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遲疑，好奇問道。
    “問一下，你口中的蟲豸是指？”
    過道另一邊，馬國俊湊近個圓潤胖臉，笑哈哈道。
    “他諷刺你呢。”
    李華轉頭看了一眼馬國俊，嘴角歪斜。
    “鬧麻了，哪來的五百分野狗。跪下磕頭！做我的奴隸，否則天上地下沒人能救得了你！”
    江年笑嘻了，蹦出一句。
    “新中國沒有奴隸。”
    周圍看樂子的同學笑成一片，晚自習累得跟狗一樣。
    人與畜生無異，閑暇之餘就愛看班上人整小品。
    有時候班上男生也會聊一些天馬行空的話題，比如影視劇裏.
    下樓扔垃圾的太太真能在二十分鍾內出軌嗎？
    男生一個個狠狠代入，出謀劃策。
    比如下樓垃圾放一旁，直接百米衝刺上車。
    隻要車後排夠大。那不直接烈日融雪啊，什麽學曆都得融化。
    除此之外，班上男生宿舍夜談也會說一些類似的話題。
    最相信室友的那一年，末日、黃色、黃色、黃色，鍵政什麽都說。一旦有人錄音，隻能說頭三年公家飯有了。
    第四節晚自習。
    大部分的時間裏，學校生活其實相當枯燥，教室也比較安靜。隻要突然來一個作業，就能硬控班上人半小時。
    放學後，他和張檸枝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下樓。
    江年原本準備找徐淺淺，卻先撞見了低著頭從奧賽三班跑出來的周海菲。
    後者愣了一瞬，結結巴巴說了一句。
    “你你好。”
    “啊，你回宿舍？”
    “是是。”周海菲匆匆離開。
    過了大約二十秒，徐淺淺背著書包走了出來，好奇問道。
    “跟誰聊天呢？”
    “哦，你們班的周海菲。”江年一邊順著人流往樓下走，實話實說道，“中午她飯卡沒錢，我幫她付了一下。”
    “也就四塊錢，她從教室拿了硬幣還給我。”
    聞言，徐淺淺哦哦點了點頭，她緊了緊書包帶子道。
    “周海菲啊，她.”
    話說到一半，徐淺淺轉了一眼樓梯左右的人。似乎是看到誰了，幹脆直接沉默，隨著人流往一樓走。
    一直到兩人離開高三樓，走在出校門的路上，她才接著說道。
    “你也算是幹了件人事，我挺佩服周海菲的。”
    “什麽意思？”
    “她家比較那個，不讓她讀書。”徐淺淺糾結了一會，小聲說道，“說是姑娘長大了，嫁人比較好。”
    “臥槽，是不是人啊！”江年有點生氣了。
    鎮南就這個死樣，他想說點大逆不道的話，但還是癟回去了。說白了還是人的問題，地方風氣不好。
    為什麽不好呢？窮！
    為什麽窮呢，地方風氣不好，地理位置不好.太多原因了。總之，隻能說沾了廣東的光，起碼南下打工方便。
    將軍還沒帶人南下，老表已經南下很多年了。
    叮！恭喜你，你出生了。
    一查資產，嗯？
    byd怎麽是負數？
    38.8w，草，零比老子的命還長！
    再低頭一看，老子的嬰兒服呢，怎麽他媽的是電子廠防塵服啊！
    哥們是不是人啊！
    活寄吧，跳了算了。
    想到這，江年說話語氣難免帶上了一點小小的情緒。
    “鎮南這種窮地方，鄉下多少有點重男輕女。”
    “不過不管怎麽樣，那麽好的成績，總得讓人把學上了吧。”
    其實這玩意民不舉官不究，嫁女更是絕殺，直接整上致富小妙招上了。
    “反正挺離譜的，上次申請貧困補助的時候，周海菲在教室說的是家庭貧困，沒有勞動力。”徐淺淺道。
    “後麵是眼看著評不上，我們那新班主任你也知道什麽樣的人。她可能很需要那筆補助，逼不得已就多說了一些。”
    “不過我覺得她應該隻說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可能不太好說吧。”
    “她貧困補助怎麽弄的？她父母能同意？”江年好奇問道，“這些東西都需要監護人準備材料吧，以及找人蓋章之類的。”
    “會啊，肯定會配合，她高三成績好那麽好明顯更好嫁。”徐淺淺道，“這說明周海菲說明智商高，有更大的希望生出更聰明孩子。”
    “哦，意思是以後不讓她上大學？”他問道。
    “嗯，其實主要還是給不給學費和生活費的問題。”徐淺淺皺眉道，“不過她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免四年利息。完全可以覆蓋學雜費，有獎學金的話甚至畢業就能直接還上。”
    “所以……高考完她還是自由的，問題也不大。”
    “結婚需要戶口本呢，還壓在她父母手裏。”江年提醒道，兩人一邊閑聊已經一邊晃悠出了校門。
