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比武力更危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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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重感覺自己站在馮睦身邊,就恍似沐浴在了光明之中,整個人的眼睛裏都映出了炙熱的光芒。
    馮睦淡淡的說道:“依舊按照老規矩,自行挑人組成隊伍,去把人都給我帶回來。”
    話音未落,內察部的成員們眼中便閃爍起明亮的光芒,他們相互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仿佛在無聲中達成了默契。
    接著,他們不約而同地挺直腰杆,整齊劃一地向馮睦行了一個深沉的鞠躬禮。
    僅僅一個敬禮,已不足以表達他們內心的澎湃和對馮睦的敬仰,他們紛紛將頭部盡可能地貼近地麵,貼近馮睦的鞋麵。
    十幾名垂直半躬的身體,圍成了一個圓,像是一朵在黑暗裏綻放的邪惡之,每一片漆黑的的瓣都在朝著芯中的太陽頂禮膜拜:
    “謹遵部長的命令!!!”
    空氣為之一靜,有種邪惡卻神聖的儀式感。
    宮奇替馮睦環視一圈,內心也被莫名的感染,有種後脖頸發癢,也想給小師弟鞠一個的衝動。
    宮奇自然是看不上這些組員的實力的,在他眼裏,他覺得內察部隻需要他們師兄弟三人就夠了,其他人都是濫竽充數的。
    可此時此刻的氣氛,卻讓宮奇忽然覺得,這些人凝聚在小師弟周圍,竟隱隱約約在滋生一種令他也為之震撼的力量。
    不是單純的武力,而是一種遠遠比武力更危險的東西。
    武力隻能殺死一個人,而這種東西,卻可以讓人去為之死!!!
    宮奇狠狠咽了口唾沫,他看著這一圈低下的頭顱,感覺他們依舊很弱小,弱小到他一個人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殺死。
    但又感覺他們好像沒那麽弱小了,因為,當他們都低頭而自己揚著頭時,他竟然產生了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他們明明都低著頭,可宮奇卻能感覺到,他們每個人都在用死死的瞪著自己,簡直邪門兒極了。
    最外圍,坐在倉庫門口打盹的李拔山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木然地環視了一圈場中的景象,表情依舊平靜如水,隻是鼻息的節奏微微停滯了片刻,然後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自語:
    “這就是太陽的力量嘛?!!”
    馮睦微微抬了下手,一圈組員緩緩起身,俱都象征性的後退了兩步,才紛紛轉身各自組隊,殺氣騰騰的離去。
    宮奇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脊背上那種異樣感終於消失了。
    馮睦這才看著宮奇溫聲道:
    “內察部才剛組建,難免會碰上些個不開眼的貨色,還要勞煩五師兄去幫我照看一下,對了,樓瑞的供認有問題嗎?”
    宮奇把供詞遞還給馮睦,思索了下,甚是感慨的回答道:
    “供詞寫得有理有據,內容也很精彩,正如師弟所說的——死亡才是創作的源泉!”
    宮奇現在不得不思考,他總是創作不出好的劇本,在解謎上也總是棋差一著,是不是就是因為自己缺少了死亡作為動力呢。
    馮睦接過供詞,掃都未掃一眼,就甩到一邊桌子上,一副完全信任宮奇判斷的模樣,讓他非常受用。
    馮睦衝宮奇笑道:“那就麻煩師兄費心了。”
    “師弟放心,有師兄在,必然不會讓別人毀了你手裏的玩具。”
    宮奇習慣性用陰仄仄的語氣說道,停頓了一下,遲疑著問道,
    “可師兄我啊,一旦出手斷無活口的道理,內察部能扛得住嗎?”馮睦聞言,嘴角上揚,露出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
    “我們內察部直接隸屬於監獄長的領導,我們的每一步行動都是在監獄長的授意下進行的,我們沒有理由要自己扛啊?”
    宮奇愛煞了小師弟的這副嘴臉,他欣慰無比的陰笑道:
    “那要是真碰上不長眼的,師兄我就幫你將那人的眼珠子挖出來,你抽空還可以去送給監獄長。”
    馮睦笑容滿麵,欣然接受了宮奇的提議:
    “那就再好不過了,正巧監獄長最近似乎染上了收藏玻璃球的愛好。”
    ……..
    馬軒被獨自拘禁在狹小的審訊室內,沒有恐嚇,沒有折磨,也沒有審訊問話。
    身下那被臀部逐漸捂熱的鐵椅子,以及目光所及之處,空空蕩蕩的灰白牆壁。
    他不知道自己被關進來了多久,但他感覺就好像已經過去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過去多久了,1小時,2小時還是五六個小時了?”
    “馮睦到底要做什麽,他怎麽還不來找我,他在審訊樓瑞嗎,樓瑞現在都交代什麽了,不對,應該是馮睦會讓他交代什麽?”
    “死監區的暴動,查到我們輕監區頭上,這是馮睦的自作主張還是監獄長的授意?”
    馬軒是個聰明人,聰明人的特點就是容易多想,尤其在沒人理會他時,他的想象力更是在顱內編排出驚悚懸疑的連續劇。
    他試圖從每一個角度分析當前的局麵,但越想越覺得複雜,心中的不安也愈發強烈。
    馬軒知道,這種時候,他的胡思亂想並不會帶來任何幫助,但他控製不住自己的異常活躍的思維,就像他控製不住屁股和椅子的接觸麵會癢癢一樣。
    鐵門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一道人影推開門,燈光從外麵打在他的後背上,漆黑的影子映在地麵上,長長的延伸入屋子裏。
    馬軒看向來人,光影交錯間,來人走到他跟前,動作輕柔的將一根麻繩放在了他的手裏。
    “麻繩?”馬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他下意識用手指輕觸著麻繩的粗糙紋理。
    他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平靜而溫和的笑臉,但那從唇間輕輕吐出的字句,卻如同在夜風中飄蕩的鬼故事,每一個字都令他毛骨悚然。
    “樓瑞死了!”
    “剛剛被這根麻繩絞斷了脖子。”
    “是你絞斷的!”
    馬軒麵色驟變,眼神猛地一縮,低頭看向手中的麻繩,隻見那麻繩的縫隙中隱約黏著零星的皮屑和暗紅的汙跡。
    馬軒的手像被電擊了一般,猛地將麻繩甩向地麵。
    他咬牙切齒,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卑劣的誣陷手段。”
    馮睦緩緩蹲下身,動作從容地撿起地上的麻繩,然後放進一個透明的證物袋中。
    直到這一刻,馬軒才注意到馮睦的手上竟然戴著一雙塑膠手套,那手套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潔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