “我便就告訴張七十,丹藥給你吃了,他能拿我怎樣?你不用管了,先把身體調理舒服,大戰在即,不用去想那麽多了。”
    張淩塵點點頭,事情已然這樣了,擔憂無異,宗主要是降下罪來,自己承受就是了。
    一夜過去,張淩塵體內經過整整一夜的燃燒,總算輕鬆下來,那棵小樹一夜之間,竟長出近一米去。
    這丹藥果然不同凡響,後山那棵巨樹,據說數年才能生長一米,張淩塵體內這棵僅僅一夜就能長出這麽高,這丹藥不愧是數百年才出一顆的神藥。
    泓栩神樹不說,自己體內的元氣,比之原來,充沛了一倍不止,大火之上,整個天際仿佛都是黑紅色,整個識海依舊火熱無比。
    張淩塵出了門去,天氣很是不錯,自己在屋外將劍符之術好生練習過一番,直到很累了,想著昨日九寶兒受了委屈,便去找九寶兒去了。
    乾園之中,趙從定同樣正在苦修。
    他雖然很自信可以將張淩塵擊潰甚至斬殺,可畢竟師父告誡他不能輕敵,加之他本身就很刻苦,絲毫沒敢怠慢。
    七日之期轉眼就要到了,神山之上,這件事已經成為了暢談之事。
    很多人都認為,張淩塵多少有些不自量力,自以為打得過雍離淳,又將郭垓識海擊破,就能為所欲為了,殊不知趙從定和其他二人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但也有人不這樣認為,張淩塵自打來了長生宗,不論是從實力來看,還是其自身天賦和刻苦程度,這個家夥,到底藏著有多少能量,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甚至還有部分弟子竟然起了賭壇,下了賭注,就看當時候誰能贏。被張三福發現了,責罰了好一批人。
    張淩塵順著亭廊找了好久,卻一直沒見九寶兒的身影,來到師父房間,卻看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
    張淩塵推門而入,開心極了。
    來的人,正是春生。
    “春生叔,這段日子,你去哪裏了?”
    張淩塵來到春生身邊,對於這個多年來陪伴著他們的叔叔,他心裏很是感激。
    “出息了呀,淩塵,敢和衣懷嵩大弟子叫板了,不愧是我三哥三嫂的徒弟。”
    春生看著張淩塵,捏捏他的胳膊:“嗯,這麽點時間不見,壯實了好多,怎麽樣,寒病好徹底了吧。”
    張淩塵笑著道:“多虧了您和李先生,我還沒有來得及感謝,您就離開了,這次到神山來,您也別走了吧。”
    春生也笑笑:“那可不行,我打算,去趟南境,有件事必須得去,不去不行。要不是聽說你要挑戰趙從定,特意前來看看,不然我就直奔南境了。”
    “怎麽,這點事,已經傳了很遠了嗎,您都不在神山,又是如何知道的。”
    “嗨,你別以為這是件小事,滿世界都知道了,長安城都傳得沸沸揚揚,都想知道你倆究竟誰更厲害,畢竟這一戰誰勝了,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長生宗青年一代的代表人物。再說了,你叔叔我又極為好事,我能不知道嘛。”
    張淩塵尷尬笑笑,他原想著這本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罷了,卻沒想到能傳出這麽遠去。
    “那您怎麽也得待一段時間吧。”
    九寶兒眨著大眼睛,從小春生總帶著他和張淩塵玩耍,對於這個叔叔,她也是親近之極。
    “那就,聽九寶兒的,待幾天。”
    說著,春生依舊笑容滿麵。
    這個人,好像從來沒有什麽事情值得他擔憂,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氣質,遇見多大事也是嘻嘻哈哈。
    “對了,這段日子,我去見了李先生,陪他釣了釣魚,吃了吃茶,滿世界逛達了一番,臨走之前,他知道我要來看你們,特意交代我,帶樣東西給你。”春生吃著三娘給他端來的糕點,慢悠悠道。
    “給我?帶了樣東西?”
    張淩塵看著春生問道。
    “對呀,他也知道你要對付趙從定的事情了,所以給你準備了東西。”
    說著話,春生將一塊糕點叼在嘴裏,說著胸口翻找著。
    “嘶,怎麽找不到了,莫不是被我丟了?”
    春生仔細翻找著,場間幾人都看向他。
    “嘿,在這呢!哈哈。”
    這些年,春生的是什麽性格,大家都很清楚,這會子,準是又逗大家玩呢。
    “看,就是這東西。”說著話,春生將那樣東西遞過來。
    張淩塵將這東西拿在手裏,一臉納悶。
    這東西形似一支筆,又好像一根杵子,有一寸粗細,通體銀色,尾部是一環狀,環內套著一顆指環般大小的血玉,筆尖之處極為尖銳,像是插了一根銀針,筆頭猶如棱柱,鋒穎摸著很粗糙,像是沒有開鋒一樣。
    “這,是支筆?
