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36章 就等著敲鑼打鼓好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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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壯漢蹲下來說道"空著手能打死誰呀?咱又不是武二郎。"
王文順也蹲了下來,一掀自己挎的籃子上的布,裏麵放著六七把梭標頭,
"用這東西,一紮一個大窟窿。"
"好""好"
幾隻大手伸過來,抓起尖銳的梭標頭,趁人不注意,掖進了後腰裏,外麵用衣服蓋住。
他們屬實有點太張狂了,忘了這是人家秦家溝的地盤,秦慶福再沒經驗,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現在秦家溝大部分社員都支持他,倒不是怕他,而是怕老秦頭和大寶,
五家店姓李的一脈也支持他,至於王莊村,秦慶福可是知道,那是跟秦家溝有世仇的,
當年為了搶水,王寶齋曾指揮著兩個村的佃戶和秦家溝打了一架,結果是這兩個村的人沒有秦家溝人心齊,當場王莊村死了兩個人,重傷十幾個,這才認輸,但是仇已經結下了,
這個王文順的爹,就是死在這場搶水大戰裏的,現在王文順聚集了十幾個王家的男人,在一旁虎視眈眈,秦慶福當然得派人盯著他們了,
王文順等人的不遠處,幾個半大小子正在玩,裏麵就有大軍和大全,大全跟哥哥使了個眼色偷偷地溜走了,大軍有點懵,啥意思?瞪我一眼幹嘛?
秦慶福擠出人群,站在秦慶貴身邊,他覺得弟弟的一身製服和腰裏別著的槍很有安全感,
秦慶貴的槍,在這幾天他天天學公安條例,又求了大寶幾回,保證再也不犯低級錯誤,大寶這才還給了他。
大全跑了過來,低聲叫著"爹,老叔。"
秦慶福回過身"全啊,咋地了?"
"爹,我看見王莊村的好幾個人往後腰上塞鐵疙瘩了,好像是梭標頭。"
"我艸!那玩意兒安上根棍子就是紮槍,慶貴,咋辦?咱們也準備點吧?"
秦慶貴經過上次大寶訓了以後,這幾天在派出所長了見識,人也沉穩了許多,他扯住秦慶福,
"二哥,大寶有安排,咱們不能瞎整,你放心,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大寶說了,讓他們跳,不跳岀來的話咱還收拾不了他們。"
秦慶福一聽大寶有安排就放了心,這個大侄兒,用老秦頭的話來說,那在古代就是個橫刀立馬的大英雄,在他看來,自己的大侄兒,眼睫毛都是空的,渾身上下全是心眼。
這時的打穀場上已經站滿了人,三個村的社員來了大半,除了動彈不了的老人和吃奶的孩子以外,現在來的得有一千多人,
王寶齋也來了,他縮脖端腔,雙手揣進袖筒裏,偎在大槐樹下,看到誰都是滿臉堆笑,但是如果細心的人就會發現,他的眼睛裏都是陰森的光芒。
王寶齋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大地主,這一片大部分土地原來都是他們家的,那時候日子過得別提多舒服了,
突然有一天,這個國家換了主人,他的土地,宅子,還有金銀珠寶全都被抄了,所幸他們一家三口保住了性命,但也被趕到了長工住的房子裏居住,
原來的綾羅綢緞換成了破衣爛衫,山珍海味也換成了粗茶淡飯,原來出門腆胸疊肚的地主老爺,現在成了低聲下氣,見人不笑不敢說話的低等人,
這王寶齋怎麽能甘心?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一個亂的機會,到時候他背後慫恿別人鬧出事來,他好從中得到好處。
王寶齋不傻,知道這天變不了,他隻想鬧點好處,改變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僅此而已,即使鬧不到好處,看看這幫窮棒子內鬥也挺好的,
至於說鬧事會死人?王寶齋撇撇嘴,麽的窮棒子!死一個少一個。
堂侄王文順就是個傻子,讓他兩盅酒,幾句好話,就給蒙得不知南北了,叫喊著要給他爹報仇,要當生產隊長,
王寶齋心裏暗笑,就這智商?比傻子強不了多少,還想當官?這美夢做的?
他親眼看到王文順幾個人把梭標頭掖進了褲腰裏,這下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和王文順的表弟王狗剩對了一下眼神,狗剩輕輕點了點頭,
一切就緒,就等敲鑼打鼓好戲開始了,王寶齋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發自心底的笑容,
公社的幹事李福祿看了看手表,低聲對李和說道"李書記,時間差不多了,韓書記她們快到了。"
李和點點頭,站起身笑道"秦大爺,公社的領導快到了,咱們出去吧。"
他之所以這麽客氣,完全是因為麵前的這個老頭是秦大寶的爺爺,他不敢不尊重。
老秦頭擺擺手"李領導,你們去吧,我們這些老胳膊老腿的就不給你們添亂了。"
李和正求之不得呢,這幾個老頭要是到會場上,還得給他們安排座位,但是要是給他們安排了,那王莊村的呢?五家店的呢?沒法安排,所以幾個老頭在祠堂裏喝茶聊天最好。
李和走出祠堂,來到會議桌前坐下,李福祿敲了敲麥克風,擴音大喇叭裏傳來空空的聲音,
這時候傳來了吉普車聲,李和站了起來"書記到了。"
他帶著李福祿和劉保國往人群外擠,吳大宇也站起來,走到人群麵前,大喊一聲"讓開條道,公社韓書記到了。"
沒人搭理他,吳大宇抬眼看去,一片亂七八糟的頭發,臉上都是迷茫的社員,
秦有福和秦有貴趕過來,兩隻手一頓擺,社員們這才閃出一條通道,讓李和他們出去,
古月玲還留在祠堂裏,笑顏如花的給一幫老頭子端茶倒水,
一個老頭兒歲數大,可輩分小,他得管大寶叫叔,他好奇地問道。
"同誌,你咋不岀去忙呢?"
古月玲大大方方的說道"我正在追求秦大寶同誌,早晚是你們秦家溝的媳婦兒,我願意給這祠堂呆著。"
老頭一聽慌忙站了起來,哈著腰說道"原來您是小嬸子,俺可擔不起您給俺倒水。"
老秦頭倒是笑了"姑娘你姓啥?"
"爺爺,我姓古,叫古月玲。"
"古月玲?"老頭有點懵了,好像哪裏不對呀?記得大孫回來說過,他對象好像是姓左,名字裏也有個月字。
本來祠堂裏有規矩,不上家譜的女人是不允許進來的,可剛才看她是官家人兒,老秦頭倒是沒說啥,現在一聽是大孫對象,那是長孫媳婦兒,是必然要進家譜的,也就笑眯眯的沒說什麽了,
吉普車停在空地上,韓千月從副駕駛座下來,後座上的譚香蘭,左明月和大丫也下來了,
左明月和大丫一左一右護衛著韓千月,譚香蘭提著公文包跟在後麵,
李和迎了上來"書記,您來了。"
韓千月拽了拽衣襟,她一頭的短發,穿著雙排扣的幹部服,顯得很是幹練,
韓千月低聲問道"人都來了嗎?"
李和點點頭"除了一些老人和孩子,剩下的社員基本上都到了。"
韓千月環顧了一下人群,幾乎所有人都麻木地看著她們,吃都吃不飽,哪來的精神頭笑?
"要注意安全,不要讓社員們擁擠,發生混亂,有人受傷就不好了。"
李和四處張望了一下,驚訝地問道"書記,怎麽秦所長和民兵沒有來嗎?"
韓千月咳嗽了一聲"他有他的任務。"
李和愣住了,這不扯呢嗎?他的心開始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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