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她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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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
    上一世,千年歲月裏,她遇到了多少恐怖的事情,艱難險阻,她都沒有怕過。
    現在能讓她感覺到發自內心害怕的事情,她不敢猜想。
    比較容易流淚倒是真的,她多少有點那個淚失禁體質。
    蹲坑蹲的腿麻了,都能控製不出眼眶濕潤。
    但被嚇哭,好難啊。
    尤其是宋傾墨現在被她廢掉了手,且很痛苦虛弱。
    一個她現在能一刀抹了脖子的人,她有什麽好怕的。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麽說。
    她要自救,要保護好身邊的人,隻能認慫。
    “是,您說的對,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陸有容伸手抓住宋傾墨的手腕,快速運轉功法。
    片刻,宋傾墨感覺疼痛正在慢慢減輕,手指也稍稍能動了。
    陸有容也就此談起了條件:“您看,我能讓您的手殘廢掉,也能讓您的手好起來,所以您能不能當剛剛的事情沒發生過?我真的不知道你有暗衛,我更不知道隱衛是怎麽回事,如果根據字麵意思,我能理解個大概,但我真的沒接觸過,是真的,沒有誆騙你,更沒有嘴強不承認,裝不裝的就更加談不上了。”
    宋傾墨平靜的盯著陸有容的臉,細細的觀察陸有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像是要把她一層一層的看穿,看到骨血裏。
    許久,宋傾墨緩緩道:“你在拿我的手威脅我?”
    陸有容搖頭:“您瞧您這話說的,這怎麽會是威脅呢?”
    宋傾墨強忍著手部傳來的劇痛,聲音也放緩放輕了許多:“請問陸小姐,不是威脅,那是什麽?
    陸有容搖頭,一字一句鄭重:“當然不是威脅,往難聽了點說,我是在跟您談條件,往好聽裏點說,我是在給自己求得一線生機,往真心裏說,我是想跟您道歉,把王爺您傷成這樣,我真心覺得對不住,可我剛剛都快被王爺您掐死了,我不肯能毫無掙紮,我還是想要活著的,誰不想要活著呢。”
    宋傾墨在陸有容臉上沒看出任何撒謊跟偽裝,看的宋傾墨都恍惚了。
    是陸有容太會裝,還是……
    “陸有容,你身邊就藏著兩個隱衛,說不知道隱衛是什麽,有隱衛的人說自己沒接觸過隱衛,讓我如何相信?怎麽相信?”
    這一句句的,直接把陸有容問傻了眼。
    陸有容不可置信的看著宋傾墨,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身邊有隱衛?你確定?”
    宋傾墨肯定道:“是。”
    “我一個鄉下莊子的女子,身邊怎麽可能有隱衛?開什麽玩笑,暗衛也好隱衛也罷,雖然我不知道也沒接觸過,但字麵的意思我懂。”
    陸有容氣不打一處來,氣的都飆髒話:“你要是看我不順眼,想找個理由掐死我,不用找這麽高大上的理由,你TM蒙傻子呢。”
    “我是陸府嫡女的時候,我配有暗衛什麽的嗎?我不配,不過是普普通通一個官家女,那不得是位高權重之人才會有的配置嗎?我之後成了鄉下莊子上的女子,我配嗎?我更不配!我TM是個什麽東西我能配,我配個王八犢子。”
    宋傾墨:“……”
    罵的挺髒。
    好歹做了十多年的千金貴女,怎麽就能罵的這麽髒?
    不過能把陸有容氣成這樣,真的不像是在說謊。
    宋傾墨也在陸有容的怒火中,抓到了重點:“沒人告訴你,你究竟是什麽身份?”
    陸有容感覺自己快要氣炸天靈蓋了,往日所有怒火都在此刻噴發了出來。
    “有啊,我先是陸家嫡女,官家小姐,大家閨秀,再是鄉下姑娘,仗著外祖母富貴能過點好日子,自從我回到了外祖母身邊,陸家的人見到我就告訴我,我身份卑賤,我就是個鄉下的卑賤之人,這就是我的身份,卑賤就是原本就應該屬於我的命。”
    上一世,所有人都告訴她,她該死,邪修罪該萬死,一個留著魔族血的邪修,更是罪該萬死中的萬萬死。
    是她想做邪修的嗎?是她想流著一半魔族的血嗎?
    她很小的時候也曾想向善,開陽陽光無憂無慮的活著。
    但對於她來說,是妄想。
    就像這一世,她能說不想回到鄉下被人罵卑賤就不想的嗎?
    原本她以為這一世能擁有疼愛她的外祖母,就已經無所求了。
    但她現在知道。
    不夠,根本不夠。
    她不能坐吃等死。
    這個權力至上的時代,光有錢財沒用,得有權有勢才能活的好,活的長久,才能夠保護她要保護的人。
    宋傾墨怔愣的盯著陸有容看了好久,淡淡一字:“哦。”
    陸有容:“……”
    哦?!
    就哦?!
    幾個意思啊,她說了那麽多,宋傾墨就“哦”,就完事了?!
    陸有容氣的失去了理智,一把揪住宋傾墨衣襟,用力把宋傾墨揪到自己麵前。
    突如其來的近距離接觸,讓宋傾墨無法保持麵容淡然無波,微微蹙起了眉頭。
    這距離,再往前一點點,兩個人的鼻子就能碰觸到一起。
    近到宋傾墨能感受到陸有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唇上。
    暖暖的,絨絨的,是久違的溫度,也是跟女子從未有過的距離。
    宋傾墨很快兩隻耳朵紅彤彤的,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陸有容也感覺到了不適,感受到了宋傾墨呼吸的噴灑,臉頰一陣滾燙,整個人也冷靜了一些。
    可揪都揪了,現在鬆手是不是很沒麵子。
    要不放句狠話,再鬆手?
    宋傾墨在剛剛陸有容揪他的一瞬,完好無事的手就已經抽出了靴子裏藏的短刀。
    隻要陸有容有任何不利他的舉動,他手裏的短刀就能迅速的割開陸有容的喉嚨。
    短刀蓄勢待發,哪怕是陸有容抬一下胳膊,宋傾墨就會立馬動手。
    而陸有容不知道腦子抽了什麽瘋,嗷嗚一口咬在宋傾墨的鼻子上咬了一口,然後快速一把推開宋傾墨。
    宋傾墨短刀快速劃過,因為人同時往後倒去,短刀就差一點點就割破陸有容的喉嚨了。
    陸有容隻覺得脖子吃疼一下,短刀鋒利的寒光眼前閃過。
    後背瞬間汗毛豎立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
    手指尖一片鮮紅。
    是血。
    她脖子流血了。
    “好你個無恥惡徒,歹毒的很啊,寧冒著手廢掉的風險也要殺死我。”
    陸有容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簡直細思極恐。
    如果不是剛剛她腦子抽風咬了宋傾墨的鼻子,讓宋傾墨短暫愣神,要不是她警覺在線,為了防備宋傾墨突然出手,快速的用力把宋傾墨從椅子上推倒在地。
    她就要死了!
    是上一世的邪修之路救了她啊。
    有多少人能有她這般警覺跟手速。
    她真心想誇讚自己兩句。
    不過現在不是時候,等回到莊子上安全了,她關上房門好好的誇上自己個把時辰。
    宋傾墨一時不防備,從椅子上摔到了地上,把他摔笑了。
    陸有容:“……”
    宋傾墨又笑了。
    好變態。
    不過這次笑的又有點不一樣。
    像是被氣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