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神情有點惆悵，輕聲問道：“能算算我什麽時候找到兒子嗎？”
    此話一出，方陽頓時收起笑容，認真的看向大叔。
    難怪摩托車上大包小包的背著東西，也難怪他看起來特別滄桑。
    如果是平時，方陽肯定會給他一個好的答案，讓人心裏舒服。
    但這個問題，他不能隨便說。
    因為一旦給了希望，很有可能會影響他的一生。
    然而看大叔的樣子，似乎已經找兒子很多年了。
    如今更是到了找道士算命的程度，說明他的內心，恐怕已經絕望了。
    當現實無法解決的時候，神可能是唯一的信念了。
    思考了片刻，方陽二話沒說，拿起銅錢搖了起來。
    嘩啦啦~~
    一邊念咒語一邊查看銅錢的位置。
    “道長，怎麽樣了？”大叔急切的問道。
    方陽看著卦象，眼中閃過一絲深意，隨後緩緩開口：“卦象顯示，您兒子尚在人世，且...與您緣分未盡。”
    大叔激動的瞪大眼睛：“真的？”
    “那他在哪兒？我還能找到他嗎？”
    方陽想了想答道：“卦中渙雖主離散，但艮象又藏生機，說明你兒子並未走遠，甚至可能就在您身邊出現過，隻是您尚未察覺。”
    “身邊？可我這幾年跑遍各地，從沒見過他啊！”
    “冒昧的問一下，你孩子是什麽時候丟的，那時候多大。”
    大叔脫口而出：“3歲，現在已經過去23年了，麟馬鎮趕集的時候，隻是跟攤主因為1塊錢討價還價，等我回過神後，孩子就不見了。”
    “為了找孩子，我生意也不做了，家也散了，我這一輩子隻為一個信念而活，就是找到孩子。”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一種感覺，他還活著...可是我卻找不到他。”
    方陽歎了口氣：“從卦象上來看，他確實還活著。”
    大叔笑嗬嗬的點點頭，今天這一番聊天，對他來說，算是喜事了。
    可緊接著大叔又皺起眉頭：“可是...我現在連他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華夏那麽大，茫茫人海，我到哪去找。”
    “這些年，我遇到太多孩子丟的，有的是自己跑丟的，有的是被人販子拐走的，也幫助過很多人找到孩子。”
    “但我心裏很清楚，能找到的，隻是極少一部分，絕大多數都找不到了。”
    方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是靠什麽找你兒子呢？這麽長時間他肯定長大了，你就算見到了也未必認得出來。”
    大叔苦笑了下：“我又何嚐不知道呢，找兒子就像是大海撈針一樣，幾乎不可能，可他畢竟是我兒子啊，一天不把他找回家，我的心裏就沒辦法原諒自己，我寧願自己死在找兒子的路上。”
    說完又掏了掏口袋：“我這還保存了他小時候的照片，前段時間有個好心人用AI幫我模擬出他現在的長相。”
    方陽疑惑的接過大叔的照片。
    一張很老舊，一張很新，新的上麵小夥很帥氣，長相跟大叔非常像，可見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是這般蒼老。
    然而方陽拿著兩張照片，眉頭卻不自覺的越皺越深。
    大叔疑惑的問道：“道長，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嗎？”
    方陽淡淡一笑，解釋道：“你這長大的照片跟小時候差距有點大啊。”
    “對啊，長大了麽，肯定跟小時候不一樣。”
    “不！”方陽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長大後的照片臉型和輪廓並不是同一個人。”
    “啊？”大叔愣住了，拿回去照片仔細看了一眼：“是同一個人啊，跟我也很像。”
    看著大叔疑惑的樣子，方陽無奈的捂了捂頭：“你聽說過三歲看到老嗎？我觀察你兒子小時候的照片，長大後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下大叔是真懵了，呆呆的問道：“那應該是什麽樣的。”
    “呃..嘶~~”方陽想了片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最終隻能從包裏掏出一張沒用過的符紙和筆，在大叔一臉懵逼的目光中，看著小時候的照片直接開始畫畫。
    一邊畫還一邊解釋道：“人的麵相，三歲骨相已成，隻是皮肉未豐。”
    方陽的聲音無比低沉，帶著一種近乎解剖學的冷靜：“你兒子的顱骨比例很特別，額結節偏高，這意味著他成年後的額頭會顯得飽滿，但發際線會略微後移。”
    說完便在黃紙上點出七個基準點：眉弓、鼻根、顴骨、下頜角。
    “看這裏。”筆尖懸在照片上方三寸：“孩子三歲時耳廓與眼角的夾角是72度，這個角度終身不變。”
    “但耳垂會隨著軟組織發育而下垂，所以成年後，他的耳朵會顯得更長。”
    第一筆落下時，筆鋒如手術刀般精準。
    不是從眼睛或眉毛開始，而是先勾勒出顱骨輪廓。
    “顴弓的發育方向...”方陽突然用左手按住自己右臉，指尖沿著骨骼滑動：“從這裏開始向前膨出，但不會超過鼻翼垂直麵。所以他的顴骨會明顯，但不會突兀。”
    墨線在紙上延伸，筆走如龍，行雲流水。
    仿佛不是在畫畫，而是在雕刻。
    特別是畫到興起時，方陽笑著來了句：“你兒子的下頜聯合處，就是下巴正中間有個微小的凹陷，這種特征99%的人成年後依然保留。”
    大叔不自覺地摸向自己下巴，瞳孔微微收縮。
    “現在看五官比例。”方陽半眯著眼，用筆杆比照照片：“三歲時內眥間距是鼻寬的1.2倍，這個比例到成年會縮小到0.8倍左右。所以...”
    筆尖突然轉向畫紙空白處，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畫出兩隻眼睛。
    神奇的是，明明還沒畫其他部位，那雙眼睛卻已經透出某種熟悉感。
    “鼻骨發育是關鍵。”方陽又在布兜裏掏出一個尺子，對著照片測量：“鼻根點至鼻尖的斜率是17度，這種基礎角度...”
    幾筆落下，鼻梁竟呈現出微妙的立體陰影。
    當畫到鼻孔時，筆鋒突然變輕：“軟骨組織會比骨骼多發育30%，所以鼻孔會比AI生成圖更圓潤些。”
    至此，輪廓，眼睛鼻子耳朵都已經畫好，隻剩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