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我們不需要螞蟻聽我們的,我們隻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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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或許是命運的巧合吧,就在錢歡關掉網頁的同時,光明集團總經理辦公室內,魯晨嘉也輕輕鬆開了握住鼠標的手。
    他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透過落地窗,俯瞰著下方密密麻麻的、如螻蟻般川流不息的人群。
    城市的燈火在他眼中閃爍,仿佛一片星河,而他,正站在星河之上,俯視眾生。
    “可以了,輿論到這個火候就夠了。”
    魯晨嘉淡淡地說道,語氣裏帶著一絲漫不經心,仿佛這一切不過是他隨手擺弄的一盤棋。
    站在一旁的秘書打扮的男人點點頭,遲疑了一下,又問道:
    “現在網絡上,對二監的風評,對錢歡的支持率也隻剛到53%,輿論還未徹底逆轉,魯總不用繼續加把火嗎?”
    魯晨嘉沒有立刻回答,依舊俯瞰著窗外,目光深邃而幽冷。
    過了片刻,他才幽幽開口:
    “我們不需要讓大眾相信什麽,我們也不需要讓大眾反對什麽。那樣子,耗費的成本太高了。”
    秘書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解:“那……魯總的意思是?”
    魯晨嘉輕笑了一聲,語氣裏帶著幾分譏諷:
    “民眾的力量來源於他們人多勢眾,可他們的弊端同樣也是人多勢眾。所以,想要統一他們很難,但想要分化他們卻非常簡單。”
    他轉過身,不再看下方的螞蟻們,幽幽道:
    “我們不需要螞蟻完全聽從我們的,我們隻需要螞蟻不達成共識就夠了。”
    …………
    同一時間。
    執政府的圓桌會議廳內,厚重的紅木桌旁,十幾位議員正襟危坐。
    天花板上懸掛的水晶吊燈灑下冷白的光,映照在每個人臉上,顯得格外肅穆。
    巨大的電子屏幕懸掛在會議廳主牆中央,冷白的光線如手術燈般傾瀉而下,屏幕上,實時滾動的數據流像一張無形的巨網,裹挾著#二監暴動#、#錢歡改革#、#宮勞遺書#等熱詞。
    一紅一黑兩條線柱像是兩條怪蛇,將各種各樣的數據匯總吞噬。
    在這間肅穆的屋子裏,螞蟻們的意誌全都最直觀的變成了冷冰冰的數字圖形。
    紅色柱狀圖:53%
    黑色柱狀圖:47%
    執政府樓下,死難獄警的家屬們舉著黑白照片和橫幅,哭喊聲和抗議聲隱約透過厚重的玻璃窗傳進來。
    “吵吵鬧鬧個不停,真是讓人耳朵疼。”
    資曆最老的議員張德明率先開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天氣,
    “看來今年有必要把執政府大樓重新修繕一下,外牆加裝兩層隔音牆。”
    “同意!”
    “同意!”
    “同意!”
    “.……”
    今天會議上的第一個議題遂全票順利通過。
    首席議員這時才緩緩的掃視了一圈,慢條斯理的開口道:
    “二監的事情,影響還是很惡劣的,耽擱了幾天,諸位也都觀望了幾天,今天是時候都拿出個態度來了。”
    在座的議員們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或許不清楚二監事件的所有內幕,但大屏幕上的圖表早已讓局勢一目了然。
    那紅黑交錯的柱狀圖,冰冷而精準地揭示了輿論的走向與背後的操控痕跡。
    這些伎倆,或許可以瞞過憤怒的民眾,卻絕對躲不過這些老練政客的火眼金睛。
    實際上,今早在踏進會議室前,各個議員麾下的團隊就已經為自家議員整理出了詳盡的分析與預測。
    當然,這些分析與輿情倒向誰、真相為何毫無關係——那些不過是流於表麵的膚淺問題。
    他們挖出的結論直指核心:
    光明集團下場了,對二監展露出了勢在必得的態度。
    他們為自己議員整理出的建議則分兩種:
    第一種,阻撓。
    趁光明集團尚未完全掌控局麵,想辦法從他們身上啃塊肉出來,比如,要求光明集團在某個關鍵項目上讓步,或者直接索要一筆“好處費”。
    第二種,答應。
    與光明集團交好,以圖將來換得更進一步時的支持,畢竟,光明集團的資源和人脈,足以讓任何一位議員在重要節點上再進一步。
    至於具體選哪種,就得看議員們本身的態度傾向了。
    至於究竟選擇哪種策略,這可就得看議員們各自的態度傾向了。
    而這傾向背後的權衡,就複雜極了:
    派係利益的糾葛、職權位置的強弱、與光明集團的交情深淺、個人的性格好惡,甚至是自身的年齡與資曆,所有這些因素無一不需要細細考量。
    但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這其中最不重要的便是監獄係統的態度、事件的所謂真相,亦或是樓下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原本輿情是他們不得不考慮的,然而現在,這個環節也無須顧忌了。
    然後,有趣的地方就在於,當這些議員們真到了唇槍舌劍的環節時,嘴裏說出的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卻無一例外地都繞回了“輿情”“真相”“死難者的悲慘命運”,以及“監獄係統的態度”上。
    “二監出了這種慘劇,錢歡難辭其咎。”
    張德明輕咳了一聲,穩穩開了口,聲音裏帶著些許沉重的意味,
    “這件事充分說明,監獄還是不能被私有化改革,拿資本企業的那套來做監獄,就是喪心病狂,是對生命,對人權最殘忍的踐踏,我們執政府決不能繼續坐視不理。”
    “人權?”
    另一位年輕些的議員嗤笑一聲,打斷道,
    “一群監獄裏的渣滓要什麽人權,執政府每年給監獄補貼那麽多錢,養著一群囚犯,才是對民眾最不負責任的做法,私有化改革是財政減負必要的舉措!”
    這話一出口,會議桌一側立刻響起了幾聲輕微的議論,有人低頭翻看著麵前的資料,有人則微微皺眉,像是在斟酌措辭。
    一名一直未發聲的中年議員此時緩緩抬起頭,語氣深沉:
    “私有化改革沒有問題,問題的關鍵在於二監交給誰來改革,也不是非要選光明集團一家嘛,我覺得這事兒有待商榷,其實重新招標不失為一種更公平的選擇…….”
    王議員坐在席間,冷眼觀看著諸位議員的表演,看著他們打著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在那爭吵不休,嘴角勾起輕蔑的弧度。
    他忽地開口對首席議員道:
    “說來說去,不如讓監獄係統的人進來自己說說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