    “都那樣了，還考慮結婚？”她一臉認真道，“我要是她，先在外麵上大學、工作，穩定之後再考慮別的。”
    “再說了，以後結婚登記要不要戶口本了還難說。”
    聞言，江年哦了一聲，接著順著她的話問道。
    “你爸平時把戶口本藏哪呢？”
    “他藏在”徐淺淺說到一半，忽的又回過神來了，盯著他看了幾秒，“你問這個幹嘛，跟你有關係嗎？”江年道，“難說。”
    “你！”
    兩人打打鬧鬧到了夜宵攤上，很快把周海菲的事情忘在了腦後。
    吃完夜宵，麻溜回家。
    不是他們冷漠，而是鎮南這樣事情太多了。說句不好聽的，地方窮也就那樣，風氣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回到家後，江年打開手機玩了一把遊戲。
    上了一顆星之後，他這才慢慢悠悠去洗澡。從浴室吹完頭發出來，他已經恢複了平常心，準備安心刷手機。
    點開抖音，就看見一群玩具挖掘機在挖批。
    一個個放著沙坑不玩，圍著黑絲短裙的女主播在那伸挖鬥。即便不停被挪開位置，依舊堅持再次挖批。
    草了，不忘初心了。
    打賞就能排隊玩，江年不得不承認，他有點動心了。又是挖掘機又是黑絲短裙的，背後必定有高人指點。
    他看了一眼排隊取號都得等很久，也沒什麽充錢的興致。
    忽的，手機震了一下。
    林棟發來的消息，隻有三個字。
    “有空嗎？”
    江年見時間不是特別晚，他也不是那麽困，於是爽快回複道。
    “沒空。”
    開什麽玩笑，如果林棟找他是好事。
    那開頭可以是“臥槽！年哥！跟你說件很吊的事！”、“天大的喜訊！”、“好消息好消息啊！”
    反正不可能是，“有空嗎？”
    發這個，要麽是麻煩事，要麽就是閑得蛋疼的無賴事。
    林棟顯然沒想到他會拒絕得那麽幹脆，過了一會直接發了一段語音。點開聲音有點嘈雜，似乎在爭論什麽。
    聽好一會，江年才明白發生了什麽。
    林棟寢室的人在爭論末世種田的話題，後麵變成了喪屍爆發時。出生點是都市好，還是鄉下比較好。
    他們爭論不休，想找個人當裁判。
    叮叮叮！！
    江年通過語音加入了林棟寢室的聊天，但是不做裁判。他對這話題也感興趣，喪屍爆發那可太對胃口了。
    吳君故道，“城市開局爆率更高，可以探索鄰居的生存物資。”
    聞言，寢室瞬間草聲一片。
    “中國好鄰居了屬於是，惦記上鄰居口糧了。”
    “饑寒交迫的鄰居太太，被迫出麵和你交換糧食是吧？”
    “還別說，最想看的一集。”
    喧鬧過後，曾友則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當然是鄉村開局更穩妥，城市找物資哪有那麽簡單。家家戶戶都有防盜網，人口密集全是喪屍。”
    “一般來說，鄉下每家每戶都有工具箱。別的不說，做點武器護具那是簡簡單單，去鄰居家撬鎖也是輕輕鬆鬆。”
    林棟提出了不同的意見，大聲道。
    “我不敢苟同，鄉下交通不便，物資收集起來也比較麻煩。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再說不能苦了弟弟。”
    聽到這，江年忍不住開口了。
    “我是發現了，你們這話題是越聊越黃。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喪屍是怎麽事？橡膠能隔絕病毒嗎？”
    人族大帝的話一出，寢室瞬間安靜了。
    “草，第一次見到活的淩默！”
    “不是，江年你也是保鮮膜的忠實用戶嗎？”
    “什麽保鮮膜，那叫隔絕寶具！”
    曾友也是服氣了，這特麽是人能想出來的刁鑽角度？你說你葷素不忌，連人都不當了啊！
    吵吵鬧鬧中，夜談結束。
    慢慢安靜下來的宿舍，吳君故咳嗽一聲翻身睡覺。林棟下床放了個水，而後寢室裏隻剩下窗外的白噪音。
    哢的一聲，曾友解鎖手機。
    他點開了，將亮度調到了最低，隱約的光落在他的鼻梁周圍。浮躁的心也漸漸沉寂，歸於一片平靜。
    東方泛起魚肚白。
    翌日。
    今天依舊是周測。
    早自習照常上，班級背書聲中，李華突然啊了一聲。
    “不是，今天周三啊！”
    “怎麽了？”
    “體育課衝沒了，臥槽！”李華人都傻了，拎著英語單詞本一副無法接受的模樣，“會不會補回來啊？”
    對此，江年瞥了他一眼。
    “呆逼，你猜猜。”
    李華頓時發出一陣爆鳴聲，整個人瞬間萎靡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