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畫奇譚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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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有一天晚上,我正在整理我的畫具,突然有人敲門,敲得非常急。
    我把門打開,發現正是請我畫像那位小姐,她身穿一身墨綠色旗袍,那天晚上正在下雨,她全身濕透,臉色發白,淚流滿麵的撲到我懷裏,連聲道:“救救我,救救我!?”
    我一邊安慰她,一邊請她到屋子裏坐坐,可是她突然推開我,朝外麵跑去,我怕她出事,連忙關上門,跟著她。
    我就這樣一路跟隨她,上了104路公車,公車開到一條古老的街道,停了下來,她飛快的串下了車,我連忙叫住她:“喂,跑慢點,等等我。”
    我也沒時間耽擱,跟著她下了車,我繼續尾隨她穿梭在這個區的街道上,終於她停在一個已經關門的店鋪門前,她大力的拍著門,哭喊著:“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拍了好半天都沒人回應。
    我忙上前欄著她:“這一帶,隻有白天才會有生意人過來開店,晚上沒人住的!你別敲了,沒人會開門的?”
    女子看著我,緩緩抬起頭來,說道:“先生,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好吧,你說吧!”我當時一心軟就答應了下來,雖然後來運氣扶搖直上,但卻一輩子都深陷這句無心的諾言當中,不斷的被一副古畫束縛。
    那女子告訴我,她的家被大火燒了,希望我能幫她修複。
    我當時就想,我一介畫師怎麽會幹這事兒,正要拒絕,突然“彭”的一聲,女子身上燃起大火來,我身上也連帶著了火,於是我連忙推開她,幾下撲熄身上的大火,正要取下外衣,披到她身上幫她滅火,還沒靠近便被彈開老遠,摔在地上,火中的女人並沒有一絲難受,隻是怒氣衝衝的逼近我對我說:“難道你想反悔!”
    我伸出手推開她,結果手上蘸了一堆粘乎乎的東西,那女人在我眼前,皮膚層層剝落,化為了一堆咖啡色淤泥般的東西,我當時就嚇暈過去了。
    當我醒來,發現我睡在畫室的客廳沙發上,手上身上沾滿了大攤大攤的油畫顏料,我在浴室清洗到一半,突然又有人在門口大力的敲門,我連忙圍了浴巾就去開門,門一開,嚇了我一跳:“鬼呀!”一捂臉浴巾掉了下來。
    那女子也大叫起來:“啊,流氓啊!?”
    原來門口站著的,正是找我畫像的那位女子。
    我換好衣服,和她坐在客廳。小心翼翼的拿著麵鏡子擋著自己,對著她照著。看她好像沒什麽反應,邊問道:“你真的不是鬼嗎!?”
    “你才鬼呢!?我今天來找你,是有急事兒的!?”女子推開我的鏡子說道。
    “什麽事兒,我可不會修房子!”我回答道。
    她笑了笑,回答:“是這樣,我姥姥生前留下一副畫像,後來搬家時丟失了。不過因為你上次給我畫的那副畫像,讓我姥姥之前那副原畫有了下落!一個到我們家做客的古董收藏客說好像在哪裏見過那副畫!寫了個地址給我!”女子說著便從包包裏拿出那張紙條。
    我接過來一看,抬起頭,驚訝的望著她,說道:“我知道這是哪裏!?我去過那裏!”原來那個地址就是那位夢中女郎帶我去的地方。
    於是,我和她坐車來到我夢中的那個地方,這個時間,那個古董店正打開門,做著生意,掌櫃是一個肥胖的女人,我們提到那副畫,她看了半天我身邊那位小姐,也沒有什麽映像,突然我想起夢中的場景,又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於是便問掌櫃道:“有見到一幅損毀的畫嗎!?”
    “哦,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幅畫,是我父親生前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一副燒壞的畫,我父親看年代比較久,就沒扔。一直留在這裏!”掌櫃一邊說著一邊帶他們來到二樓倉庫,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那副損毀的畫。
    女子抱著畫高興極了,大叫:“應該沒錯了就是這副畫了。”
    我接過那副畫,歎起氣來:“燒成這樣,如何能修複的完好無損呢?”
    女子聽了我的話有些喪氣,我安慰她道:“先別喪氣,讓我試一試吧!?”
    她的臉上立刻又泛起了笑容。
    後來,我的畫突然好賣起來,有了不菲的收入,於是我去了意大利留學,尋找這幅畫修複的技法,終於將它修複了原樣,而且在國外的畫廊認識了李艾文,從此一躍成為知名畫家。
    修複好這幅畫後,我想要聯係畫中人的那位後人,也就是找我畫像的那位女子。可她的聯係方式卻變了,我怎麽都找不到她,隻好將這幅畫留在了意大利的美術館,畢竟,這裏有最好的油畫保護專家。
    後來,我回了國,招聘到阿華這個秘書,原來她就是當年那位找我畫像的女子。她告訴我,我出國後不久,她便遠嫁日本。他們家舊屋的祠堂因為和國家地鐵工程衝突,所以遷到了更遠的地方。所以我才聯係不到她的。不過,她回國前已經離了婚,看到藝術雜誌上,我工作室發布的招聘廣告,於是特地前來應聘。
    前不久,她去了趟意大利,又把這幅畫帶回來了,我一看,據說又遭遇到了火災,畫麵有些損毀。看來這幅畫中的人果然是纏上我了!於是我又將它修複了一遍。
    吳天林說到這裏,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緊緊的皺著眉頭!
