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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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不大,但寒風肆虐。
    ‘嗚嗚嗚’咆哮的聲音,讓蕭清雲如今瘦弱的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劇烈的寒顫。
    配上她那凍得通紅開裂的臉,和冷得發紫開裂的嘴唇,活脫脫一個難民樣。
    哦不,忘了她現在就是個難民。
    想著,她肚子爆發出一連串咕嚕咕嚕的聲音,緊接著胃裏絞痛得厲害,疼得她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
    不行了!
    沒有東西吃,又冷得要命,她不能久留原地,得想辦法找吃的才行。
    於是她泛紫開裂的嘴唇哆嗦著,雙腿打著擺子起身,現下仿佛動一下都是一種極其慘烈的折磨。
    剛剛也是強撐著料理了那幾人罷了。
    隨後,她走到已經被凍硬的五具屍體麵前,忍著埋汰,把他們身上的外衣給一一扒了。
    裏衣就算了。
    他們這麽多天不洗澡,也不知道沾了多少汙垢,她再忍著埋汰都不敢要。
    於是迅速把自己的外衣脫掉,把他們的外衣穿在裏邊再套上自己破舊的外衣,這才暖和了些許。
    感受著稍微的溫暖,她竟沒出息得紅了眼眶。
    沒辦法,舊痛加上新慘,她再強大的心靈也有脆弱的瞬間。
    之後看著白茫茫的天地,她很快就分析了目前最可行的自救方法。
    ——那就是先去找原主的家人。
    他們一家今日會在離她目前所在之地,六裏外的一座大破廟裏停歇。
    齊家也在,他們兩撥人是在這次流民搶劫的時候遇上的。
    蕭家是畔山村這個隻有二十戶人家的小村外姓人家。
    雖然比不得隔壁杏花村男主家的日子過得好些,但也勉勉強強能溫飽。
    因為家中有個獵戶爹,時不時能打到獵物賣錢,或者打牙祭。
    逃荒途中,他們一家子應該有帶了米麵或者肉幹。
    到時候找到他們,她就能解身體的燃眉之急了。
    ……
    她邊走邊又細細回想原主一家的具體情況,以及分析他們每個人的性子。
    原主在家中排行老三,今年十八,上頭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頭有一個弟弟。
    哥哥最大,叫蕭清木,今年歲二十二,四年前已娶妻,大嫂叫柳荷花,年歲與她男人相仿。
    夫妻倆的性格表裏如一,老實。
    可以說除了嘴笨不會說話,其他都挺好的。
    尤其很聽父母的話。
    兩人如今共育有一兒一女,年歲都很小,一個兩歲,一個一歲。大的是個男娃,叫蕭小方,小的女娃叫蕭小圓,兄妹倆的性子也隨了他們夫妻倆,老實巴交的,平時話也不多,安安靜靜的。
    弟弟最小,叫蕭清川,今年十六,性子活潑,很喜歡和原主玩一起,目前還沒娶妻。
    還有個姐姐排行老二,叫蕭清雨,比大哥小一歲半,也就是二十歲。
    性子不怎麽好,嫉妒心和攀比心強。
    一年半之前嫁做人婦,夫家是隔壁石橋村的木匠之家,姓林,生活不錯。
    在原主還沒嫁給齊元文之前,她每次回娘家都是和原主炫耀自己現在的生活。
    後來,得知原主能嫁給秀才後,她從炫耀變成了嫉妒。
    覺得為什麽同是蕭家女兒,她妹妹卻嫁得比她好。
    因為此事,她偷偷回家大鬧過一場。
    蕭父蕭母不慣著她,看她這樣不知足不懂事,便說了她幾句,從此她便極少回家了。
    即使難得回來,也是擺著臉,像家裏人欠了她多少銀錢似的。
    這次逃荒,她們林家沒有跟著蕭家一起,而是選擇跟了石橋村的大隊伍。
    認真整理完原主家這些人物信息,蕭清雲緊了緊身上裹了幾層還有些漏風的衣服,步伐虛晃,目光卻堅定的往目的地行走著。
    隻要能活下來,一切都好說。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就又死在了這裏。
    吐槽之餘,她胃裏突然再次劇烈翻滾,把她給整吐了。
    可是肚子空空,隻吐了些酸水出來,難受得她眼睛通紅,眼淚直流。
    這種饑餓到極點的感覺,她感覺下一秒就能見佛祖。
    說來,再怎麽饑荒逃難,原主跟著齊家也不應該才一兩頓不吃,就餓成這樣的。
    其實是原主一嫁進齊家沒兩個月,齊老爺子就因病去世了。
    齊家唯一一個喜歡她的人不在了,沒人庇護,便受了虐待。
    特別是原主的婆婆——劉氏。
    她一直覺得,如果不是她公公倒黴催,難得一次上山就被野豬追趕,然後被蕭父所救,她那文曲星下凡的兒子,也不會淪落到被她公公,逼娶一個窮獵戶家的女兒。
    因此,在原主嫁到他們家之後,她就一直讓她與她兒子分房睡,還讓原主承包家裏大部分的家務活。
    原主就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即使蕭父蕭母得知女兒受欺負過來鬧過,但也沒啥用。
    因為夫妻倆回去之後,原主就立馬低聲下氣認錯。
    長此以往,便讓齊家欺負得很徹底。
    也就導致了這次逃荒經常挨餓受凍。
    即使她突然重生了,也沒有想過反抗。
    蕭清雲覺得,齊元文和他娘做的最好的一件事,莫過於就是同房這件事了。
    一個不想與原主同房,一個不讓原主與她兒子同房。
    這下好了。
    便宜她啦。
    要是同房了,肚子還揣上一個,那她指定嘔死。
    畢竟生父一家性子不好,孩子很大可能性子也隨了他們。
    這種孩子,她肯定是不能要的。
    即使再無辜。
    就在這時,一陣大風突然猛得吹來。
    瞬間,她的臉上被雪沫子砸得生疼,因走路費勁而微張的嘴,也吃了一嘴的雪。
    更要命的是,她這具餓得很是虛弱的身體,很快受不住大風的持續狂吹,腳底一個打滑,以一個狗啃屎的姿勢,摔趴在了雪地裏。
    死寂一般停了好半晌後,她才齜著牙,咧著嘴,抬起了滿臉是雪的頭。
    她無語望了望蒼天。
    眼神冒出火花。
    這老天是嫌她不夠慘嗎?
    隨後,她隻能顫抖著爬起來,抖著僵硬紅腫的手,無力地拍了拍滿身的雪,最後繼續咬牙出發。
    不過這次她不再逞強,去雪地扒拉了一根枯幹的木棍子,用來當拐杖支撐著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