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個世界亂七八糟不給自己搖人的機會，那就別怪他胡亂搞了，異想天開總好過什麽都不做。
    “什麽？”阿友被嚇了一跳，“阿傑，你要搞什麽？傳銷，猛鬼傳銷？”
    這兩種東西也能湊到一起？
    阿友擔心的站起身，拍了拍譚文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阿傑，你少看那種東西吧，腦袋都擼壞了。”
    “跟你說正事呢！”譚文傑一甩手。
    自己還需要動手？開玩笑！這張臉站在街上喊價每小時100000塊，大把大把富婆拿著鋼絲球衝過來搶好不好。
    “這些鬼四處遊蕩作惡，我們需要一些手段把他們歸攏起來，免得它們在外麵作惡，我們可以將組織成員結構分為業務員、組長、主任、經理、老總幾個職位。”譚文傑開始講述自己的計劃，反正都是現抄，“拉鬼進入我們的互助會，到達一定數量就可以提升職位等級，而那些被拉進來的鬼進入之前要先賺陰德上供，成為業務員，才有資格去拉別的鬼入會。
    陰德分批往上交，理論上講隻要職位足夠高，就可以什麽都不用做，讓下麵的人會搞到更多的陰德，為了搞到更多的陰德，鬼就會招攬更多的鬼……”
    看向阿友，發現對方若有所思，譚文傑才繼續說道“而且為了陰德，它們肯定會瘋狂招攬成員，不管是主動被動還是強迫，數量也會越來越多，非常有利於管束，也不用害怕有鬼逃跑，因為利益，上層不會讓下層跑路。”
    南派傳銷+北派傳銷，洗腦+監禁，非常有搞頭！
    而且他這也不是傳銷，他們是有“產品”的，就是陰德，大家都能看得見摸得著，他隻是借個殼子和組織架構而已。
    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中，鬼是最適合發展傳銷的，數量極多，而且有著思考能力，和人類差不了太多，卻又因為死後會比生前稍稍笨拙一些，通俗點講就是鬼多腦笨好騙。
    陰德能用來給自己重要的人延壽續命，還可以早早轉世投胎做人，重要性不言而喻，隻是很多鬼都不知道怎麽搞到陰德罷了，有心無力。
    不是每個人都像女鬼江雪，能碰到一個願意一直幫她做善事攢陰德早日投胎而且還有陰陽眼的黃永發，大多數鬼還是要更怕人，想賺陰德也沒門路。
    隻要加入“互助會”，就有方法賺取陰德，大家都想逆天改命，甚至不勞而獲，投個好胎，所以他相信沒有鬼能拒絕誘惑。
    “你隻讓被招攬的那些小鬼做事賺陰德，升到高層的鬼呢，什麽也不做？”阿友問道。
    下麵的鬼交陰德加入，上麵的鬼坐等分好處，確實是傳銷的模式。
    譚文傑擺手“隻有這樣才能拉足人頭啊，而且高層也不是沒事做，可以每隔一段時間炫耀一下自己的生活，比如投胎、比如給家人延長壽命，化解身上的怨氣啊孽債啊之類的，再經常開會發表一些演講，讓業務員們更有工作信心。”
    時不時來個成功學演講，發個“高端鬼才朋友圈”。
    高層鬼的主要工作是上課，洗腦，打造美好未來。
    世界都一團糟了，他用點偏門的招數也沒什麽吧，況且都去做好事賺陰德，他們的整體大方向是正確的，隻是最底層的鬼要辛苦一些而已。
    “你打算怎麽招攬第一批鬼？”阿友又問。
    譚文傑回答道“直接動手搶人，最初期班底還是很重要的，要聽話，而且還要很出名有一定的宣傳效果，這樣其他的鬼才會趨之若鶩，我準備找一些生前做過傳銷和講師的鬼。”
    唯一的問題就在維持秩序上，集結這麽一大群鬼，如果暴亂，可能如洪水爆發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友叔，我想請你困住一批鬼差，就在屋村做保安。”譚文傑轉頭看著幾乎已人去樓空的屋村，說道，“這裏就是我們互助會的活動基地。”
    猛鬼傳銷基地選定。
    到時候要把阿鳳和小白帶出來換個地方住，此後屋村就真的變成鬼大廈了，但是和他沒什麽關係，樓又不是他的。
    既然阿九都能搞得定鬼差，阿友沒道理搞不定，不用別的，讓鬼差隔三差五在屋村徘徊繞圈，應該沒什麽問題，反正那些程序都是傻的。
