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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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謝沉舟會被萬仙盟處死。”
    客棧,蕭濯塵對聞不語等人道。
    幾人聽完,臉色十分沉重。
    一直默不作聲的蘇雪音起身向外走。
    初瑤拉住她的手,急道:
    “阿音,這件事一定是個誤會!我爹爹不可能是壞人,他也不會和謝沉舟一起殺嶽……”
    “別提他的名字。”
    提起嶽清兮,蘇雪音麻木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活氣。
    她用力掙開初瑤的手,似是想說些什麽,又強逼著自己咽下那些話。
    她緩了緩,才道:
    “算了,不說了。”
    初瑤不肯:
    “什麽算了?這事兒今天要不說清楚,我們之間永遠有個疙瘩,算什麽算,不能算!”
    “那你想聽我說什麽?”
    蘇雪音忽地拔高幾分嗓音,眼裏隱約有淚光閃爍:
    “你想聽我說,我相信你爹,嶽清兮的死一定和他沒關係,是嗎?”
    初瑤倔道:
    “我爹本來就是清白的,別人可以不信,你不行。”
    蘇雪音飛快別過臉擦了擦眼睛:
    “憑什麽我不行?”
    “就因為我們是朋友?”她哽咽道,“宋初瑤,你為什麽要這麽欺負我?”
    初瑤愣住:
    “你說我,欺負你?”
    蘇雪音不說話。
    初瑤眼眶一下就紅了:
    “我怎麽就欺負你了?我爹爹也死了!”
    聞不語虛弱地咳嗽兩聲,拖著病體下床,輕輕拉了拉她袖子,艱難出聲:
    “別說了,師妹……”
    初瑤甩開他的手,高聲道:
    “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傷心難過嗎?我爹爹也死的不明不白!我沒有爹爹了!”
    一室寂靜。
    蘇雪音一滴接一滴落著淚。
    初瑤抬起袖子抹了把濕漉漉的臉:
    “外麵所有人都在戳我的脊梁骨,罵我和大師兄,我們現在一個是奸細的女兒,一個是奸細的徒弟,你以為我們真的不在意嗎?”
    她哭道:
    “你以為我們真的不在意嗎?!”
    蘇雪音雙眼紅腫:
    “你說你父親是冤枉的,難道是大師兄和言淵長老在說謊嗎?”
    初瑤道:“所以我才說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
    “嶽清兮身上那把劍是謝沉舟的,就連大師兄也險些被謝沉舟殺了。”
    蘇雪音一字一頓道:
    “言淵長老身上有你父親那把青雲劍留下的傷,他當著所有仙門弟子的麵親口立下了誓言。”
    “你說,我要怎麽相信你?”
    初瑤默然許久,嗓音幹澀:
    “阿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最好的朋友?”
    蘇雪音一股悶氣直直往頭頂衝,再沒了平日的清醒克製,脫口道:
    “你和桑念才是最好的朋友。”
    初瑤臉色登時變了:
    “你什麽意思?”
    蘇雪音別開視線,賭氣冷笑:
    “難道不是嗎?自從認識了桑念,你與她每日親密無間,心裏早就沒有我的位置了——縱然有,也在她之後。”
    初瑤渾身發抖:
    “你心裏一直是這樣想的嗎?”
    說完,她喃喃重複了一遍,含了微不可察地哭腔:
    “你一直就是……這樣想我的?”
    蘇雪音咬牙:“是!”
    初瑤連連點頭,一疊聲說著“好”。
    她胸口劇烈起伏,好一會兒才道:
    “既然你這樣說,那以後我們就不做朋友了!”
    蘇雪音:“不做就不做。”
    初瑤:“你別後悔!”
    蘇雪音:“我絕不後悔。”
    說完,她用力拉開門,冷不防與門口滿臉錯愕的桑念對上視線。
    她什麽也沒說,與桑念錯身離開。
    桑念走進屋中,不明所以:
    “吵架了?”
    初瑤一言不發,鐵青著臉離開。
    聞不語對桑念搖搖頭,快步去追初瑤。
    蕭濯塵揉揉額角,神色疲憊。
    唯有大氣不敢出的沈明朝長長地喘了口氣,仿佛見到了救星:
    “你終於回來了。”
    桑念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將將送到嘴邊時,皺了皺眉頭。
    茶已冷了多時,隱約還有股餿味。
    ——自從出事後,逍遙弟子幾乎被所有仙門針對,連客棧也不願再租給他們,令他們三日內必須搬走。
    自然也不會有人再提供新鮮的茶水。
    她實在渴得厲害,顧不上管它到底是不是餿了,仰頭想要一飲而盡。
    沈明朝聞出味道不對,急忙奪過她手中的杯子:
    “都快成泔水了,你還喝什麽喝,當心毒死你。”
    桑念:“我渴。”
    沈明朝拎起茶壺出門:“等著。”
    話落,他匆匆下樓去燒水。
    屋中隻剩下桑念與蕭濯塵。
    蕭濯塵對她道:“謝沉舟三日後,會被萬仙盟處死。”
    桑念神色十分平靜:
    “回來的路上,已經有很多人和我說過這件事了。”
    蕭濯塵遲疑:“那你……”
    “你相信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嗎?”桑念反問。
    良久,蕭濯塵輕聲道:
    “人證物證俱在,我們不能隻靠‘相信’二字。”
    桑念道:
    “物證?那把劍?可你怎麽能肯定,那把劍就是謝沉舟刺進去的呢?萬一有人奪了他的劍呢?”
    “謝沉舟自己也解釋過,是言淵奪了他的劍,殺了嶽清兮。”
    她又道:
    “再說人證,言淵長老說謝沉舟與宗主勾結想要害他。”
    “假設真是這樣,但他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什麽非要冒著身份被發現的風險,在臨近玉京的郊外害他?”
    “關於這點,他可一個字也沒說。”
    蕭濯塵:“你的意思是……他在說謊?可他立誓……”
    桑念冷靜道:
    “他立下的誓言裏,有清楚的說明到底是誰殺了嶽清兮嗎?”
    蕭濯塵一怔。
    桑念攥緊手心:
    “這件事不能就這麽草草結案,我們不僅要給嶽清兮一個交代,也要給宋宗主一個交代。”
    蕭濯塵凝眉道:
    “言淵是你師尊,你可是發現了他不同尋常之處?”
    桑念緩緩搖頭:
    “沒有,從來沒有,他一直,一直,都很好,是我的好師尊,是逍遙宗與世無爭的好長老。”
    “可是——”
    她又道: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當初那本書的借閱檔案,除了鏡弦的名字以外,還有一個。
    言淵。
    她原本以為是有人冒名頂替,並對此深信不疑,甚至連宋攬風也暗自懷疑過。
    可如今看來……
    “也許我從一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