    張淩塵把玩一會,抬頭問道。
    春生笑了笑:“你要認為它是支筆,便就是支筆吧。但是它可不是用來寫字的。”
    張淩塵反複將這東西看過幾遍,終究還是不知道究竟作何用。
    “叔,你就別賣關子了,你快告訴張淩塵,這是做什麽用的呀。”九寶兒叫嚷道。
    春生本來還想說,卻見九寶兒先急了,反而抿著嘴,一副就是不說的樣子。
    “好了春生,你怎麽也跟個孩子一樣,快說,李先生給的這樣東西是做什麽用的。”
    春生聽到三娘這樣說,才坐起身子,湊到張淩塵和九寶兒身邊,故作神秘道:“這東西呀,可了不得,叫做中行錐,是書派的鎮派之寶,李先生都舍不得給我,卻給了你。”
    “那,具體用來做什麽?”張淩塵問道。
    “廢話,殺人呀!”
    “這麽好的東西,不用來殺人用來做什麽?”
    “呃,書派鎮派之寶,您確定,是用來殺人的?”
    “怎麽,你小子瞧不起人呢你,讀書人,就殺不得人了?”
    春生一句反問,倒是讓張淩塵有些一時語咽。
    “我沒說讀書人不能殺人,我是說,我,哎呀,春生叔,您就別逗我了。”
    張淩塵也就是在春生叔麵前,終於有了一個少年本該有的樣子。
    “這東西呀,比之世間劍榜之上的十大寶劍,有過之無不及,要說這東西的作用嘛,除了可當作一件近戰武器外,還有藏匿遁形之作用。”
    “所謂藏匿,就是說你遇見躲不開打不過這種局麵的時候,隻需拉動錐尾玉環,中行錐便可將你或者你要保護之人吸至錐內,世間可破之人,寥寥無幾。”
    “所謂遁形,說白了就是逃命,你隻需將元氣灌輸進中行錐,心裏想到哪裏就可到哪裏,至於能遁多遠,則取決於使用之人向其傾注的元氣有多足而已。”
    “比如,你想立刻回到熙春觀去,以你的識海大小來看,可能至少得耗費你的一大半元氣才行。”
    “不過,要是你打不過趙從定了,想遁到長安城去躲起來,並不需要多少元氣。”
    張淩塵聽著,這才知道這玩意竟有如此強大的功能,怪不得李先生會把這寶物給到自己。
    “但是,但是,張淩塵,這件寶物斷不能讓別人奪了去,要是被有心之人得到此物,免不了會生出不可挽回的禍端來,畢竟這寶物在誰手裏就能為誰所用,且這寶物也會隨著使用之人是邪是正而改變,這一點,你千萬要注意!”
    張淩塵點著頭,當然明白此物的珍貴。
    “可是,春生叔,李先生為何要將這麽厲害的法寶交給我!”
    春生笑了笑:“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現在還不是時候,當下你隻要全心全意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就好,別的不要管了。”
    張淩塵握著中行錐,心裏五味雜陳,自己這一路,要不是李先生和春生叔,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裏了。雖然李先生當年是受春虛老祖所托照顧他,可畢竟與自己非親非故,能做到這個地步,已不是一句感謝就可以的了。
    張淩塵握著中行錐,想了很久,轉身鄭重來到春生叔麵前,叩首跪拜。
    “春生叔,這兩拜,一拜給李先生,一拜給您!”
    春生也沒有去阻攔,隻笑著看著。
    幾人吃過晚飯,有說有笑,好像又回到了熙春觀一樣。
    ……
    “李從來竟舍得將這東西送你。”
    入夜,張淩塵才有困意,柯騫從小樹中出來,對張淩塵說道。
    “我知道李先生對我好,可這件禮物,的確太過貴重了。”張淩塵來到識海之中,看著神龍柯騫,卻發現柯騫看起來很是疲憊。
    “你怎麽了?怎麽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嗯。”柯騫聲音很是沉悶。
    “你那顆靈藥,讓這大火燒得那麽旺,殊不知,我最是怕熱。”
    “哦,對,抱歉抱歉,確實是我欠考慮了。”張淩塵抱拳道。
    “沒事,其實我也挺受用的,畢竟這麽足的元氣,我也好久沒有感受到過了。”
    柯騫低吼一聲,像極了人在咳嗽清嗓子。
    隨即,他又說道:“如今,你大可放心了,先是得了龍栩,又學會了劍符,張元元送給你青甲,春生又帶來了中行錐,這回,即便你打不過趙從定,命他是如何也拿不走了。”
    張淩塵心知確實如此,如今,萬事俱備,隻等一戰了。
    “等你與趙從定一戰之時,我可能會進入休眠,還希望你能加把勁,別到時候又要讓我出來保你的命。”
    張淩塵聽到柯騫這樣說,確實感受到了柯騫對自己越來越多的信任,反過來想,也覺得自己已經受人相幫了這麽多,再怎麽也不能丟了這些人的臉才行。
    “我會的!你等我好消息。”
    張淩塵說出這句話,神龍仿佛非常瞌睡似的,飄然回轉身形,慢悠悠回到泓栩神樹中去了。
    張淩塵神識回到現實,怎麽也睡不著了。
    “趙從定,但願你能出最重的手,我也很想看看,我究竟能抗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