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持劍向深幽 即便身死有何愁 第六十二章 毋庸真神劍 重傷張淩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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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見星和張淩塵的對戰,眾人最為矚目,這一夜,很多人甚至要比二位對陣之人還要激動,畢竟這二位,已然成為了各大宗派弟子心目中的最強二人。
    尤其是張淩塵其人,憑借洞識境界,力克眾人,實乃世間罕見。
    張淩塵走出宋見星屋子時,笑得開心極了,要是能早些認識這樣幹脆利索的一個人,該多好。
    主峰上的人終於走得七七八八,九寶兒一轉眼不知道張淩塵去了哪裏,還在原地等著。
    見張淩塵從各大宗派休息的地方走來,有些狐疑。
    “你去哪了?”張淩塵笑著:“去見了個朋友。”
    “你何時有了其他宗派的朋友了?”九寶兒作勢往回走,略帶不滿地說道。
    張淩塵還是隻笑著,拉起九寶兒的手,跑了起來。
    九寶兒還是第一次被這樣拉著,有些開心,也有些不樂意,兩個人扭扭歪歪,不多時來到乾園。
    九寶兒還以為張淩塵又會一個人離開,去他們都不知道的什麽地方去,卻不料,張淩塵今日竟哪也不去,就留在乾園陪他們。
    三娘也開心,幾個徒弟都在,她吩咐幾人去請鶴宗主和大娘來,順便把唐鉦瀟和宮十一兩位前輩也請一請,今天給大家燉些肉吃。
    張淩塵和彭自羽出門很久,所有人終於被請到一起,但宮十一卻沒有來。
    場間有人祝賀張淩塵比試走到現在的,有人替張淩塵分析下一場和宋見星應該如何如何,更有人已然將張淩塵當成了世間年輕一代最強之人,但張淩塵隻笑著。
    且不說他還不是這最強之人,據他所知,不知有多少他這個年紀的人根本就沒有來參加這個所謂的比試,更有多少人其實根本就看不上這個比試,張元元不就是。
    三娘準備了牛肉羊肉鹿肉,學著雍州的樣子,擺了好大幾盆,蔥蒜薑椒分列兩側,各有一壇小酒,眾人僅僅是聞著肉香,就已是沉醉其中,再別說美酒相伴了。
    眾人不解,今日,為何會煮了這麽多的肉,莫不是什麽重要的日子?
    三娘隻笑著,還賣著關子。
    但又有誰和肉有仇?眾人或大把抓起,或小刀切割,或蘸料或就酒,尤其是那鹿肉,乃是長生宗後山圈養的古獸,肉質鮮嫩可口不說,能量滿滿,吃著胃裏,熱氣騰騰,頓時暖和了不知道多少。
    張淩塵一直給九寶兒削著肉,又替她將吃剩下的骨頭剔除幹淨。
    他好像很樂意這麽做,因為他總有種預感,能夠每日每時每刻陪著九寶兒的日子,不多了,如果真的自己一輩子都走不出泓栩,還希望九寶兒能夠將自己忘記,擇一良婿,好好將這一生度過才是。
    而他,終究也不會死去,隻是隔著一片空間罷了。
    倘若有一天,大家還能夠再見麵,到時候是長須冉冉也罷,是枯骨一堆也罷,終究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心裏自然也知道,他做這一切,終究太過自私了些,可是為了師父,他別無選擇。
    這個世界本就如此,有舍有得,不可能兩全其美,憑什麽兩全其美。
    眾人酒肉用罷,三娘笑著將大家一一送回之時,這才告訴大家,明日,便是張淩塵生日,而明日,張淩塵對戰宋見星,這一戰,勝負並不重要,等張淩塵對戰結束,他便要去請示張七十,回到熙春觀去了。
    大娘和鶴林韻還是有著不舍的情緒在其中,但更多的,還是為三娘感到惋惜。
    畢竟,他們即便回去了,張三福也會永久地留在這裏,而選擇回到熙春觀去自然也是張三福的意思吧。
    這兩個人這一生,到底還是過於苦了一些。
    唐鉦瀟隻看著眾人戀戀不舍,也不說話,笑了笑,便回去了。他就住在後山,給自己找了個山洞,山洞裏還有兩個人,是與他有著過命交情的人。
    幾個小的也都各自回去,張淩塵的計劃,明天就開始了。
    入夜,張淩塵毫無睡意,透過窗戶看著乾園的月色,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其餘幾人也都醒著,等待著天亮的到來。
    隻有九寶兒睡得香甜,今日,張淩塵和宋見星對戰結束,她可是有禮物要送給張淩塵的。
    一夜無話,翌日天明,主峰聚滿了人,要比之前多得多。
    這場對戰,關注之人甚多,連同一些從未見過的長老們都出來了。
    這些人有很多輩分要高過張七十,此時都圍在張七十身邊,張七十自然也要做好表麵工作,畢竟這麽多其他宗派的人都看著,要是覺得張七十怠慢宗門長老,傳出去也不好聽。
    不多時,宋見星到達擂台,隻是今日,他並沒有帶清越來,而是帶著他父親那把毋庸。
    毋庸,可是當世最強之劍。
    這劍劍柄很長,劍墩寬闊,劍身卻比之別的劍要短一些,由寬及窄,透著銅色,劍刃卻銀光閃閃,通體刻寫銘文,也認不出是什麽。
    宋見星手持毋庸,緩慢走上擂台,坐在擂台一側,閉目養神,等待著張淩塵的到來。
    張淩塵在一眾人的簇擁之下,走進場間,穿著一身幹練素衣,慢慢走到台前。
    他衝著宋見星招了招手,似乎有些挑釁的味道。
    宋見星隻斜眼盯著張淩塵,二人仿佛帶著深深的敵意,場麵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
    陳天均親自到場,向台下張七十及眾長老行過禮後,又分別來到兩人身前,仔細檢點一番,確認無誤後,示意比試可以開始。
    張淩塵手中生出龍栩,惡狠狠看向宋見星。
    眾人不解,張淩塵還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誰。
    難道他們之間又新仇舊怨?
