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全城戒備，白日我不好過來，所以才晚上來打擾姑娘。”
    李珩謙和有禮，自走進院子，目光便緩和了下來。
    連日的緊繃，父皇的試探，好像在頃刻間消散，也隻有在這裏才能獲得片刻喘息。
    沈柚理解地點點頭，別說這會，有大買賣上門，讓她淩晨起來開店都沒問題。
    李珩說他今晚住在廟裏，所以才能避開耳目來到鋪子。
    他還提到了出門宮中的大齊國師，不知道是當年那位，還是後代，他那位父皇看起來又畏懼又信任。
    說到這裏，李珩看向沈柚，觀察她的表情。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那個人像廟會上的男子，沈姑娘可能認識。
    但沈柚並沒有露出多少情緒，隻當是在了解古代情況。
    李珩那分隱晦的試探，她也察覺出來了。
    聊了幾句，李珩才說到生意，
    “再過些時日，邊境就要入冬了，我想來問問姑娘這裏有沒有好用的東西。”
    “這個不難，不過你得先跟我說下，你們大齊邊境的情況，還有禦寒的條件，這樣我才好去找東西。”
    想著這些內容摻雜機密，沈柚又補充了一句，“不用說的太仔細。”
    李珩頷首，應了一聲。
    聽完他的描述，沈柚大概清楚了，大齊還沒有普及棉花種植，跟宋代一樣，棉織品比較貴重。
    普通富裕人家也就一兩件過冬，百姓家裏更沒有了，都是麻布做的衣服。
    原先大齊氣候溫暖，近幾年越來越冷，邊境苦寒之地條件更差，也不可能人人穿得上厚實的棉服，連棉被都不夠。
    沈柚拿出平板，找到保暖的圓領內膽，還有老年加絨秋褲秋衣的圖片給李珩看。
    李珩盯著發光板子裏縮小版的模特照片，愣了好幾秒。
    以前知道這間鋪子裏有很多神奇的東西，例如櫃台上那個薄薄的長方形物件，上麵有類似印刷板的小鍵。
    他看不懂上麵寫的符號，但見過沈姑娘用來調閱資料。
    可是現在這個東西，看起來十分輕便，卻能把人放在裏麵.
    旁邊小框裏竟然還有人在說話，介紹這衣服。
    更詭異的是，裏麵的人臉都有些糊，好像被磨平了似的，臉也有些尖，眼睛又格外大。
    自小學過的禮儀，讓他在沈柚麵前沒法直接說。
    可、他從來沒見過這樣長相的人，看沈姑娘也是正常相貌
    半響後，李珩才說，
    “他們為何會在這塊板子裏麵？而且看起來與你我有些不同，是有西域血統嗎？”
    望著李珩那張臉上，竟然出現幾分清澈又愚蠢的表情，沈柚默了片刻。
    很難跟古代人解釋，直播和美顏。
    “他們本人並不在平板裏，這是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將他們說話的時候的畫麵轉到我這裏，即使不用麵對麵也能看見商品介紹。”
    聽這麽一說，李珩好像明白了一些。
    “什麽方法竟能做到這樣的事？是仙術嗎？”
    要知道他以前一直對父皇搞煉丹尋仙那一套嗤之以鼻，信仰用來鞏固皇權倒是件趁手的工具。
    直到在這間鋪子裏，見識過各種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也不由地有些懷疑。
    “不不不。”
    沈柚搖搖頭，擔心因為自己把這人也帶到坑裏，別的不說，李珩其實當得起明君之姿，
    於是解釋，“不是仙術，而是科學，裏麵的東西比較複雜，簡單來說。
    這個平板連接著網絡，這種傳遞信息的渠道，就像你們的情報網，隻是你們用人和信鴿來傳遞，我這裏用的是另一種東西。”
    她隻能想到這麽說了，不知道李珩能不能明白。
    “那這個東西，能放在大齊用嗎？”李珩殷切地問。
    他不理解那是什麽東西，居然能這麽快速，完整地傳送畫麵。
    但知道，如果這東西，沈姑娘願意給大齊，那日後緊急軍情就能直接傳到自己手上。
    不用八百裏加急，中間也不會再有被攔截的可能。
    這意味著什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過，邊境和京城外的駐軍都可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
    沈柚歎了口氣，再次搖頭，
    “你們沒辦法用，要搭建我說的網絡，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事，我做不到，大齊也做不到。”
    雖然是這麽說，但聽說是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李珩心裏多少有些惋惜。
    還有慶幸，足以顛覆江山的東西，並不能在大齊使用。
    也是這時候，李珩才真正體會到，當日她說的，是他們的世界不一樣。
    世家趨之若鶩的太子妃之位，對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話題重新回到衣服上，沈柚繼續介紹，“這些衣服價格不貴，穿在裏麵，不影響你們再穿普通衣物。”
    她過年的時候也是漢服裏穿超厚保暖衣，親測好用！
    邊境那種惡劣的條件最好的肯定還是戶外登雪山的裝備，可那些太貴了，買那麽多不現實。
    保暖衣加羽絨內膽，總比麻布和草好的多。
    “好，就這種衣服。”李珩當機立斷，“沈姑娘你算價格吧。”
    沈柚從拚刀刀轉到批發軟件。
    加絨保暖衣批發便宜的是有四十多一套，羽絨內膽貴點，最少五十多。
    質量好點的估計得加錢。
    量大的話，她直接去跟工廠談，應該也不會太貴。
    一套保暖衣加一件羽絨內膽，按一百塊的預算來，兩萬套也才兩百萬。
    而且可以跟劉正合作，自己再賣一批。
    “還有睡袋，攜帶方便，抗寒能力不錯。”沈柚看到推送的鏈接，找到視頻拿過去給李珩看了。
    “這個好！”李珩欣喜道。
    沈柚開始說價格了，
    “兩千兩黃金，剩下的我要宮裏的器具，瓷器，要是還有金絲楠木就更好了。”
    “沒問題。”李珩答應得很好，沒有絲毫猶豫。
    正常采買軍需，這點錢才哪到哪，也就層層克扣去得數。
    何況那些人采買回來的東西，比沈姑娘這塊什麽平板裏介紹的差遠了。
    “定金的話五百兩黃金。”沈柚想到什麽，繼續說，“不過這次東西準備起來需要時間，可能需要分批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