    陳銘逸和徐梓喬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們對吳天林信口開合編的一個故事深信不疑。
    “既然這副畫這麽不吉利!你還把它掛在這裏!?”陳銘逸好奇道。
    “不行,這樣多不負責任啊!”吳天林搖搖頭。
    徐梓喬卻關心起,畫中女子身前的遭遇來,提議道:“吳老師,您說,如果解開畫中女子的怨念,是否這幅畫就不會發生同樣的災難了呢!?您不就解脫了!?”
    “這個事情,阿華打聽了半輩子都沒打聽到結果,我看是一時半回兒解決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吳天林說著大笑起來。
    “您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李彥彥問。
    “真的,我哪有那麽多精力編故事!”吳天林笑道。
    “那這副畫後麵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故事,我猜猜,會不會是一個窮畫家和一個貴族少女相愛不能相守的故事!”徐梓喬也編起故事來。
    米海澤數落道:“你看泰坦尼克號看多了吧!!我猜是貴族少女想要衝破封建禮教的約束,憤而離家出走!”
    吳天林笑眯眯的回答同學們道:“我讓阿華給你們講講她所知道的關於這副畫的故事吧。”
    阿華走過來坐下,也笑容滿麵的看著他們,說起她姥姥的故事來:“其實,我姥姥死於疾病,享年72歲,畫這幅畫的畫家是我姥姥年輕時,特別仰慕的對象,但是他們遇見時,這位畫家已經有了家室。不能不說他們之間沒有感情,畢竟這幅畫,畫得特別惟妙惟肖。畫家畫完這幅畫不久,便去了美國,再也沒有回來。而這副畫中的姥姥,定格了她最美麗的年華,所以,在此之後,我姥姥時常對著畫回憶當初,也許是太過入神,仿佛給這個畫中人注入了生命,而她也變得鬱鬱寡歡。我姥爺看在眼裏,認為這是一幅不詳之畫,便找人把這幅畫送了出去。姥姥因此大病一場,但病愈後,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性格變的開朗起來。似乎忘掉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至於這幅畫,經過幾個人之手,發生過怎樣的事情,那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知道的,就有兩次!因此,我在日本時也鑽研過一些靈魂學,古人害怕照相,因為他們說照相會攝魂,並不是全無道理,這幅畫也如此,也許是因為畫中留下的妄念形成了靈魂駐足於畫中,這個靈魂太過留念年輕時那段美好的回憶,所以,總是想找機會重溫也不一定。有多少畫家成為她的傀儡,至今也無法考證,至於解除的方法,目前我還沒有找到。燒掉埋掉肯定無法解決根本的辦法,心病隻有心藥醫。”
    “那位女子應該是思念當時那位畫家吧,如果找到那位畫家讓她見一麵,是否就會了了她一樁心願!至此消失呢!?”徐梓喬認真的說出自己的意見。
    吳天林和阿華相視一望,互相點了點頭,相當讚同:“嗯,但是那位畫家也已經去世了,不過他的後人我們可以嚐試找一找。”
    阿華接了一個電話,在吳天林耳邊嘟噥幾句,吳天林就已有工作為由告別同學們離開了。
    同學們就此散去,陳銘逸又獨自去看那副畫。
    他看著看著,畫中突然一下子噴出火來,陳銘逸抬手一擋摔在地上,再去看那副畫時,發現這隻是他的錯覺。
    陳銘逸隻覺得心裏害怕,便趕緊離開那間屋子,下樓找同學去了。
    第二天,陳銘逸剛起床,家裏的傭人正在李艾文的指示下搬著一副用布蓋著的畫回來,掛在走廊的牆上,傭人把布揭開,嚇了陳銘逸一跳:“這不是!?媽,你怎麽把這幅畫買回來了!?它不吉利!”
    李艾文沒事一樣,臉上泛著笑容:“哦,怎麽不吉利,這幅畫可是你曾祖父畫的呢!?”
    “曾祖父!?”陳銘逸好奇問道。
    “是啊,你曾祖父的遺願清單中就有一條,要把自己的畫像和這副畫掛在一起!”李艾文解釋道。
    陳銘逸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曾祖父就是阿華口中那位已婚的畫家,畫中女子暗戀的人就是他。
    陳銘逸在那副畫麵前站了一會兒,放下了心口大石,下樓吃早餐去了。
    畫麵定格在最後,兩幅畫擺在一起。突然,畫中人原本端莊的麵容上,泛出了甜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