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剛上樓，一聲聲慘嚎隔牆便衝了出來。
    烏蠅搶先一步推開門，並且叮囑道：“老兄，錢絕對不會少了你的，不過一定要救我大佬。”
    “放心，收錢辦事我們是專業的。”譚文傑隨意點頭，“如果你不給錢也沒關係，最多找幾個倒楣鬼丟你身上讓你逢賭必輸，再抓幾隻人妖鬼等你睡著以後鬼壓床。”
    “我靠，不用這麽狠吧。”
    烏蠅豎起四根手指，再度保證自己絕對言而有信。
    反正是自己老大付賬。
    譚文傑很悠閑，在沒有處理完“命運”之前他會一直待在這個世界，所以他有了十分漫長的時間可以用來揮霍。
    可能是幾個月，幾年，甚至更久。
    身為男主角的況國華已經下線，身為女主角的馬小玲以及身為重要角色的毛憂等人才陸續登場，目前譚文傑沒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用路人甲的視角旁觀。
    說話間烏蠅已經推開了房門。
    “什麽情況？”
    “烏蠅哥，你總算來了，大嫂咬住大哥的雀不放啊。”小弟緊張說道。
    “快鬆口，鬆口，啊啊啊，馬上要斷了！”
    啊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兩人衝進臥室，看見了穿著睡衣但忘記穿睡褲張開雙腿的男人，以及一個雙眼凶狠的女人。
    她牙齒死死咬住男人。
    “嘶——！”譚文傑和烏蠅不約而同深吸了一口氣。
    神仙下凡看到這一幕也要幻痛。
    “老兄，有沒有辦法？”
    “她是被鬼上身了，我有兩個方法。”
    被咬住的男人立即說道：“快點動手啊，別管什麽方法。”
    烏蠅則問道：“老兄，哪兩種方法？”
    “第一種是直接人道毀滅，我這裏有一張很靈的五雷符，貼在她身上不管是什麽鬼都會魂飛魄散。”譚文傑拿出了一張撲克牌，在紅桃2的版麵上寫著歪歪扭扭的“五雷符”三個大字。
    正統五雷符確實有專屬書寫方式，容不得半點差池。
    可如果畫符之人本就是天庭冊封的雷部雷將呢，雷霆不過是他自己行使自己的神權，用的也是自己的法力，所以不管寫的是什麽，這張符都擁有著降妖伏魔之威。
    “別耍我了，老兄。”
    烏蠅翻了個白眼，就算出來騙人都不用心準備道具。
    雖然大家今晚剛剛認識，但烏蠅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如果自己說用符肯定會額外收費。
    他繼續問道：“第二種呢？”
    譚文傑說道：“看她那麽喜歡吃烤腸，多找兩根給她吃。”
    烏蠅變臉：“要幾根？”
    “一二三四，她身上有四個鬼附身，當然要四根了。”
    “四根，我們剛好四個人。”烏蠅轉頭看向守在外麵正探頭悄悄看過來的兩個小弟，又看向譚文傑。
    譚文傑搖頭：“我有底線的，從來不用那個賺錢……總之很少用的。”
    眾人：“……”
    所以你還是有用過對不對，長得英俊了不起啊，對象肯定隻是除了富什麽優點都沒有的女人。
    “快點動手啊。”躺在床上幾乎要被大嫂牙齒徹底剝掉腸衣的大哥哀嚎催促著。
    “你們兩個，過來。”烏蠅對著兩個小弟招手。
    “烏蠅哥，不來行不行？”
    “我還是第一次啊。”
    兩人表情發苦。
    “哇，第一次就能用上大嫂的烈焰紅唇，而且事成之後大哥還會給你們包紅包，說出來真讓人羨慕。”烏蠅一手抓著一個，猛地往前一推。
    鬼附身的大嫂猛然轉身撲向兩人，並且暢快地開始嘴撕包裝袋。
    在大嫂手舞足蹈時，譚文傑快速出手，手指點向她的額頭。
    也就是自己出手，換成孫悟空、楊戩等神仙來肯定要費一番功夫，畢竟要拿捏好力氣而不捏死一隻小螞蟻，還是很浪費心力的。
    不過在現代社會中竟然一次性出來四隻堪比剛出道楚人美的惡鬼凶靈，足以說明這個世界與民國世界的陰間情況一樣。
    恐怕此時隻剩下亂糟糟一片。
    在手指戳下時，靈光閃爍。
    四道鬼影惶恐中往外飛，並且撞翻了房間中的落地燈、椅子、抽紙巾盒、垃圾桶，還將垃圾桶中的衛生紙卷飛，撒的到處都是。
