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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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蔣螢少有不回複的時候,除非有什麽事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而今天下午一出門,她回複消息的速度明顯變慢,回複的內容也比往常變得簡短,甚至連表情包都沒有用。
    陸之奚盯著擺在桌麵上的手機屏幕,發出去的問題遲遲沒有回音。
    綠色對話框裏的文字像是變成了胡亂爬行的蟲子,密密麻麻地爬在他的神經上。
    而微信裏另一個群聊正持續有新消息。
    戚聞連發五個表情包抱怨流年不利,晚上吃個飯還他爺爺的遇見刺頭前女友,戚州說學校東門酒館的酒單又更新了酒名,莉莉吵著要他們有時間帶她去吃,幾個人聊著聊著,戚州說起在這裏還看見了陸之奚的女朋友。
    他隨手拍了張照片,鏡頭都晃出了虛影,隻得看見角落裏坐著一個頭發又黑又長,皮膚很白的女孩子,身邊還坐著個穿著襯衫黑褲的年輕男生。
    陸之奚點開這張照片。
    放大。
    再放大。
    “aex,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電腦屏幕上正連接著視頻通話,對麵的黑發女人目光冷淡地盯著他,說著流利的法語,語氣像漫過冰水的天鵝絨一樣優雅又涼薄。
    陸之奚抬眸看向她,語氣平淡:“媽媽,我在聽。”
    他說的是中文,引得陸琇皺起了眉頭。
    陸琇在法國出生長大,中文不怎麽好,平常和陸之奚對話都是用法語,丈夫安東尼在場的時候才會說英文。
    什麽時候說什麽語言,是規矩、是禮儀、是教養。
    陸琇的語氣又冷了幾分:“你在中國一年,連家裏基本的要求都忘了吧,從小到大隻會給我丟臉。”
    陸之奚換成了法語,“抱歉。”
    “我聽管家說你前幾天帶了一個女孩在清水庭的別墅裏住了一晚。”
    “是。”
    陸琇冷笑了一聲,“你打算和她結婚?”
    “您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誤解?”
    “那你為什麽要帶她進入父母的房產裏居住?在你自己的公寓裏放蕩還不夠嗎?”
    說到這裏,陸之奚已經不回答了。
    母親的提問不是真的要知道答案,她隻是在發泄不滿,就像往常一樣。
    “你們還在那裏遇上了丹尼·勞文,對嗎?真有意思,父子兄弟都是一個樣,你們不愧是一家人。你看看你現在這個表情,沒有羞恥心,讓我倒胃口。”
    陸琇的語調還是柔和的,但每一個字都如針刺般帶著尖銳的嘲諷。
    陸之奚卻忽然笑了一下,反問:“您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他看著屏幕對麵的母親,臉上的笑容淺淡,似乎對她剛才的冷嘲熱諷毫不在意。
    這回輪到陸琇不說話了。
    兒子帶笑的神情讓她如芒在背,像有一桶冰水從頭澆下,讓她那股無處發泄的怒火瞬間熄滅,變成一種忌憚和警惕。
    她的兒子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不是一個通過打罵、訓斥、控製而臣服的孩子。
    陸之奚凝視著屏幕對麵的母親,她的目光也穿過鏡頭一直盯著他。
    他知道陸琇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一定又一次在心裏憤恨地後悔將他生下來。在這一點上,陸之奚和她秉持著相同的觀念——這是年輕又天真的陸琇所犯下的最愚蠢的錯誤,也是她此生最大的教訓。她試圖去相信愛情,然後被逼成一個沒有人會愛她的女人。
    “您不用為這點小事生氣,免得傷身體。”
    這話無疑是一個台階,陸琇的神情緩和下來,那雙如秋水般的雙眸也帶上了溫柔。
    “aex,剛才那麽說,是媽媽太著急、太擔心了。之前一直跟你說過,媽媽沒什麽能力,給不了你任何支持,以後你要接手你爸爸的集團,就要娶一個合適條件的妻子協助你。
    “而你的妻子如果不能成為你的盟友,就會成為你身邊最大的敵人。所以你最好謹慎一點,不要讓中國的雜事影響到你之後的生活。”
    陸之奚靜靜聽著,沒有反駁,也沒有應和。他不喜歡考慮這個問題,隻是陸琇總是反複在他耳邊強調。他也許會結婚,也許不會,無能者才需要盟友。但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隻說:“我知道怎麽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陸琇鬆了口氣。
    斷掉視頻前,她揚起一個笑:“媽媽很想你,aex。早點回紐約,所有人都在為你回家做準備,你爸爸到時候也會回來。”
    陸之奚沒有從陸琇的表情上看見任何的思念,但他仍然對她笑了笑,“我明白,我會按照安排及時回去的。”
    電腦屏幕在視頻通話結束後不久便黑了下去,漆黑的麵板反射出陸之奚的麵容。
    他的神情幾乎是一瞬間就冷了,眉眼間是揮之不去的厭煩。
    書房的門被敲響,玲晶小心翼翼推開門,問是否要等蔣小姐回來吃晚飯。
    陸之奚關上電腦,拿起手機,“等。”
    他頓了頓,又問玲晶:“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如果你向陸夫人匯報關於她的事,我會讓你和你的兄弟姐妹們在上東區再也找不到工作?”