    比試開始!
    張淩塵猛然發力,無數劍意四起,手中龍栩發出凜凜聲響,三柄巨劍瞬間出現在宋見星的頭頂。
    宋見星不慌不忙,提起毋庸,舉過頭頂,毋庸劍意升騰,無數把劍瞬間出現,對著三柄巨劍而去。
    “高手,高手,這是高手!”場下有人興奮喝彩,二人出手就是至強劍意,怎能不精彩。
    淩雲劍意又至,三柄巨劍之餘,連續七八道劍符砸向宋見星。
    宋見星催動元氣,任由生出的毋庸劍意去對抗巨劍,自己抽出空檔,手持毋庸,劈開劍符,來到張淩塵身邊。
    張淩塵並不意外,這可是未來最有可能成為劍塚傳人的人,要是沒有這個實力,反而見怪了。
    他手握龍栩,卻好像正在等宋見星到來。
    宋見星力量之大,生生撕開劍符不說,整個人躍至很高,如同流星在天際劃過,手腕反轉,毋庸倒轉身形,向著張淩塵刺去。
    張淩塵手持龍栩,並不遲疑,無數劍氣元氣在身邊環繞,腳下用力,像是一支火矢衝射出去,端端迎著宋見星。
    毋庸和龍栩兩劍相對,針尖對麥芒,頓時有耀眼光芒一閃而過,二人一左一右,來至與先前站立的相反位置,龍栩不住抖動,殘影生出,毋庸也仿佛吃力極了,銀光閃過。
    這兩個少年,竟然已在劍道走出這麽遠了。
    尤其是張淩塵,早些時候和趙從定對戰時,還遠遠沒有這個實力。
    眾人驚呼之餘,兩劍變得平穩,二人誰都沒有占得上風,回眸一笑,好像好戲才要開始。
    “明日,能否助我一臂之力?”昨日在宋見星屋子內,張淩塵開口道。
    宋見星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麽,你這是提前認輸?還是想讓我認輸?”
    張淩塵笑笑:“我希望,你能把我打成重傷,起不來床的那種。”
    宋見星皺皺眉頭,這小子,發病了?胡說什麽呢。
    張淩塵繼而又將自己師父的事情和他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宋見星當即明白張淩塵什麽意思。
    “可是,我要如何把你打成重傷?”
    “我會在擂台之上激怒你,也自然會在關鍵時刻,把胸膛給你,你持劍紮進去就是了。”
    “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宋見星還是沒有明白張淩塵究竟要做什麽,又問道:“那你重傷了,還怎麽去救你師父?”
    張淩塵笑笑:“那就要看你的劍,準不準了,你要是能準確刺中指定位置,我會催動中行錐,將你的劍隱入中行錐去,然後我會假裝受傷,你配合我就是了。”
    宋見星點著頭,撇撇嘴:“那,最後一個問題,我為什麽要幫你?”
    張淩塵答得很簡單:“因為你是宋見星。”
    宋見星抿抿嘴,皺著眉頭。
    “張淩塵,不得不說,這真的是個好答案,好,我答應助你,但是,在完成最後一步之前,我希望你能盡全力!”
    張淩塵笑笑。
    “在被你重傷之前,我會盡可能揍你一頓的。”
    “那再好不過!”宋見星聲音傳出時,張淩塵已然笑著出了門去。
    “宋見星,真妙啊。”
    “宋見星,真妙啊!”
    擂台上,宋見星笑著,回想起二人昨日說好的一切。
    “張淩塵,說好的揍我一頓,怎麽,就這麽點本事嗎?”
