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裝什麽裝,還整起遺世獨立這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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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各大宗門齊心協力下,淩霄宗大致已重建完畢。
    沈明朝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琉璃月堅持要辦一場答謝宴,所有前來援助蓬萊的仙門一同參加。
    桑念拗不過她,被她半拖半拽的也帶了過去。
    為避免引起恐慌,謝沉舟仍舊用了餘渡的身份。
    他坐在角落自斟自飲,一雙眼始終盯著前方人群中的女孩兒。
    “你怎麽能一聲不吭就走?”
    沈明朝問桑念,滿臉不爽:
    “我差點以為你又掉海裏去了。”
    “我不是早就用通靈石聯係過你了嗎?”桑念道,“我前些日子離開魔界,去了我哥那兒,青州。”
    沈明朝問她:“那你記憶怎麽恢複的?”
    “我吃了前塵花。”桑念道,“這是蕭濯塵在歸墟裏告訴我的辦法。”
    提起蕭濯塵,沈明朝瞥了眼遠處的蕭淨,低聲問:
    “他……還好嗎?”
    “看上去還不錯。”桑念興衝衝道,“以後我們可以去歸墟看他。”
    沈明朝笑了一下,搖頭:
    “你當歸墟國是你家呢?想去就去?若無機緣,普通人這輩子也進不去的。”
    桑念撓了撓頭:
    “很難嗎?我沒太感受出來。”
    沈明朝又笑了一聲,“眼睛怎麽治好的?”
    桑念含糊道:“吃了點藥就好了。”
    沈明朝點點頭,沒追著這個問題不放,衝遠離人群的謝沉舟努努下巴:
    “和好了?”
    “就沒吵過。”桑念道,“哪來什麽和不和好。”
    “那他怎麽還一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
    沈明朝不滿,大步走過去,雙手抱胸站在謝沉舟桌前。
    謝沉舟懶懶抬頭:
    “滾開,別擋光。”
    沈明朝一把拽起他,拖著他轉身就往人群走,小聲嘟囔:
    “裝什麽裝,還整起遺世獨立這一套了。”
    謝沉舟:“……”
    他用力掰開沈明朝的手:
    “我自己會走。”
    沈明朝拉開自己座位身旁的椅子,將他按著坐下。
    謝沉舟和對麵的桑念大眼瞪小眼。
    桑念看了看他,又看看沈明朝,立即起身去了蘇雪音那桌,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沈明朝大馬金刀坐下,一個酒碗擱到謝沉舟麵前。
    “嘩啦——”
    碗中酒滿。
    沈明朝放下酒壺,臉上笑容淡了許多,抬了抬下巴:
    “我上次問過你,你是不是從沒把我們當過朋友。”
    “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沈明朝看著謝沉舟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
    “謝沉舟,我們是朋友嗎?”
    謝沉舟看了他幾秒,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沈明朝眉間霎時閃過幾分笑意,一把勾住他脖子,語調輕快:
    “那就這麽說好了,以前的事大家都不提了,以後,我們繼續做朋友,誰也不許再埋怨誰。”
    謝沉舟掙開他,別過眼:
    “我可什麽也沒說。”
    沈明朝挑了挑眉梢,再次伸臂攬住他肩膀,用力晃了兩下:
    “那你現在說說,我聽著呢。”
    謝沉舟道:“沈明朝,你很煩。”
    沈明朝笑嘻嘻地湊上去:
    “煩的就是你,對付你這種沒長嘴臭毛病還多的家夥,就得煩。”
    謝沉舟睨著他,嗤一聲笑了,慢悠悠道:
    “都說如今逍遙宗的大師兄沈明朝修為高強,性情沉穩,原來都是謠言。”
    沈明朝“嘿”了一聲,薅袖子:
    “修為高強可不是謠言,我現在一拳頭下來能砸死半個你。”
    謝沉舟:“嗬。”
    “?不信?”
    沈明朝立馬捶了他一拳。
    他本意是玩笑,並未真的用力,謝沉舟卻晃了晃身體,指尖用力抓住桌沿。
    沈明朝“嘖”了一聲,看他的眼神一言難盡:
    “省省吧,桑念又不在,別演了。”
    謝沉舟坐正身體,淡聲道:
    “明日一早啟程去桃花村,別誤了時辰。”
    “我可從沒誤過時辰,”沈明朝強調,“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謝沉舟起身,撣撣衣襟上不存在的灰:
    “我先回房休息了。”
    沈明朝詫異:“你不和桑念說一聲?”
    謝沉舟的視線越過他,落到正與蘇雪音熱聊的桑念身上,勾了勾嘴角:
    “不必掃她的興致。”
    說完,他轉身離開。
    過了一會兒,桑念與蘇雪音聊完,一轉頭,沒看見謝沉舟人,忙抓住沈明朝:
    “謝沉舟呢?”
    沈明朝道:“他回房休息了。”
    桑念擔心他的身體,匆匆道:
    “那我也回去了。”
    她走了沒幾步,想起什麽,回頭問沈明朝:
    “對了,你上次說有東西要給我,是什麽?”
    沈明朝低頭喝了口酒,對她彎彎眼眉,理直氣壯道:
    “都半個多月之前的事了,你覺得我還會記得嗎?”
    桑念扶額,用一種“我就知道你不靠譜”的眼神看他:
    “算了,你想起來再和我說吧。”
    沈明朝不耐煩:
    “知道了知道了。”
    桑念這才加快速度離開。
    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沈明朝轉身,目光準確地落在不遠處藍衣女子身上,笑容依舊:
    “道友看了這麽久,是在看什麽?”
    琉璃月聳聳肩: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怪好笑的。”
    沈明朝臉上的笑容一秒消失:
    “你才好笑。”
    琉璃月:“你急了。”
    沈明朝:“……”
    沈明朝轉身就走。
    身後,琉璃月的聲音穿過嘈雜人群再度傳來:
    “不過,你做了個正確的選擇。”
    用你說。
    沈明朝不屑地撇撇嘴。
    他可是智慧和勇氣並存的逍遙宗大師兄,當然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海上的夜黑得過分。
    沈明朝行走在不甚平坦的礁石上,身形有些搖晃。
    他無端想起那年在玉京。
    大家第一次去吹夢樓,出來時,肩並著肩,手挽著手,螃蟹似地走在路上,醉得不成樣子。
    他閉上眼,試著哼了兩聲當年哼過的曲子,卻總找不到調,隻得悻悻作罷。
    “嘩啦——”
    海浪一陣陣湧來,猛地拍向礁石,險些將他吞噬。
    他從回憶中驚醒,那些泛著朦朧暖意的畫麵消散,身邊隻剩漆黑夜色。
    “……”
    晚風捎來遠處宴會廳的笑聲、碰杯聲、人語聲與眼前的海浪聲混在一團,倒也算不上安靜。
    沈明朝對著海麵沉默了許久。
    冰涼水花濺上衣角,他毫不在意,打開緊攥的掌心,隨意一揚。
    海浪退去。
    “明天,大師兄和宋初瑤就要成婚了。”
    他繼續沿著那條路行走,自言自語道:
    “阿音說了不想再賭氣,一定會和初瑤和好。”
    “再過不久,小桑應該也會和謝小船大婚。”
    “……又要送份子錢了。”
    他仰頭望天,歎了長長一口氣,八分難過,十分憂愁:
    “早知道當年離開皇宮的時候多順點了。”
    “反正又回不去了,還擔心他們會不會生氣做什麽呢?”
    說到這裏,他再次歎了口氣:
    “悔不當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