    “啊啊啊。”四道鬼影慘嚎，其中三道隻是剛飛出去不足兩米遠便越來越暗淡，最終魂飛魄散。
    剩下一個情況也好不了多少，撞開門衝了出去。
    譚文傑立即往外追。
    房間中的幾人麵麵相覷。
    大哥的二弟渾身浴血，此時“太”字形躺在床上。
    兩個小弟則被大嫂人手一根抓著把柄。
    最後大嫂茫然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誤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嘔——”大嫂忽然幹嘔。
    她的嘴像花灑一樣往外噴粘稠臭水，被攥住的兩個小弟逃不開隻能被動承受，而站在正前方的烏蠅也沒能避開，被吐了一身。
    烏蠅用手在堪比水泥糊死的臉上摳了摳，露出一雙眼睛，並且關心問道：“大嫂，你沒事吧？”
    回應他的是大嫂又一次嘔吐。
    “老兄，你在哪裏啊！”
    另一邊，幸存的惡鬼黑影撞開了門。
    都怪之前的氣氛太高漲，導致它們竟然沒發現譚文傑身上不同尋常之處，還好自己僥幸撿回一條小命。
    它打算從此以後找個地方安安穩穩當死鬼，再也不到人類世界混了。
    然而其腦袋剛從門口探出去，就見譚文傑安靜站在門口，手裏還抓著一張折凳揮舞著，空氣發出嗖嗖聲。
    “嘭！”
    鬼影立即往後退，順帶關上門。
    再轉身，卻見譚文傑抓著啤酒瓶，對著空氣虛甩，看得鬼心裏發顫。
    再開門往外時，譚文傑又一次出現在門外，手裏抓著一個蘋果。
    “哢嚓”他還很淡定咬了一口。
    再關門回來並轉身，譚文傑的身影不出意外又一次出現。
    如此不停反複。
    就在鬼影又一次準備關上門時，“啪”一隻手伸進來，強行擋住了門。
    “我說老兄，你究竟想怎麽樣啊？很累的。”
    “神啊——！”
    鬼影發出嘹亮尖叫，並“嘭”地炸開，化作黑霧徹底消散。
    譚文傑吹了吹自己的手指，邁步回臥室。
    見他回來，烏蠅立即詢問道：“老兄，為什麽大嫂身體裏的鬼被趕出來以後竟然會不停噴大便啊。”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現場隻剩下幾個屎人，滿屋子惡臭。
    譚文傑捏著鼻子解釋道：“很正常的，那些鬼身上的怨氣很重，又去不良場所吸收了一些雜七麻八的東西，所以才會一直往外吐髒東西，等她吐幹淨就好了。”
    “這位大師。”其中一個看不清長相的人問道，“我頭頂這麽粗的一條，也是髒東西嘍？”
    “噢不是，她應該便秘，剛好一起噴出來而已。”
    “……”
    “嘔！！”X4
    在譚文傑留下打錢的賬號後便轉身離開了這裏。
    味道太大，他擔心自己被醃入味。
    那些嘔吐出來穢物還好說，畢竟隻是人類身體無法承受陰間的東西，但大嫂便秘帶來的惡臭完全不一樣，他今晚毫無食欲。
    在離開時他還恰好碰到了一人，雙方擦肩而過。
    對方在看了譚文傑幾眼後方才收回視線。
    跟在其身旁的女人問道：“師父，那個人難道有什麽問題？”
    男人隻是表情凝重說道：“同行，而且先我們一步來到這裏，看來我們要白跑一趟了。”
    “這都能看出來？”徒弟眼中隻剩下敬佩。
    男人則拿出了一張靈靈堂的傳單。
    “他剛才塞給我的。”
    女徒弟：“……”
    “那師父，我們現在？”
    “找個地方，吃宵夜。”
    ……
    譚文傑是在第二天早上被電話聲吵醒的。
    早餐店中，譚文傑看向眼前不停學蒼蠅搓手的男人。
    “烏蠅，打錢以後大家就兩清了，沒必要這麽興師動眾來請我吃東西吧？”
    “是這麽回事，我有一個朋友呢……”
    “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不，真是我朋友。”烏蠅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他帶著猥瑣且討好的笑容問道，“大師，你懂不懂起棺遷墳啊？”
    “遷墳？我剛出道就是遷墳，你說呢。”
