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失足落水,水如雪找到了紫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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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水漉漉的樹皮一樣偽裝色的一條三角頭的蛇,忽然張開了大嘴,露出了長得失衡的四枚牙齒以及黑邊粉紅色的口腔。
水如雪的神經一下子就被電擊了,一方麵她在飛赴向那棵樹,另一方麵是那棵樹上盤踞的一條蛇在飛赴向她,這種雙向飛赴很突然也很致命。
水如雪在震驚的驚恐驅使下,將自己的一條手臂用力把向伸的姿態變成了向後甩的姿態,而因此她的整個空中的身形也被帶動著開始空中轉體,這相當於在空間中移動了一個身位,而就是這樣的一個身位,卻讓她避開了那蛇的四顆牙齒,以及牙齒裏的劇毒。
當然,這樣也同時讓她錯過了那棵樹的樹杆,在本能中那條沒有動的手臂隨之一抓,卻隻抓到了一條樹枝。
向前飛赴的加速度與向下墜落的重力,相互製衡著妥協著,使得水如雪劃出了一個弧度,然後,被抓到的樹枝就快速彎了下去,水如雪已經是一個受驚的兔子,在這空間中飛行她可能沒有這種功能,因此在失去把控完全把自己交給空氣之後,居然抓到了一個可以抓握的物品,她當然是要抓死,不能脫手,這已經是她唯一的安全保證了。
然而,就在她已經抓緊了之後,稍有一點安心時,手中被抓住的枝條中卻傳來了某種斷裂的細微的動態,而這種動態也被這枝條傳播到了她的手中,又從手中傳播到了大腦之中。
水如雪又是一驚,安全感覺再度有缺失的危險,可是,現在她還能做什麽呢?她的身體正在重力的加持下,在向下墜落,而那樹枝也連帶著更粗大的枝一起彎曲了下去。
此時的她終於發出了驚呼,她很想鬆手,因為,感覺這樹枝已經不安全了,可是,鬆手就安全嗎?當然更不安全了,即便是樹枝不安全,可是至少她的手中還抓著一個什麽吧,如果手中什麽也沒有的話,她就更不安全了。
因此,在大腦的閃電選擇中,她還是抓緊了那枝條,算了算了,把一切都交給命運吧。
這棵樹就這樣被水如雪的身體重量拉著做了一個近乎整體性的彎曲,這個彎曲達到了一定的大尺度時,它枝杆裏的木質纖維所聚合出來的韌性,又倔強的進行了反擊,這讓整個樹及樹枝又從向著彎曲的反方向反彈了回去。
水如雪感覺自己仿佛是在空中打秋千,衝下去卻又蕩了下來,這種從失重感裏忽然又被拉上來的感覺,真的太好了,就好像她又重新掌控了自己一般。
水如雪大喜,忙把另一隻手也甩了過來抓向那枝條,兩隻手同時抓住,安全係數瞬間提高了一倍,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心理安慰。
被重新甩起來的水如雪,雖然已經搞不清自己所處的空間位置和方向,不管怎麽說,隻要自己還沒有完全失去對於自己身體的控製那就是最好的一個回報了,現在的情況下,她還顧不上那條蛇的危險性,而是先解決了重力加速度的下墜再說。
然而,很顯然是她想多了,當枝條被甩出來時,它內裏又一次轉來了斷裂的動態,這動態也再一次沿著枝條轉播到了她的手掌之後轉到了她的大腦。
水如雪大驚,在她給這條樹枝下加倍賭注時,她把這一個潛在的風險提醒給遺忘了,真的太緊張了,時間也太簡短了,一切都在超高速中進行,她根本就來不及把這一切都計算清楚就做出了決定,而這個決定所承載的後果就再也無法避免了。
當樹枝再一次甩回來的時候,它似乎終於尋找到了最佳的時機,毫不猶豫的就對對手下手了,好像是一種抽彈般的鞭甩,水如雪的體重就這樣被倍加了,如此那根用了兩次傷害的枝條,再也無法承受它與大樹枝杆之間的親情和契約,在一霎那間它們決絕的分手了。
水如雪又一次驚叫,雖然手中的枝條仍然還被緊緊的抓握著,可是,那枝條卻已經叛逆了它的家族,決定和這個美麗的人類來一場說走就走的私奔。
於是,水如雪就這樣被甩飛了出去,距離崖壁更遠了,飛出去了有近十米才向下有弧度的下墜。
完了!完了!這一次所有的運氣都用完了,她可以想象下麵的岩石會以如何強硬的方式對她進行歡迎了。
於是,她飛行在霧氣之間,能見過不是很好,隻有幾米遠,而身體還有些掙紮,真的能再抓到一個什麽嗎?如果理智說已經絕無可能,而是感性卻說試一試又不會損失什麽,萬一成功了呢?
