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牙城的大部分合法居民眼中，北部城區就是一片堆滿垃圾的遺棄之地。
    那裏黑幫橫行，混亂無序，遍地都是肮髒的糞便和腐爛的魚蝦。
    防衛廳對那裏視而不見，城市居民更是不願靠近。
    隻有最低賤的非法黑戶，才會穿著髒兮兮的破衣服，躲在那裏的破房子裏生活。
    這是居民大眾對北部城區的刻板印象，事實上許多地方也確實如此。
    就像羅南買下的那片區域。
    城區四百多畝荒地，除了零零散散的石屋外沒有任何價值，被廉價打包出售。
    然而北部城區並非所有地方都是如此。
    流鶯街正是其中一個例外。
    留下二十二名騎兵保護家園駐地，羅南帶著另外二十人進入這裏。
    放眼望去，是近八米寬的馬車道路，路麵整潔平整，兩邊時不時還能見到售賣水果蔬菜的商人小販。
    棋牌室，賭場，酒吧，大浴場等等，難以想象這些豪華的建築會在這裏紮堆出現。
    羅南看向一架駛過的馬車。
    上麵沒有紋章，但無論是表麵那精美奢華的雕刻，還是前方身穿騎士板甲的馬夫，都說明了主人的不一般。
    而類似的馬車在這裏並不罕見。
    北部城區的本地居民不可能承擔這裏的消費，但看樣子這裏並不缺少客人。
    掌握財富的城市資產階級，又或者還有不少貴族？
    羅南判斷這些馬車內的人，帶人繼續前進。
    這條街上有不少紅發兄弟會的成員。
    這些頭上綁有紅頭巾的男子，承擔著街道管理員的職責。
    見到羅南等一眾士兵後，立刻朝他走來。
    “耶魯他們人呢？媽的算了，你們就是隔壁新來的吧？嘖，穿得還挺像那麽一回事，跟我來，我們首領要見你。”
    一名男子上下打量著羅南等人，隨後在前方引路，示意他們跟上。
    他們前進時，周圍有不少同樣綁有紅頭巾的人手跟隨，眼中警惕。
    盡管名義上，流鶯街的治安歸羅南負責。
    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明白這裏已經被紅發兄弟會完全掌控。
    對方的老大想見他，羅南也沒打算拒絕，他也需要對鄰居有更深入的了解。
    眾人來到一家大浴場門前。
    “抱歉，這裏不能攜帶武器裝備進入，請各位客人配合。”浴場門前的侍者禮貌攔住。
    領路的男子熟練地將匕首丟給侍者，轉頭看向羅南。
    “首領就在裏麵等你，你可以放心，這裏不知道接待過多少貴族老爺，沒人會帶武器，我們不會在這裏壞了規矩。”
    羅南的目光掃過外麵的馬車，將腰間的斬鋼劍遞給身後騎兵。
    “留下十人在外麵等候，其他人和我進去瞧瞧。”
    讓留下的人保管武器甲胄，羅南帶上十名手下進入到浴場中。
    跨過大門，進入到內廳後，裏麵人數不少。
    男人和女人們躺在椅子上，互相放鬆。
    伴隨著各自的歡呼，還有一陣陣動聽的歌謠回蕩其中。
    那是手持豎琴的吟遊詩人在歌唱，腳步輕快地來回跳躍。
    時不時會拉起一名女士共舞，再將她送入另一位客人的懷中。
    房梁上方還有一群夜鶯叫聲清脆，應和歌聲。
    羅南進入這裏後，兩名女人靠近，為他換上白色的浴袍。
    “這裏隻是最外圍的大廳，首領在內部的貴賓池等你。”
    領路男子繼續前進，進入到內部後，打開一扇銅鑄的房門。
    裏麵的池水中正泡著十幾人，最顯眼的是中心位置，是一名紅發的強壯中年男子。
    “看來你就是紅發兄弟會的首領，怎麽稱呼？”
    在這些人的冷眼打量下，羅南自顧自帶人泡入池水，望著這名紅發男子說道。
    “嗬，連‘血眼’巴赫的名字都沒聽過，你怎麽敢跑到這裏來安家。”
    說話的是紅發男子身邊的一名壯漢，見到羅南青澀的麵容後，不屑地冷笑道。
    這時，紅發兄弟會的首領巴赫才開口道：
    “你不認識我，我倒是了解一點你，羅南·斯托內，從東帝國逃難來的私兵隊伍，還和防衛廳攀上了點關係？不錯，有點實力。”
    “但這裏有我們自己的規矩，不歡迎外人，待在你的街道，別越界，那我想我們還能當個不錯的鄰居。”
    聽見他喊出自己的名字，羅南有些意外。
    但想起街道見到的場景後也就明白過來。
    “知道我的名字？看來你的關係網不錯。”
    這裏的黑幫恐怕和上層貴族有些關係，遠沒表麵上那麽簡單。
    這次見麵，明顯是來給他下馬威的。
    情況比他想的更複雜，自己若是沒有正當理由，還真不能對這些黑幫動手。
    不然防衛廳那邊估計得出問題。
    “流鶯街的一切都是合法經營，防衛廳管不到我們，你最好也別找不痛快。”
    巴赫說著，語氣緩和了些許。
    眼前這鄰居手下士兵不少，還持有防衛廳的合法武裝許可，沒必要的話他也不想得罪死。
    他拍了拍手，後方的小門被打開。
    一群少女進入其中，泡入浴池後小心翼翼地靠近。
    巴赫說道：“隻要相安無事，那大家就是朋友，歡迎任何朋友來我的地盤做客，我保證這裏會讓你快活的不願回家。”
    見他態度變得緩和，羅南倒也沒打算在這裏翻臉，正準備先點頭回應。
    然而當他見到靠過來的少女。
    不，老實說很難將其稱為少女。
    羅南臉上的微笑逐漸退去，麵無表情地看向巴赫。
    “合法經營？你確定？”
    嗬，原來如此。
    難怪在北部城區這種偏僻的地方，能夠經營起大規模的**街。
    還能吸引外來的富商貴族流連忘返。
    原來是這種生意。
    “你幾歲了？”沒有管巴赫變化的臉色，羅南看向身邊的少女。
    “大，大人，您？”少女被突然緊張的氣氛嚇了一跳，微顫著回應，“我已經，已經十六歲了，請您放心。”
    目光掃過她雙腿的傷痕，羅南沉默片刻後，沒有追問。
    另一邊，被無視的巴赫雙眼眯了起來，語氣變得不善：
    “朋友，剛才的問題我就當沒聽見，但我奉勸你一句，不想明天下水道多一具屍體，那最好是最後一次。”
    巴赫身後的黑幫成員，一個個都從浴池中站起來，露出肌肉強壯的身軀，眼神凶狠地瞪過來。
    羅南身後的騎兵們也不甘示弱，齊刷刷地起身。
    現場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