    “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升級太快，最高級的老總該怎麽辦？”阿友問道。
    總有一個鬼壓在上麵，豈不是阻擋了下麵鬼的晉升之路，如果沒有了晉升之路，恐怕也沒鬼願意再加入互助會。
    “那就讓老總畢業嘍，都坐到老總的位置了，陰德肯定足夠投胎的，如果不想投胎還想繼續搞陰德，就把他外放出去自己單開一條線，從頭開始發展，自己去賺陰德，我們還可以提供指導，都不願意選的話就悄悄摸摸宰了。”
    譚文傑手比劃著刀子在自己脖子上劃了一下，他做事一直都是這樣嚴以待人，不配合敢搗亂就去死。
    阿友沉默著點頭。
    不是覺得譚文傑的計劃可行，而是懷疑譚文傑可能以前真的搞過傳銷。
    ……
    “怎麽感覺最近好像安靜了很多？”黃永發走在街上，透視裝騷男阿聰搖著屁股跟在他身後，“我們已經很久沒接到訂單了，視頻賬號也很久沒更新了。”
    黃永發有陰陽眼，看的更清楚“因為，鬼真的變少了。”
    以往窄巷子、陰暗的走廊、醫院等地方鬼最多，摩肩擦踵的，可是最近竟然隻能看到零零散散一部分，恰巧這一部分還是不能與之溝通的傻鬼。
    他想要找老朋友們問一問，卻發現那些平時喜歡在陽間惡作劇的小鬼們竟然一個個都不見了。
    “喂，等等！”黃永發忽然精神一震，看向了前麵陰影角落，一個腦袋尖尖的身影一閃而過。
    “你喊那麽大聲幹什麽！”肌肉矮鬼被嚇了一跳，發現是黃永發後也沒跑。
    黃永發小跑著過去“為什麽現在街上的鬼變少了？”
    “我才剛從陰間避風頭回來，我怎麽可能知道！”肌肉矮鬼說著轉頭就要走，隻是嘴上說走，腳卻沒抬起來。
    “我也幫你去照看過你老爹，回答個問題而已，沒必要脾氣這麽差吧。”黃永發沒法阻攔，隻能曉之以情。
    “我注射類固醇死的，情緒差不是很正常嗎！”肌肉矮鬼停下，深呼吸幾口氣調整情緒，然後才壓低聲音小聲說“這件事我隻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大家都加入互助會了。”
    “互助會？”黃永發納悶。
    “是啊，聽說和陰間官方達成了秘密合作，能直接賺陰德，方便下輩子投個好胎。”肌肉矮鬼連連點頭，“不過聽說入會是要考核的，加入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必須互幫互助，我也在找門路。”
    黃永發覺得有些古怪“有這種好事？”
    “當然好了！”肌肉矮鬼使勁點頭，“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也可以。”
    黃永發沒有拒絕，他將身旁的阿聰打發走，對方隻是個普通人，不適合摻和到這種事情裏來。
    大量的鬼消失，讓黃永發覺得有些不安，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
    一人一鬼很快就來到了屋村。
    站在如豎起大棺材的屋村樓下，黃永發仰頭往上看，能看見鬼氣彌漫，幾千上萬隻鬼在裏麵徘徊。
    “鬼差？”黃永發眼睛一抽，沒想到屋村下方竟然真的有撐傘的鬼差。
    平時他遇到都要躲著走。
    “所以才說是和官方合作啊。”肌肉矮鬼得意說道。
    肌肉矮鬼的反應引起了黃永發的疑惑，這矮鬼看起來不像是沒來過的樣子……算了進去看看吧。
    在屋村樓下還有人在炒糯米飯，在看見黃永發時也沒說話，隻是嘟囔了一句“活死人？”
    黃永發對著對方點點頭，跟著走進屋村。
    對方能看得出他是活死人，他也能看得出對方的不凡，世界上有很多驅魔捉鬼人，不足為奇。
    一腳踏入屋村，讓黃永發有一種前往陰間的恐懼感。
    整個屋村堪比鬼域，無數鬼在此處遊離，但很有意思的是一些戴著眼鏡的鬼正在敲著黑板上課，那些死相千奇百怪的鬼則像是小學生一樣乖乖站著聽課。
    鬼的實力都不強，一串鞭炮加幾隻雞就能嚇跑一大半，可是整個屋村的鬼加起來，數量就有些恐怖了。