    “哇，看來我找對人了。”
    “那當然了，殺僵屍我很擅長，收你友情價好了。”
    “等等！”烏蠅卻立即喊停。
    在譚文傑疑惑目光看過來時，他問道：“什麽僵屍？”
    “不生產僵屍，遷墳做什麽？”
    “肯定沒有僵屍，是為了風水。”烏蠅解釋道，“我的朋友周老板呢，他家裏有每隔三十年遷墳一次的傳統，據說這樣能保證他們家興旺發達，我在想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先找到你了。”
    他完全一副“我夠朋友吧”的表情。
    “沒僵屍？遷墳之後就有了，我建議還是不要讓你朋友隨便遷墳的好，萬一僵屍真的跑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咬自己的血親。”
    “大師，沒那麽嚴重吧？”
    “肯定有，不然我會故意講鬼故事嚇唬你啊。”
    “還有啊。”
    一件事沒談成，烏蠅不氣餒地談起第二件事。
    “我的大佬手底下有家KTV，大師，你昨晚不是說大嫂被髒東西纏上了，是不是因為那家KTV出事了？”
    “嗯。”譚文傑放下筷子，表情嚴肅，“非常有可能。”
    “那我們該怎麽辦，大師你可以幫忙做法事嗎？”
    “當然可以，收你友情價。”
    “不需要友情價，原價就可以。”
    在敲定第二項合作以後，兩人一起出發前往KTV。
    白天不是營業時間，不過隻是剛走進來，譚文傑就可以確定這家KTV絕對不正規，因為裏麵竟然包含按摩等額外服務，而且還不收費！
    肯定是那種“公主”進門以後就用衣服擋住窗戶，還讓人換上質量特別差藍色褲衩的地方。
    尤其在看見一批又一批穿著絲襪的工作人員以後，譚文傑忍不住搖頭。
    “藏汙納垢！”
    “這麽危險？”烏蠅大驚，“有沒有得救？”
    “當然有，我給她們開個光就好了，一個個排隊進來……算了，效率高一些，三個人一組進來。”
    譚文傑隨手推開一個包廂的門。
    有三個男服務生見狀進門，然後被一腳踹出來，一同出來的還有譚文傑的怒斥聲：“女士優先啊，懂不懂！”
    “對不起！”X3
    三人灰頭土臉出來，不是沒想過發火，而是根本不可能打得過。
    第一組進門，因為沒有音樂，隔音也不怎麽樣，外麵的人聽見了裏麵的聲音。
    “開光要脫衣服啊？”
    “那好吧。”
    “大師，你手好燙噢。”
    門外負責維持秩序的烏蠅兩眼發紅，他突然也很想學捉鬼。
    換人的速度很快，女士組忙完以後到了男士組，然而不等他們推門進去，就見譚文傑走出來。
    他一拍自己額頭：“我忘了一件事，其實可以用符燒灰衝泡符水，一樣可以開光驅邪，剩下的男人就不用過來了，喝水也是一樣的。”
    眾人：“……”
    幾番勸阻，沒能成功邀請譚文傑前去幫忙遷墳的烏蠅垮著臉走了，路上有靚女對他暗送秋波，他也毫無興趣，最多是記住對方的聯係方式，然後約好晚上一起喝酒，最後不回家。
    馬路邊。
    譚文傑拿著手機，是馬小玲在聯係自己。
    因為譚文傑派發傳單的低效率讓她非常不滿意，現在打電話過來是為了譴責他的偷懶摸魚行為。
    “你吃飯沒？”馬小玲忽然問了一聲。
    “剛吃過，一個倒黴蛋請客。”
    “我聽毛憂說，她在KTV看見你了。”
    譚文傑轉頭，然後看見了不遠處假裝路人的熟悉身影。
    “是啊。”
    反正自己這個譚文傑是譚文傑的前世，花心一點沒什麽。
    “當心把病傳染給你四個老婆。”馬小玲不爽地掛斷了電話。
    “神仙怎麽可能得那種病，再說了，真敢讓我得，我就單槍匹馬殺進瘟部，我上麵有人。”
    譚文傑將手機揣進口袋裏，然後走向了舉著報紙的女人。
    對方發現他靠近時還在轉身躲藏，譚文傑則探頭追著砍，兩人原地上演人形陀螺繞圈。
    終於，譚文傑伸手將報紙按下，露出了毛憂的臉。
    “譚先生，好巧啊。”毛憂擠出了微笑。
    她隻是想給昔日最好的朋友通風報信，警告馬小玲她的男友可能是個花心男，沒想到竟然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