    張淩塵手握龍栩,聽著宋見星的話語,邪魅一笑。
    他轉過身來,看著宋見星,往他的方向走去,邊走,元氣生出,繼而劍氣遊離,劍意轟然而至。
    整個場間,仿佛被劍氣籠罩起來,劍氣帶著無盡的寒氣,這是神龍之力。
    寒氣繼而大作,擂台仿佛被冰封,冰層之內,張淩塵還在往前走著,就快要接近宋見星。
    龍栩仿佛化身一條巨龍,發出巨大龍吟,衝上天際,張開大口,向著宋見星咬去。
    張淩塵還在往前走,劍意再起,手中卻無劍。
    同樣無數把劍生出,雖沒有宋見星那般整齊一致,威力卻不見得小。
    “什麽!張淩塵什麽時候,學會的毋庸劍意?”
    “不,這還是張淩塵自己的淩雲劍意,隻不過,他的淩雲劍意好生奇怪,似乎可以複刻別人的劍意。”
    有人在議論之時,張淩塵離宋見星僅三步之遙。
    霎時之間,寒冰襲來,神龍將至,無數劍影,斬向宋見星。
    宋青風坐在張七十身邊,嘴角笑了起來,這個小家夥,了不得,了不得啊。
    宋見星雖有了一絲慌亂,可也完全不懼,這無盡冰層隻不過是龍栩所帶的寒冰之氣,毋庸出手,吹彈可破。
    龍栩化為神龍,毋庸就不能化形了嗎?宋見星抬眼一笑,倒好像是認可了張淩塵的實力,手中毋庸突然變得高大,似是一個巨鼉,又好像一頭麒麟,怒目圓睜,看向神龍。
    毋庸,劍柄乃上古巨鼉之頭骨所鑄,劍身又是一域外麒麟甲胄所煉,一劍蘊含兩種神獸之力,即便是神龍將至,又如何?
    兩劍才接觸,元氣像是巨浪向周邊彈開。
    “咚!鏘鏘鏘!”
    兩劍相撞,場間似有骨骼碰撞聲音,又好像鐵器相互摩擦,更像是元氣炸裂而開,整個場間亂成一片。
    不多時,兩種劍意真正的比拚,這才開始。
    無數把劍自行飛躍,在場間繞出極為好看的弧線,一把接著一把向著張淩塵和宋見星所形成的元氣場刺入,才一進入,便化為無形。
    過去不知道多久,元氣終於散去,兩劍回到各自主人手中,無數把劍消失。
    沒有人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先前的打鬥,真的精彩至極。
    誰也不會想到,這隻是兩個不到十八歲的少年所進行的一場比試。
    不過,也有明眼人看了出來,這場比試,太過好看,像是表演一樣,隻為了好看。
    隻是,下一刻,令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宋見星手持毋庸,衝到張淩塵身前半尺之地,舉起劍來,刺向張淩塵胸口。
    張淩塵抬劍阻擋,卻慢了半刻,毋庸直直刺入張淩塵胸口當間。
    張淩塵吐出一大口鮮血,毋庸拔出,鮮血橫飛,張淩塵跪了下去,龍栩掉落身旁。
    “下一次見麵,我定和你分個真的勝負,接下來的路,好自為之吧!”
    宋見星並未張口,喉嚨說著話,張淩塵聽得很清楚。
    他借勢一頭倒向擂台,扯住了宋見星的手腕,用力捏了捏。
    “謝謝了。能再見,死在你手裏都可以!”
    九寶兒蒙了。“這,這什麽跟什麽啊?”怎麽又是這樣。
    三娘雖然大喊大叫向著擂台而去,但她知道,事已至此,她隻有全力配合了。
    長生宗當即有人跳上擂台,想要查看張淩塵傷口。
    卻見宮鵲已然越至擂台,大聲喊道:“誰都不要動!”隨即,她俯下身子,將張淩塵抱了起來,向著天師大殿旁邊的側殿飛去。
    張七十看著場間,眼神看向陳天均,示意他也上前去查看查看,卻不料有一老頭擺手說道:“天均,不必驚慌,我看他沒有大礙,比試嘛,很正常,這麽多人還看著,宣布下一場吧。”
    這人,乃是長生宗第四代弟子,如今世上,除了春虛老祖之外,輩分最高之人。
    張七十能夠坐穩宗主之位,也是因為此人支持於他。
    張七十微微搖頭,隻好作罷。
    陳天均走上擂台,宣布下一場比試開始!
    很快,眾人從張淩塵受傷的震驚中走了出來,目光又重新注視到趙從定和寅悲的比試之中。
    側殿之內,宮鵲看著三娘等人,向他們微微點頭,囑咐他們萬事小心。張淩塵也從地上爬起,擦擦嘴角彭自羽準備了一夜的血跡,從換了衣服,從後門溜出去了。
    很快,趙從定和寅悲進入白熱之時,宮鵲從側殿走出,來到張七十身邊。
    她抬手作揖:“宗主,張淩塵並無性命之憂,可也傷得不輕,我看不如先安排他們回乾園去吧。”
    張七十向側殿看去,發現三娘等幾人就站在那裏看向此間,陳敬方後背還背著張淩塵,彭自羽手中握著龍栩站在最前。
    張七十並未說話,看了片刻,點了點頭,目光又回到擂台。
    幾人看宮鵲比出走的手勢,當即向乾園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