    “要不要一起進去聽聽？”肌肉矮鬼忽然提議道。
    “好啊。”黃永發心想來都來了，順道聽一聽也可以。
    他們推開了一扇門，裏麵坐著一位戴眼鏡的製服女鬼，對方看見黃永發的雙眼一亮，然後看向肌肉矮鬼，兩鬼視線經過短暫交流之後，女鬼上前“你好，是想來加入我們互助會的嗎？”
    “我不加入，我就是來聽一聽。”到現在黃永發猜得到，肌肉矮鬼肯定已經加入了所謂的互助會。
    聽一聽也無妨，如果有問題他一定要勸肌肉矮鬼離開，好好做鬼總比被騙好，說不定哪天就魂飛魄散了。
    女鬼不介意黃永發的態度，笑容溫和道“沒關係，我們簡單聊一聊天。”
    接下來長達一個小時的交流中，黃永發幾乎沒說話，他是社恐話不多，隻是在點頭。
    女鬼說的就多了，像是“項目是陰間官方秘密展開的”，“我們采取五級三晉製”，“前景寬廣”，但對方說的很多內容都是點到為止。
    “既然是你朋友，你負責帶黃先生轉一轉。”女鬼說完離開。
    “怎麽感覺像是傳銷？”黃永發終於沒忍住說道。
    肌肉矮鬼哈哈大笑“怎麽可能會是傳銷呢，那是人類玩的騙術，我們鬼又不需要錢，屋村樓下有鬼差你沒看到嗎？大家真的能拿到陰德，我隻要奮鬥幾年也可以去投胎了！”
    說完它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還好黃永發也沒在意。
    接下來幾天時間，黃永發一有時間就會來屋村，來去自由，隻是期間不停有各種“高層鬼”來和自己聊天，開會，尤其是提到了賺陰德。
    黃永發一心賺陰德給江雪，讓她投胎。
    “怎麽加入？”五天之後，黃永發終於忍不住問道。
    整個運作模式他已經摸清楚了，雖然看起來不太正規，可是賺陰德的速度比他一個人快很多倍，隻要不停提升自己的等級就能拿到更多的人頭費，陰德賺的足夠多，未來不僅江雪能投一個好胎，說不定他們還能再續前緣。
    肌肉矮鬼大喜，終於沒浪費它這段時間陪同照顧“很簡單，你要上交陰德，也就是投資，畢竟我們互助會需要周轉，陰德也需要向官方交稅的，不過你放心，隻要你繼續拉鬼加入，就可以從他們的投資中拿提成。”
    黃永發問道“你拉我加入，是不是也能拿提成？”
    “大佬，你以後成為組長、主任、經理，甚至是老總，陰德提成會拿到手軟啦。”肌肉矮鬼踮腳拍了拍黃永發的肩膀，“歡迎加入，我還差兩隻鬼就可以升組長了。”
    陰德，黃永發積攢了許多，可他不會將這些陰德拿出來，這是要留給江雪投胎用的，所以他隻能高強度賺陰德。
    當譚文傑知曉黃永發竟然加入了互助會時，表情古怪。
    不止是黃永發加入，猛鬼互助會的發展速度比譚文傑想象的還要快，傻子太多快騙不過來了！
    但不能說是騙，大家是真的賺到了陰德。
    讓流離失所無所事事的鬼活動起來，廢物利用，而且不在陽間搗亂，簡直一舉多得，隻是賺取陰德的過程有點類，不過當牛做馬嘛，想一想自己以後晉升高層就可以坐著“數錢”，是不是一下子就充滿了動力呢。
    沒動力還可以上課打雞血，想跑路還會被關起來，總之“互助會”很成功。
    有一些老鬼在拿到陰德之後選擇抽身投胎，還有一些則沉迷賺陰德，隻想賺的更多。
    隻是半個月的時間，竟然就畢業了5個“老總”，而且每天還有海量遊離的鬼加入。
    作為第一位“老總”，譚文傑雖然提成分成不高，但是已經賺到了手軟，下麵的鬼“投資”，都要往他手裏送陰德，這個世界的陰德是可以隨意轉贈的，那些陰德轉化成法錢粗略估計兩三萬肯定是有的。
    不止是他，就連阿友半推半就的加入，賺了不少陰德，壽命也延長了不少，每天糯米飯炒的很起勁，連譚文傑順他打火機都不生氣。
    普通人眼中，自己的生活一切照舊，隻是平時遭遇到詭異事情在減少，生活好像忽然順暢了許多，陽光明媚。
    在陽間遊離的群鬼卻不同，它們熱情高漲。
    投胎的機會啊，誰不想要？！
    尤其那些沒加入互助會，但是去聽了成功學講課的孤魂野鬼們，更是心情澎湃。
    “我要加入互助會！”
    “我們要加入互助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