所以,尖叫著又亂抓著的水如雪就這樣飛落入水氣之中,那可憐的枝條剛剛下決心答應了和這位美麗的女性人類私奔,卻轉眼就被拋棄的找不著影子了。
美麗女人的絕情就是如此!
水如雪亂抓一氣,其實她抓到的還真就是那些無處不在的水氣,隻不過這些水氣負載能力太差了,抓住和沒抓住並沒有什麽區別,所以,她就隻能不停的抓著抓著,直到身體砸入一片柔軟,並把這片柔軟所砸碎。
撲通一聲,這是液體被衝擊後所發出來的聲音。
水如雪大腦一滯,自己落水了?那麽,那些堅硬的岩石並沒有成功迎接到她,她……被拯救了!
水如雪在這一刹那很想大哭一場,可是,在這一刹那她的身體就被水給緊緊的擁抱住了,並且還想向深處拖拽。
同時,這些水也向著水如雪尖叫的嘴裏衝,向著她的鼻孔耳朵眼甚至是眼睛裏衝,麵對這樣的突然被侵犯,水如雪的掙紮當然就更加的強烈了。
於是,手腳並用,又是抓又是踢,還要從嘴巴裏向外吐,哎呀,嗓子好難受好難受啊,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通過一段拚命的掙紮,她終於衝出了水麵,雖然僅僅隻是頭部,可是這也已經非常的好了,頭部一露出水麵,她就再也忍不住了,咳嗽很強烈的咳嗽,那些入侵的嘴巴的水,對她的咽喉實施了破壞,雖然有一些水是被吐出去了,可是也有一些成功的進入到了她的胃裏麵。
水如雪一邊強烈的咳嗽著,另一邊她的身體各種部件也迅速的回憶起了遊泳的技能,這樣可以讓她持續保持著頭部在水麵之上,並可以把她的身體向著水的邊緣方位移動。
作為一個人類,她其實也不是很喜歡水裏的感覺,還是陸地好,結結實實的,那種被托舉住的感覺,才會有最大的安全感。
終於,她一邊咳嗽一邊遊到了水岸邊,還攀住了一塊岩石,岩石非常的堅硬,這讓她忽然就心安了,緊緊的住了它,自己就可以放心的咳嗽了。
好一陣子,她才緩解了咽喉部強烈的不適感,終於安定下來了,自己沒有死,甚至也沒有受什麽傷,隻是受了些驚嚇以及嗆到了水而已,這已經是非常的幸運了。
水如雪浮在水裏,有些驚慌的四下裏觀察,這是一處水麵,好像應該是一個水潭的樣子。
嗯,水潭,怎麽感覺大腦裏有一個什麽重要的記憶與此有很大的關聯呢?不過,現在大腦裏一片混亂,一時之間還整理不清,就先不要想了,這水有點涼,她覺得泡在水裏並不好,還是要立刻回到地麵上,這樣才會更加的安全。
於是收回目光,這裏的水氣更濃了些,反正也看不遠,還是分辨一下身邊眼前,看看怎麽爬上岸去,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她又看向身邊,特別是那塊岩石,這塊岩石是她爬上岸到達陸地的一個最大的保障,所以,它才是關鍵。
咦?這是什麽?
看得近了,水如雪突然發現就在那岩石邊,有一種水草狀的紫色葉片,貼在岩石的邊緣,隨著自己的身體而晃動出來的水波,也在一漾一漾的晃動著,如果不是因為認真的觀察還真的就很不容易發現。
她忽然一驚,大腦此時也已經恢複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麽的混亂了,幾個關鍵詞被提取了出來,水潭,岸邊,紫色,水草……之後出現了自己的兄長以及他受傷的腿。
水如雪在這一瞬間被刺激到了,她睜大了美麗的眼睛,再一次看向那片紫色的葉子,努力的把它和自己聯係在了一起。
雖然現在身體越來越冷,可是她的心卻跳得越來越快,也因此,她的身體的溫度也跟著快速的回升。
終於她清醒了,知道了自己這一次冒險的真正目的,一伸就抓住了那枚紫色的葉片。
它在水上雖然顯示的很小,隻有一枚小小的紫色葉片,可是在水下卻越來越大,水如雪向下撫摸著,就摸到了岩石下縫隙中,一蓬水草被她用手上的觸覺看到了,大腦立即就判斷了出來,並給她反饋了準確的信息。
她再也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即開始了采取,一陣子忙碌,一蓬水草,被她從水下的岩石縫隙中強行拽了下來,舉出了水麵。
沒錯,就是紫色的一種水草,和她想象的幾乎一模一樣。
水如雪笑了,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可是她的笑卻還是那樣的美麗。
又是一番掙紮之後,她爬上了岸,這水麵絕對岸上,有差不多近一米高,爬上去還是費了些勁的,好在她從小習武,水性也很不錯,因此,上岸還是比較順利的。
水如雪坐在岸邊,身上的衣服,頭發等各處都在向下流著水,流到岩石上又流入到了水潭中去,還發出了滴滴??好聽的聲音。
不過,這些她都顧不上,而是認真看著捧在手中的紫色的草。
這就是紫萱草嗎?樣子很像,聞了一下,有一股清香幽幽傳來,她一喜,精神也為之一振,心裏迅速的認可了,這一定就是!
