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
    幸虧某位經常會被稱呼為“活爹”的趙姓學員，此刻沒有在場。
    不然他一定和關繼武很有共同語言！
    不過，趙衛紅雖然和關繼武一樣，時不時都會幹出來一些讓下屬，同僚，乃至於上級暴跳如雷，咬牙切齒，卻又拿趙衛紅毫無辦法的事情。
    但倆人的出發點，是完全不同的。
    趙衛紅奉行的，是他那句誓要踐行一生的座右銘。
    一視同仁，以身作則。
    不管是什麽級別，又或者是和趙衛紅的關係如何。
    在趙衛紅所負責的職務領域，他總能公正無私的以自己的標準，對待每一個人。
    簡單地說，趙衛紅就像是一個無視敵我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隻要踏足趙衛紅的領域，無論是誰，都要做好被“活爹”嚴格要求的準備。
    但關繼武不一樣。
    雖然在帶兵時，他會表現的非常嚴格，要求很高。
    但這本來就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員，合格的主官，應該去做的事。
    而在那些更能讓關繼武“聲名遠揚”的領域，也就是在對待自己的同僚與上級時。
    關繼武並不會跟趙衛紅一樣，搞職能範圍之內的無差別“覆蓋式打擊”，而是會根據自己的標準與目的，“靈活”的挑選對象與自己準備使用的方法。
    說難聽點，關繼武這種行為就是“看碟下菜。”
    倘若去往149師的，並非是jun區機關改製落實小組的同誌，而是對關繼武有著大恩的王川的話。
    雖然關繼武依舊會把有關於信息化改革的事情，左耳進，右耳出，嗤之以鼻。
    但他絕對會對王川以禮相待，更不會搞出那種讓人頓頓吃白菜燉蘿卜的損事.
    盡管149師，不，是整個巴蜀jun區的所有單位，在經費這一塊都很緊張。
    可就算再窮，作為每年要經手的經費都是以“億”為單位的師長。
    幾桌像樣的招待宴，關繼武還是能擺出來的，無非就是想與不想的問題罷了。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王川才會表現的如此生氣！
    “你還挺有理唄？”
    “是！別說是咱們jun區，哪怕放眼全國，你們149師的戰鬥力，也是響當當，數得著的先進單位。”
    “近十年甭管是考核還是比武，隻要是149師代表咱們jun區出場，就從來都沒有掉過鏈子。”
    “但這不應該成為你陽奉陰違，搞這些小動作的底氣，依仗！”
    麵對關繼武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王川似乎是動了真火，當著全場所有幹部的麵，宛若一頭蒼老的雄獅般，衰弱但依舊充滿威嚴的咆哮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但我今天這裏告訴你，也告訴在場的所有同誌！”
    “信息化改革，是咱們國家部隊建設的大勢所趨，絕不因任何因素而改變，更不會因為個人的想法而動搖！”
    “而149師作為jun區的模範單位，同時精通山地作戰和高原作戰。”
    “在這種情況下，就更應該扛起責任與擔子，為整個jun區的所有單位，探索出一條獨屬於咱們jun區的信息化改革之路！”
    “而不是像你這樣，總覺得這地球沒了你們149師就不轉了.”
