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死一般的寂靜！
    柳如煙笑容收斂，麵色滿是威嚴般凝視著張一航的臉龐，就差將後者給洞穿心神，徹底看穿。
    直到片刻過後，等氣氛凝聚到了一個極點，她才再度露出了一張略顯笑意的緊繃麵容將之打破。
    “張先生真會開玩笑。”
    “馮家可是我主，有過莫逆的知遇之恩，柳某數十年來與其感情一成不變，又豈是先生這般三言兩語能挑撥離間的。”
    “是嗎？”
    張一航顯然不信，隻是臉上呈現出了稍許意味深長的笑意，應了一聲。
    柳如煙一向城府極深，自然不可能輕易表露出來，謹之又慎。
    “那麽柳夫人…”
    再彼此拖延試探已經沒有意義，張一航直接將茶杯蓋上放下桌去，而後挺著腰杆朝之正色道。
    “我這兒手頭倒是有些許情報，想來正好是你所欠缺的。”
    開始了嗎？
    柳如煙看著進入正題，同樣筆直了腰杆。
    “鑒於第一次合作，友情價，五個億。”
    張一航敲擊了下桌子，說道。
    “哎呀！別人都誇我是印鈔女王，可現在看來您老嘴角一張，讓我都望塵莫及。”
    “看來這稱號，非您莫屬！”
    柳如煙淡笑一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沒再說話。
    既沒有應下，卻也同樣沒有拒絕，自然是在掂量其中的價值與否。
    “哈哈！柳夫人言過了，我就一世家小族，掙的都是些辛苦錢，同樣給那些大人物們提供稍許便利，入不薄出，跟您比不得。”
    張一航搖頭，沒給對方還價的餘地。
    “這是馮家布置的一場棋局，倘若你真想跳出這棋盤來做一方執棋手，來打造屬於自己的班底不是不可以。”
    “不過顯而易見，你暗線聯盟的夢起礦業跟武陵商行，絕非良配。”
    “因為他們背後的站台人，同樣是世家大族的存在，其目的也與你一般在等待著狙擊馮家。”
    他說著這番話語，臉上再度掛起職業性的假笑，語氣溫文而婉，鎮定自若。
    說實話。
    若不是係統解鎖了【位麵情報】，他還跟個瞎子一樣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與蕭堯那氣運之子在‘江城’的‘位麵’，給對方的‘新手村’裏小打小鬧。
    哪裏有本事來參合天啟一邊，動輒百億千億金融商戰的市場。
    光是管理張氏集團就已經費心費力，原身到現在的綜合資產也不過三百億而已。
    真要入場，就是大魚吃小魚，唯有等著被別人割韭菜的份了！
    聽到這番話語。
    柳如煙確實是身居高位卻沒有能依仗的班底，打白工當代理人也合情合理。
    可當‘夢起礦業’與‘武陵商行’這兩大詞匯被人道出之際，這位企業女強，坐擁百億還能操縱千億金融的資產階級大佬，幾乎要被其嚇得直接驚叫坐起。
    光是這兩個存在，就已經是她暗自謀劃數年的事宜。
    簡而言之，就是觸碰到了柳如煙的隱秘，又或者是其命脈所在。
    “狙擊馮家？”
    “他們怎麽敢的！”
    尤其是當張一航最後的一句道破時，柳如煙早已失去了鎮定，瞳孔驟然收縮，不經意間脫口而出。
    隨後，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收斂心神，將原本的的情緒外泄給恢複歸來。
    特別是，當她再度迎上張一航那笑盈盈的臉龐，神情之中早已沒有了往日那般從容不迫了。
    對此，張一航笑而不語，靜靜的喝茶。
    這是一個階級分明的世界，不管是芸芸眾生還是上中下層，都屬於一個食物鏈的係統之中，自然也再千千萬萬的棋盤之間，被人隨意擺動。
    這————便是世界的真相。
    ……
    “張…張先生。”
    氛圍在頃刻間變得越發沉重。
    此刻，柳如煙駭然失去了沉穩的姿態，再也不似往日那般平靜，她試著打破這份僵持，低聲喚起。
    “不急。”
    “你先把錢款打往我國外不記名的賬戶先。”
    “這樣吧，一小時夠嗎？”
    “另附帶你一個有意思的消息，你養在漂亮國外的另一個養女，柳白花。她也是馮家的人，別經她手讓馮家察覺出你的異常，走黑網約翰牛的那路最穩妥。”
    張一航好似想起了什麽，忽然提醒道。
    今後，他會與更多‘氣運之子’以及世家門閥們打交道，不能讓人查到除江城‘張氏集團’以外的信息。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張一航打算打造一則，他是某大勢力推舉出來的話事人身份。
    這樣，即便卷入了一些更大紛爭的棋局裏，也可以讓人忌憚三分，從而不敢對他貿然出手。
    “好，我明白！”
    柳如煙聽聞被點撥的名字，同樣汗毛炸立，毛骨悚然。
    自打在瑪拉莎蒂車間，從接聽電話的一刻起，一幕幕令人不寒而栗的場景不斷的浮現在了眼底。
    住所、茶葉、數年謀劃、所有人際關係…明裏暗裏之中，她好似活在了無時無刻不被人監控的牢籠裏。
    細思極恐，恐怖至極！
    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她深吸了一口涼氣，沉聲應道。
    當即，便站起身來，隨後走向空曠的陽台，開始操作起備用機。
    一通通電話，伴隨著柳如煙輕聲細語撥出，並且避開了養女‘柳白花’後，讓認識的黑網約翰牛戶主，替自己轉匯了這筆龐大的資金。
    別看柳如煙表麵上身價百億，家族資產五百億不等，可那些都是不動產。
    真要在那麽短的時間下調動整整五個億的流動現今，還真不容易。
    即便是張一航自己，當初之所以能快速收購‘曾書星’拋出的曾家股份，也是提前籌備了近一周來。
    ……
    張一航就這般安逸的靠坐在沙發上，隨手還點燃了一根華子，十分愜意的看著跟前這位能名震省市的金融女強，甚是有趣。
    那是比自己這個反派，直接打臉男主還要美妙的快感。
    柳如煙驚慌失措的神情、焦躁不已的作態、眼眸略顯的驚恐。
    這就是，那些喜歡玩幕後流家夥的感覺嗎？
    棋局，執棋者與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