找到了,完成了,兄長的腿傷有救了,她可以沒有任何顧忌的回擊那個女人的目光了。
當然,現在她更加的不喜歡那個女人了,她長得美又怎麽樣,她有天賦又怎麽樣,可是她的心醜心髒,她就是不喜歡,很不喜歡!
讓這樣的女人給自己當嫂子,她是無法接受的,可是,兄長那一關她卻過不了,如果他真的和那個女人成了親,那自己就選擇離開吧,雖然舍不得,可是卻又不得不舍。
想著想著忍不住流出了淚來,父母死得早,都是兄妹兩個相依為命的,兄長對自己很好,自己真的離開他嗎?離開那個生於斯長於斯的家嗎?很難呢!
她就是覺得很委屈,自己今年也已經十五歲了,也已經是個及笄之女了,按說也到了嫁娶的年齡了,可是,兄長還沒有成親,自己怎麽可能會成親,而且,自己家太窮了,為了生存他們兄妹必須不斷的進山,打獵或者采集,雖然很勤勞,可是收獲卻並不穩定,而且還有時就會受傷,所以,能吃飽飯已經是勉強了。
誰還有空去想那些事情。
所以,也不是沒有人對她有好感,說喜歡她,要求媒人來說親,可是,她卻都拒絕了,她自己心裏還有一個秘密,那就是如果那個女人真的不嫁了,自己家的情況要給兄長說親那是幾乎不可能的,那麽就隻有一條路可走,換親!
用自己去給兄長換一個嫂子,雖然她也不情願,可是,為了兄長她卻必須去,這個家給她的太多了,而且,這個家也必須維持下去。
兄長一定要成親,一定要生兒育女,自己家的這一條血脈一定要延續下去,隻有這樣才能對得起父母,對得起祖宗。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她就想哭,而今天發生了很多,非常的危險,但是,麵對這一切的卻始終都是自己一個人,她忽然就覺得很委屈很孤單,很無助。
所以她就想哭,雖然從小她就要強不服輸,可是,她到底是一個女孩子,所以,她還是想哭,聽很多姐妹們說,女人就是水做的,苦水做的,感覺太苦的時候就倒出一些來,這樣就會好一些了,沒有那麽的苦了。
以前她是不肯哭的,雖然也覺得很苦很苦,但是,她覺得自己可以咬牙堅持,隻要自己足夠努力,她相信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直到兄長受了傷,為了給兄長醫治,她求了太多的人,感受到了太多的人間冷暖,忽然她覺得這個世界變得陌生了,並不再是自己從小描繪的那樣。
所以,這一段時間她就一直壓抑著,今天發生了這麽危險的事情,她差一點就死了,所以,她就再也抑製不住了,她相信了,相信自己是苦水做的了,自己的苦水真的太多太苦了,是必須要倒出一些來才行了,要不然自己一定會被苦死的。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都感覺自己的身上的衣服那麽的濕了,滴滴??的聲音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止了,其實她也好久沒有哭了,隻是呆坐著,大腦裏空空的,就這樣空空的,居然就空了好久。
她站了起來,才覺得自己應該離開了,兄長的腿傷還等著自己的藥草呢,立即把紫萱草收好,看看四周,有些茫然,白茫茫的,也看不清什麽。
又回頭看向水潭,忽然就一愣,她差一點又尖叫出聲,因為她看到水中有一個人,一個女人,身上沒有衣服,赤裸裸的,皮膚很白,特別是一頭的長發,在水中散落開來或者披在她的身體上。
她是麵向下趴在水中的,一動也不動,就這樣漂浮在水中,應該死了吧。
水如雪一下子渾身觸電,很想轉身就跑,可是,卻硬生生的沒有抬起腿來,而是大腦又一下子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