    “副SL員。”
    整座會議室，瞬間便因為關繼武這一聲平淡至極的輕喚，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參會的各位幹部，驚詫於在這個節骨眼上，關繼武居然還敢打斷王川的話。
    可轉念一想，這也確實是關繼武會做出來的事。
    而王川對關繼武的優待與重視，在此刻更是表現的淋漓盡致。
    哪怕剛剛還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樣，哪怕王川打斷了自己的話。
    王川依舊停了下來，隻是麵色不善的盯著關繼武，給了他開口，或者說是解釋的機會。
    “我不否認信息化改革對於部隊建設的重要性。”
    “更不會狂妄到認為我，或者是149師的作用，不可替代。”
    “但我還是那個觀點。”
    “對於現在的149師來說，乃至於對整個巴蜀jun區來說。”
    “建設的重點，不應當是摸索信息化轉型。”
    “更別說，我們要麵對的，是一條從未有過先例，關於如何對山地作戰，高原作戰的特種部隊，進行信息化改革的道路！”
    “在日益嚴峻的防區壓力麵前，我們的步子，是不是應該邁小一點？邁穩一點？”
    關繼武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同時充斥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堅定。
    可在所有與會人員聽來，關繼武的這番話，堪稱是石破天驚！
    盡管很多人早就知道關繼武對於巴蜀jun區信息化改革的工作，很不看好。
    但這還是關繼武第一次，旗幟鮮明的在如此正式，如此嚴肅的場合，公開表露自己的觀點！
    這已經不是在和王川唱反調了。
    而是在對炎國早就定好的“信息化改革”工作，公然的表示質疑與否認！
    “啪！”
    “關繼武，你好大的膽子！”
    話音未落，王川便直接把帽子往地上一摔，震怒道！
    “來人，給我把這個失心瘋的東西拉到我的辦公室關起來，讓他自己好好清醒清醒！”
    “沒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許讓他出來，更不許他見任何人！”
    “是！”
    “關師長咱快點走吧，別惹副SL員生氣了”
    麵對來自王川貼身參謀的規勸，一直麵無表情的關繼武抿了抿嘴唇，回頭看了一眼喘著粗氣的王川，猶豫片刻後，忽的再次強調道。
    “別說是關我禁閉。”
    “哪怕是把我這身衣服扒了，我的想法也不會改變！”
    “砰！”
    回應他的，是王川淩空而起的大飛腳！
    “滾！”
    一腳踹完，王川仍是不解氣似的追著關繼武一路猛踢，一直追到了會議室的門外。
    留下一眾膽戰心驚的各級幹部在座位上，麵麵相覷，半天都沒有一個人敢於開口。
    乖乖
    這個老關是真特麽勇啊！
    給副SL員氣成那樣，也就罷了。
    被副SL員踢了一路，關繼武愣是一聲不吭！
    是個爺們！
    但在這種場合，樹立自己的“硬漢”形象，明顯是要付出代價的。
    沒人知道王川會對關繼武做出怎樣的處理。
    當做無事發生？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在私底下的場合還好，王川罵上幾句，踹上幾腳，這事也就過去了。
    隻要關繼武自己不出去聲張，沒人在乎他究竟說了什麽，做了什麽。
    可這種事情，一旦擺放到台麵上，就不是那麽容易收場的了。
    倘若不對王川進行處理，豈不是變相表明他說的這番言論是對的？
    那對於參加這場“巴蜀jun區信息化建設階段性總結會議”的所有人員來說，他們這段時間所做的那些工作，取得的那些成果，豈不是毫無意義？
    要是再往下發酵，所牽扯出來的東西與影響隻會更大，更壞！
    是以，不管王川有多麽的愛護關繼武，多麽的對他欣賞有加。
    他今天都必須為自己的堅持與倔強，付出代價！
    “怎麽沒人說話啊？”
    正當各位幹部，還沉浸在剛剛發生的事情中時。
    一路追著關繼武出去的王川，微微的喘著粗氣，回到了會議室裏。
    徑直朝著台上走去，順便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軍裝。
    王川站回話筒前，稍微平複了一下氣息，這才餘怒未消的開口道。
    “對於剛剛那個楞種的話，有沒有人非常認可的啊？”
    話音落下。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見並沒有“關繼武二號”站出來，王川這才冷哼一聲，繼續往下說道。
    “在此，我向大家正式明確一點！”
    “其實剛剛關繼武同誌，有些東西說的很對。”
    “我們jun區的信息化建設之路，注定是所有兄弟單位中最艱巨，最難走的那一個！”
    “但這決不能成為我們畏懼或是退縮的借口！”
    “愈是這樣，我們愈要迎難而上，在不影響本職工作的前提下，走出一條屬於我們自己的信息化建設之路！”
