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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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聲聲把信藏得更加嚴實了,支支吾吾地說:“女孩子的信,怎麽好給你看。”
    傅城眼瞳烏黑,靜靜凝望了她半晌,似笑非笑:“女孩在石子廠工作?”
    男人黑沉的目光淡淡朝她壓了過來。
    她本就心虛,這一下被看得腿都發軟。
    本來傅城就覺得她是個不安分的,整天琢磨著紅杏出牆,哪怕她跟他從陽城回來之後,已經再三保證自己隻愛他一個,隻想好好經營他們的小家。
    傅城嘴上說好,心裏八成是不信的。
    若是讓他抓個現形,鐵證如山,她根本沒法抵賴,更無法狡辯。
    宋聲聲垂下眼皮,磕磕巴巴的編造:“她在廠裏的組織部,好不容易才考進去的,又不用她去采石頭。”
    她說完之後。
    傅城沉默了片刻,好像信了她的說辭,意味深長:“這樣嗎?”
    宋聲聲斬釘截鐵:“當然了!我騙你做什麽?”
    傅城若有所思看著她,忽的笑了下:“我沒說你騙我。”
    宋聲聲有點怕他,傅城有時候比那擅長刑訊逼供的酷吏還可怕!不聲不響就套出她的話,找出她的漏洞來。
    這男人心眼子有八百個那麽多。
    比算盤珠子還能算!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宋聲聲抿了抿唇:“我回臥室拆信,你不許進來。”
    傅城不置可否,扯起淡淡的笑,有點冷:“宋聲聲,做賊的都沒你這麽心虛。”
    盡管宋聲聲經常往自己的肚子裏裝壞水。
    可她那眼珠子一轉,別人就看得出來她想要做什麽。
    做壞事都做不好。
    傅城覺得宋聲聲大概是他見過的最沒腦子的人,不知道她小時候是跟誰學的,把自己學的那麽笨。
    宋聲聲才不管他冷嘲熱諷些什麽,鑽進臥室裏麵,打開了信。
    沈知書寫的字一如既往的好看。
    鋼筆字落在信紙上,幹淨利落又蘊著無限綿綿的情意。
    沈知書在信上說的話,其實很克製。
    隻是問她那天怎麽一聲不吭就離開了陽城,又問她過得好不好。
    信封裏麵還夾了些錢。
    一百塊錢,不算多也不算少。
    但宋聲聲知道這大概是沈知書省吃儉用的所有錢了。
    他是走工農兵推薦上的大學,在學校裏又找到了勤工儉學的機會,加上他功課好,人緣好。
    學校的組織部、宣傳部的人有什麽能賺點錢的機會都會先給他。
    宋聲聲把錢放進了自己的小鐵皮盒子裏。
    裏麵都是她攢下來的錢,都是傅城每個月給她的,她用了多餘剩下來的。
    她的私房錢越厚,她也就越有安全感。
    藏好了錢,就要來處理信件。
    其實在這之前,她和沈知書還真沒少通信,她不斷和他抱怨著在軍屬大院裏的各種不開心。
    沈知書則每回都耐心的哄著她。
    即便是這回,也依然是先擔心她過得好不好。
    宋聲聲想到自己做夢的劇情,她挺著大肚子的時候,可能真就是跟沈知書二婚了。
    既然沈知書有可能是她以後的老公。
    她也不能把路走絕了。
    宋聲聲將信藏到了她床底下的餅幹盒裏,裏麵滿滿當當全是沈知書之前給她寄的信。
    傅城不知道,也沒發現。
    她藏得這麽好,他肯定不知道。
    宋聲聲跪在地上,撅著屁股將餅幹盒往床底深處塞,等大功告成,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這才挺直了腰杆走出了臥室。
    傅城在客廳裏,剛修理完陽台上那幾張壞了的椅子。
    回頭瞧見氣色紅潤的她,心裏冷了冷。
    看見沈知書給她寄的信,她倒是止不住的開心。
    宋聲聲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往他那邊一看。
    傅城身上隻穿了件背心,大臂的肌肉賁張有力,他手裏還拿著鉗子,肉眼可見的有勁兒。
    宋聲聲瑟縮了下,想到這雙結實沉穩的手在夜裏是如何作亂的。
    她就又臉紅又怕。
    宋聲聲抿起輕輕的弧線,賣乖似的對他笑了笑:“椅子修好啦?”
