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下雨，算是幾日來難得的好天氣。
    翌日一早。
    京城東霞街兩家‘有間鋪子’同時開業，這名字還是沈柚想的。
    大家早在幾日前便在布莊和成衣鋪子等著新到的冬裝。
    去年這會，二十兩還能買到一件夾棉花的襖子，填充量不多，但也比普通厚料子暖和。
    後麵越來越冷，夾棉襖子一路漲到50兩，就連厚實點的布也翻了兩杯倍
    商鋪都說棉花產量小，收成不好，他們也沒辦法。
    可不止衣物，木炭和鞋襪也漲價。
    其實是背後有權貴支持的富商，囤了防寒的商品，等著坐地起價，跟雲州饑荒時抬米價是一個路子。
    普通人哪懂得這些，隻想趕緊置辦上過冬的衣物。
    聽了夥計報的價格，大家都傻眼了，
    “什麽？一件棉襖子要二十八兩？！太貴了吧。”
    “一匹厚布也要十兩？這不是搶錢嘛！”
    夥計是這麽說的：“就是這個價，你們要嫌貴就看看這邊便宜的，葛和麻的碎布，也能買回去填充，別說棉襖子，裘衣今兒漲得更厲害。”
    裘也就是動物皮毛製成的冬衣，小富之家能拿得出一兩件羊裘就不錯了。
    什麽狐裘，貂裘和兔裘都是權貴世家才看得見的東西。
    “你們到底買不買，要是不買這批貨賣完了，指不定價還得漲。”
    一聽這話不少人都有些急了，抱怨歸抱怨，還是掏了銀子。
    畢竟是京城，能住在這的人多少有點家底，大家也怕後麵斷貨買不到。
    還在猶豫的人看著有人買了，也紛紛拿出銀子。
    就在幾家最大的成衣鋪子，賣冬衣火熱的時候，突然傳來一個消息。
    前頭新開了兩家賣西域冬衣的鋪子，據說，十分保暖，摸上去也舒服，貴人們穿著都舍不得脫。
    “這麽好的東西，肯定很貴。”說話的人擺擺手。
    “就是，西域來的好東西，達官顯貴都不一定能買得到，再暖和，再舒服，也不是我們能買得起的。”
    “我還是看看夾薄棉的襖子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頭上戴素銀簪的婦人卻分外激動地打斷他們，
    “不貴呢！我剛才聽見鞭炮聲過去看熱鬧，有兩家店，賣普通貨的那家掛了牌子出來，
    一件衣服加一件褲子，最便宜的隻要五兩！厚實得很！”
    “你說的是真的？！”聽見隻要五兩眾人都不敢相信。
    五兩買隻棉襖袖子還差不多，居然能買一套？
    莫不是忽悠人的把戲？
    “都是老街坊，我還能騙你們，我現在就準備去買呢，一會人多起來，說不定沒貨了。”
    看著婦人匆匆往東霞街趕，眾人也有些將信將疑。
    “要不過去看看？”
    “對，反正也不遠，看看又不花錢。”
    幾個人改道去了‘有間鋪子’，也有人嗤之以鼻。
    西域的好東西隻賣五兩？怕不是底褲都要賠掉。
    走了好，沒人跟他們搶店裏的棉襖了。
    “這麽拙劣的把戲，傻子才會信。”成衣鋪夥計不屑地說。
    很快，‘有間鋪子’2號店外便站滿了人，原因無他，店外真掛了牌子。
    門口還有人在喊，“保暖衣最低五兩一套，羽絨衣也是五兩！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鄭國公穿了都說好的衣服！”
    劉家的夥計套上羽絨衣給大家展示。
    “這麽薄，看著就兩層布，能有多暖和？”
    眾人看著奇怪的衣服還是不信。
    “羽絨衣肯定不行，那勞什子保暖衣倒是真厚實，就是瞧著樣式怪得很，居然是整個從頭套進去的，西域人就穿這種衣服啊，還是咱們的衣服樣式好看。”
    討論的聲音很大，隻需要五兩銀子的保暖衣褲，消息一傳開，好多人都來了。
    店裏空間有限，隻能限製進店人數，開始排隊。
    最早進店的人已經挑選喜歡的顏色，去試穿，衣服裏麵柔軟的絨毛，暖和又舒適，客人整個驚豔住了！
    “這麽好的衣服，確定隻要五兩？！不是你們搞錯了價格，把五十兩聽成五兩了？”
    這絨毛雖不像動物皮毛，可穿著舒服得很！
    夥計笑得討喜，“的確是五兩，那邊顏色好看些的就貴點。”
    五兩也太便宜了！
    “給我來十套！兩套要那邊十兩的。”
    這位麵帶激動的年輕婦人，不少人都認得，隔壁酒樓的掌櫃娘子，出了名的精明。
    見她開口就是十套，被攔在外麵排隊的人哪能不知道東西好。
    “店裏有規矩，一位客人最多隻能買五套。”夥計提醒。
    這樣做也是為了防止有人囤貨再高價賣，真正需要的人卻買不到。
    “行吧，羽絨衣也來五套。”年輕婦人幹脆地掏出銀票付錢。
    她打算趕緊回去把丈夫叫過來，再買五套。
    家裏人方便換洗，還能給娘家送兩套過去。
    幾十兩的棉襖置辦不起這麽多，五兩的保暖衣物，多買點完全不成問題！
    誰知，一出鋪子隊伍已經排得老長，前麵的人伸長脖子，滿臉期望地往鋪子裏張望，隻盼著快點到自己。
    後麵的人羨慕地瞧著已經買到衣服人，後悔沒早點過來。
    消息傳得很快，不多時，原先咬牙買了薄棉襖的人也聽說了這事。
    看見別人買到的衣物，腸子都毀青了，不說保暖衣，就是那羽絨衣瞧著做工走線也是不差的。
    這下，大家都趕著去排隊，連成衣鋪裏夥計和掌櫃都去了。
    這麽便宜的禦寒衣物，誰不想買！
    賣普貨的2號店生意火爆，相隔不遠的1號店也是不遑多讓。
    人雖然少，但外麵停著好幾輛華貴馬車和轎子。
    這家店一看裝潢就知道花了大心思，牆上的木掛鉤和衣架，讓眾人打開眼界。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木衣架，別說，掛起來展示，效果還真不錯。
    “真是別出心裁！”
    “那雪白的羽絨衣看著挺括，沒想到上手摸起來這麽柔軟。”
    “聽說有了這衣服，冬天也能穿那些飄逸輕薄的外衣，不會顯得臃腫。”
    “真的啊！那必須買！”
    這些高門世家不缺禦寒的衣服，像剛下馬車的趙小姐，身上的披風就價值千金，又保暖又奢華。
    但他們還是會為西域來的新奇衣物買單。
    現在聽說這種衣服穿在裏麵，暖和又不明顯，更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