    “為此，我們所做的一切工作，所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很有意義，也必將為後人所銘記！”
    說罷，王川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隨即一錘定音的表示道。
    “現在休會！”
    其實按照原本的章程，這場會議將會一直持續到午飯開始。
    但被關繼武這個楞種，橫插一杠。
    再繼續開下去，意義已經不大了，休會才是最好的選擇。
    雜亂的腳步聲頓時響起。
    有不少人回頭看向了坐在台上，身形有些佝僂的王川。
    他們知道，這位對關繼武極為看好的副SL員，此刻正在為了如何處理關繼武而煩心。
    作為一名人盡皆知，非常護犢子的領導。
    要去親手處理自己的心腹愛將。
    不管是對王川，還是關繼武來說，都無疑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情。
    而這對理念劇烈衝突的上下級，此刻，都認為自己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這是一幕荒誕而又沉痛的悲劇。
    也是曆史上，炎國在麵對無數次艱難抉擇時的一個縮影。
    正如王川最後所說的那樣。
    正確與否，自有後人評說。
    很快。
    原本座無虛席的會議室，隻剩下王川愈發蒼老的身影，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台上。
    將心中的煩悶伴隨著胸中的鬱氣，重重的吐出體外。
    王川忽然很想找個人說說話。
    摸出電話後，猶豫片刻後，王川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隨即便帶著一絲期待與急切，將電話放到了耳邊。
    可回應他的，依舊隻有那不帶溫度的提示音。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王川：“.”
    “真他嗎的晦氣！”
    “衛紅，你和林靜疏同誌，記得幫我給魏副首長還有漁老帶聲好啊！”
    “放心吧，大伯，一定幫您帶到！”
    時間飛逝。
    眨眨眼的功夫，趙衛紅便和林靜疏一道，在被他視為“第二故鄉”的東北，度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趙衛紅帶著林靜疏，去了很多地方。
    教導隊.jun區比武時的賽場.以及最重要的347團駐地。
    尤其是在回到347團的時候，好家夥，常定方直接領著政委出來，親自迎接趙衛紅和林靜疏。
    這待遇，哪怕是周克虎下來視察，都不一定能夠享受的到！
    最令趙衛紅感到詫異的是，和林靜疏一比，自己仿佛變成了常定方等人眼中的外人！
    趙衛紅這個正主，在347團幾乎沒有多少人搭理，全都在圍著林靜疏，打聽著趙衛紅的事情。
    問的最多的，便是林靜疏究竟是怎樣和趙衛紅在一起的。
    末了，吃瓜吃的心滿意足的常定方等人，還不忘補充一句。
    “小林！今後我們可就把衛紅托付給你了！”
    “你放心，今後347團就是你的娘家，衛紅這小子要是敢欺負你，我們第一個不答應！”
    這話給趙衛紅整的都懷疑人生了，心說到底誰才是從347團走出去的人呐？
    要不是因為趙衛紅還有事，常定方等人都想把趙衛紅和林靜疏留下來過年！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
    “是！”
    說罷，趙衛紅朝送行而來的周克虎敬了一個軍禮，隨即便帶著林靜疏大踏步的匯入了動車站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
    目送著趙衛紅的身影，在車站盡頭漸漸消失。
    周克虎從兜裏摸出電話，一邊無視掉屏幕上顯示的十幾個未接來電，一邊給魏副首長，打去了電話。
    “首長，我是周克虎。”
    “是，衛紅他倆已經進車站了，下午應該就能到您那。”
    “是！是！”
    正當電話那頭的魏副首長，即將掛斷的一瞬間。
    趙衛紅意氣風發的模樣，以及王川那十分奸詐的得意笑容，自周克虎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令他不再猶豫，對著魏副首長提出了自己考慮許久的打算。
    “首長，我有一個想法，想要和您商量商量”
    電話裏，頓時傳來了魏副首長那有些疲倦，同時顯得很是意外的聲音。
    “嗯？是不是和衛紅有關的？”
    在得到周克虎肯定的答複後，魏副首長聽不出多少感情的表示道。
    “講講看。”
    “是！”
    “首長.我擔任39集團jun的jun長，已經有很多年了。”
    “如果組織上將來對我有新的安排.能不能.優先考慮一下巴蜀jun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