    許承明比蔣螢和周安寧大兩屆,她們入學的時候他大三,當時是心理學係的學生會主席,之後順利保研繼續在心理學係讀認知神經科學,研究生和本科生的課程安排不同,上課的教室和教學樓都不怎麽重合,兩人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他。
    “這不是剛期末結束嘛,跟幾個同學聚餐聊聊天。”
    許承明指了下不遠處靠牆的那桌,兩男三女正在吃烤串聊天,蔣螢和周安寧望過去發現都不認識,應該都是讀研究生的學長學姐。
    周安寧在院係的學生會內工作過,和許承明很熟,笑嘻嘻地打招呼:“承明哥你坐下跟我們聊聊唄。”
    “行啊。”
    這家酒館就是華大學生的基地,沒什麽外校客人,大家來這裏一坐下經常能碰見熟人,基本都默認要聊天擼串到後半夜。
    這是個靠牆的位置,周安寧坐在裏頭,蔣螢坐在外側,裏麵的位置有些擠,許承明個子高,坐不進去,就拉開蔣螢身邊的椅子坐下。
    蔣螢笑著說:“承明哥變得帥了,剛才我都差點兒沒認出來。最近怎麽樣?你女朋友沒來?”
    許承明無奈笑了笑:“別說了,剛分手。”
    她們去年聽說過許承明談戀愛的事,女生是一個外校考研考上華大社會學係的學姐,人很開朗外向,周安寧和蔣螢都是她的微信好友,經常能看見她發各種參加校內活動的朋友圈,還有不少秀恩愛的照片。
    兩人聽許承明說他分手了,都有些意外,不過學生情侶分分合合都是正常的事情,她們都不多問,舉起杯跟許承明的酒杯碰了碰。
    周安寧:“啥也不說,都在酒裏。”
    蔣螢:“啥也不說,都在可樂裏。”
    許承明被逗笑了,擺擺手:“我沒事,過一陣兒就好了。倒是你們,最近怎麽樣,繼續讀書還是準備找實習?”
    聽到周安寧準備直接留學,而蔣螢則準備申請中美聯辦的直博項目,許承明點點頭:“挺好的,現在經濟形勢不好,大家都想在學校繼續苟兩年。需要什麽幫助就跟我說,安寧,回頭我把幾個我這屆申請留學結果不錯的同學推給你,你有需要可以跟他們谘詢。至於螢螢想申請的那個項目......競爭很激烈啊,不過我也認識一位被錄取的學姐,回頭也把聯係方式給你。”
    許承明在學院內的名聲特別好,人又穩重又靠譜,很照顧學弟學妹,這一番話讓兩人感動得兩眼淚汪汪,直呼親人。
    “小事兒,你倆還是新生的時候就分配給我引導,能在學校過得順利我也很高興。”
    許承明看向蔣螢,麵露關切:“對了,你這段時間狀態怎麽樣?脫單以後心情有沒有變好?”
    許承明和周安寧都清楚蔣螢還是新生那會兒的情況,三人坐在一起說話,這話題也不算忌諱。
    蔣螢那時剛孤身一人從小縣城來到北京,父親反複酗酒對她在學校的狀態影響很大,所以她在新生的心理健康測評工作裏被列為了重點關注的對象。
    許承明作為那年的學生會主席,手上握有院內被重點關注的學生名單,而周安寧跟蔣螢關係好,也被學院老師囑咐多多關心蔣螢的狀態。當時許承明經常會約周安寧和蔣螢一起吃飯聊聊天,也不說什麽沉重的話題,一般就說說八卦,吐槽一下專業課,講些好玩兒的事兒放鬆心情。
    嚴格來說,許承明那時關照蔣螢是職責所在,但他給了蔣螢很多很有效的建議,比如試著記錄自己的心情,找個合得來的人談一場戀愛等等。
    蔣螢笑著說:“很好,按照承明哥你的指導生活,現在過得很開心。”
    “那太好了,看你脫單之後氣色都好了不少。咱們雖然學的是心理學,但該有的煩惱一個也不少,不過至少我們可以稍微理性地看待自己麵對的問題再想辦法解決,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太久沒見麵,三人越聊越熱烈,沒注意到酒館門口進來一位新客人,個高腿長,鴨舌帽壓得很低,隻露出了小半張白皙的臉,剛一進店就吸引了門口幾桌人的注意力。
    戚聞和戚州原本在跟朋友聊著天,注意到門口的動靜,兩人朝他招了下手。
    陸之奚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目光在酒館裏掃了一圈,徑直往角落裏的那一桌走去。
    蔣螢正在聽周安寧和許承明講起院裏的戀情八卦,忽然被人從後按住了肩,嚇了一跳,而原本一直嘰裏呱啦說話的周安寧也把嘴皮子閉上了,呆了兩秒才說:“陸之奚?”
    許承明也有些意外地抬頭,打量了一會兒這位在華大名不見經傳的大一學弟兼直係學妹的男朋友。
    蔣螢非常意外:“之奚,你怎麽來了?”
    “你一直沒有回複我的消息,我很擔心你。”
    陸之奚雖然是對她在說話,目光卻看向了許承明,“這位是?”
    和陸之奚對上視線,許承明微微一怔。
    他上大學後活躍在學生會裏,一直和各式各樣的同學、老師和外校人打交道,最擅長察言觀色。
    這位學弟看他的眼神可算不上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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