    她不吝讚美:“傅城,你真厲害!”
    傅城看她眉眼潤著嬌嬌的媚色,像是一點兒都不操心她和沈知書往來的情書會被他發現。
    不過也對。
    他也不是現在才知道宋聲聲蠢了。
    她怕是還覺得自己把情書藏得很好,殊不知傅城早就翻出來看了無數遍了。
    傅城將鉗子放了回去,大掌順勢撈過她的腰,香軟在懷,他低頭啄了下她的唇瓣,故意問道:“這麽快就看完了?不寫個回信嗎?明兒正好郵過去。”
    宋聲聲在他懷裏僵了一下,她絞盡腦汁胡扯:“我有空了再寫回信,再說了郵票也費錢。”
    傅城看破不說破,她果然還是那個忙口謊言的小騙子。
    她口口聲聲說喜歡他,也依然沒放棄她差點就接了親的鄰居竹馬。
    宋聲聲說喜歡他、說離不開他。
    可能也不是假的。
    她本性貪婪,或許就是什麽都想要。
    既要丈夫,也要情人。
    隻是這個年代,真在外頭有人也是違法犯罪,是要被判刑的。她才不得已收斂。
    “湯好了,先去喝湯。”
    煤爐上的小鍋冒著蒸騰的熱氣兒。
    濃鬱的肉香能把人饞死。
    宋聲聲一口氣喝了兩碗,紅棗、山藥還有排骨都進了她的肚子裏,吃了個肚兒圓之後她才發現傅城沒動筷子。
    “你怎麽不吃呀?”
    “給你燉的,補補。”
    宋聲聲哦了聲,她忽然發現好像傅城伺候她的時候比她殷勤待他的時候還要多。
    她睜著圓潤烏黑的眼睛看著他,說:“也快到中午了,等會兒我去大院食堂給你打飯。”
    傅城本來想說不用,臨時改變了主意,他說:“辛苦你了。”
    宋聲聲對他笑了起來:“你和我客氣什麽?你是我老公,我不對你好,能對誰好。”
    傅城的唇角噙著淡淡的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會兒的笑,假惺惺的。
    壓根沒過心。
    隻是宋聲聲從未真正關心了解過他,沒看出來他冷冷淡淡的笑意裏透著幾分冰冷。
    她還傻乎乎的以為,傅城被她的糖衣炮彈給哄得不知東南西北了呢!
    還沒到中午。
    宋聲聲就拿著飯盒去了食堂,今兒中午夥食極好,有好幾個肉菜,梅菜扣肉、爆炒雞塊還有個肉沫雞蛋。
    宋聲聲這邊在食堂打飯。
    傅城從床底下把她的餅幹盒給拿了出來,打開之前,他想若是她沒有把剛才那封信放進去。
    他就當宋聲聲對沈知書是真死心了。
    盒子輕輕一撬,就開了。
    信件疊得整整齊齊,最上麵一封依然寫著宋聲聲的名字,還有寄信的時間。
    傅城沒有任何負罪感的打開了信,懶洋洋掃完兩頁信紙,他冷笑了聲,捏著信紙的指腹掐得用力,好像快要斷了那麽疼。
    宋聲聲回來的時候還不知道傅城看了她的信。
    她高高興興的把打來的飯菜給他放在餐桌上,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我剛剛特意叫老師傅給你多放了肉,就怕你吃不飽。”
    她蹦蹦跳跳到他身邊,天氣熱,在家她穿的比較涼快,一件自己改過的吊帶小衣,一條同色係的寬鬆小褲。
    細嫩雪白的胳膊,筆直修長的大腿。
    皮膚又像是剝了殼的荔枝,怎麽看都招人疼。
    宋聲聲挽著他的胳膊,身後無形的尾巴搖得飛快:“傅城,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愛你?”
    尋到時機,她就給自己邀功。
    傅城看著眼前嬌嫩的人兒,內心的陰暗麵快要壓製不住了。
    這是他的妻子,他完全可以好好的管教她。
    傅城慢慢冷靜下來。
    他這會兒真的有點吃不下,擺著張冷臉,好像誰欠了他錢似的,他推開她的手,說:“你吃吧,部隊臨時有任務,我回去一趟。”
    再不走,真的想要掐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