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章 召了法圖寺的醒塵大師入宮(108萬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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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養心殿無需通傳?”
    康嬪修剪花枝的銀剪微微一頓。
    她緩緩放下剪刀,拿起絲帕擦了擦手,臉上依舊是那副無可挑剔的溫婉。
    隻是眼底深處,那潭平靜的湖水,終究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漾開一絲極淡的漣漪。
    是驚訝和了然,更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澀然。
    帝王之心,終究是偏得毫無道理……
    她看了病弱的五皇子,輕輕歎了口氣,將那份微瀾壓下。
    璿嬪眼中是崇拜與純粹的歡喜:“宸貴妃姐姐真的好厲害!陛下待姐姐真好!”
    她抱著琵琶,眼中星光點點,隻覺得宸貴妃姐姐能得到如此獨一無二的恩寵,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她與有榮焉!
    莊妃在小佛堂撚動佛珠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瞬,隨即又恢複平穩。
    她對著佛像深深一拜,低語道:“宸貴妃娘娘洪福齊天,這是佛祖庇佑。”
    語氣虔誠,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王嬪的反應最為直接。
    她正試穿著那件嶄新的騎裝,聽到心腹小田子的稟報,猛地轉身。臉上精心描繪的妝容,都掩不住那一瞬間的扭曲和嫉恨。
    “什麽?!”
    “無需通傳?!”
    王嬪的聲音有些尖利,隨即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立刻壓低了。胸口卻劇烈起伏著,眼中燃燒著不甘的火焰。
    “沈知念……她憑什麽!憑什麽?!”
    這份恩寵,像一根毒刺,狠狠紮進了她的心裏!
    而在那些未能隨駕的低位宮嬪,心中的震撼更甚:“我的天!養心殿可是陛下處理政事,接見朝臣的地方。後妃不用通傳就直接進去?這……這真是聞所未聞!”
    “宸貴妃娘娘的聖眷,當真是如日中天,無人能及了!”
    “以後宸貴妃娘娘去陛下那兒,豈不是像回自己宮裏一樣方便?”
    “噓!慎言!這也是我們能議論的?不過……陛下對宸貴妃娘娘,當真是……”
    這人後麵的話,化作一聲飽含敬畏和羨慕的歎息。
    這份特權讓她們更加清晰地認識到,宸貴妃與她們,已是雲泥之別……
    ……
    深秋午後稀薄的陽光,斜斜穿過鍾粹宮雕花長窗,在光潔的金磚上拖出幾道長長的光斑。
    殿內極靜,隻有芙蕖立在稍遠處整理妝奩時,珠翠偶爾碰撞發出的細碎清響。
    殿門被無聲推開一道縫隙,小明子那張機靈的臉探了進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他腳步輕得如同狸貓,悄無聲息地溜到軟榻前,躬身壓低了嗓子:“娘娘。”
    沈知念眼波未動,隻從喉間懶懶應了一聲:“嗯?”
    小明子恭敬道:“奴才剛得了信,慈寧宮那位的身子骨,瞧著是越發不濟了。”
    “太醫院幾位醫術高明的太醫輪番請脈,湯藥流水似的灌下去,太後娘娘的身子卻不見半點起色,反倒一日沉過一日。”
    “今日一早,太後娘娘懿旨,召了法圖寺的醒塵大師入宮,說是要在慈寧宮設壇,為太後誦經祈福七七四十九日,求佛祖庇佑!”
    沈知念緩緩睜開了眼睛:“醒塵大師?”
    她上輩子就知道,疑似有宮妃與醒塵大師私通,他最終被帝王下令五馬分屍。
    沈知念一直讓小明子盯著這件事,醒塵大師卻沒有再入宮。
    後日一早,眾人就要隨帝王起駕木蘭圍場了。醒塵大師在這時入宮,還要為太後祈福七七四十九天……
    這時機,當真是微妙……
    沈知念坐直了身體,天水碧的常服廣袖滑落,露出一截凝霜賽雪的皓腕:“他終於要入宮了……”
    小明子何等機靈,立刻從娘娘這看似平淡的語氣裏,嗅出了山雨欲來的味道。他的腰彎得更低,屏息凝神。
    “醒塵大師既是太後親召入宮祈福,想必佛法精深。”
    沈知念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道:“隻是宮禁森嚴之地,驟然多了一位方外之人……”
    “小明子。”
    小明子心頭一凜,立刻應聲:“奴才在!”
    沈知念的目光落在小明子身上,那雙嫵媚的狐狸眼裏,此刻隻剩洞悉一切的銳利寒芒:“挑幾個機靈不起眼,嘴巴也最嚴實的,給本宮把人盯死了!”
    “醒塵大師每日誦經、歇息,還有行走的宮道,以及他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哪怕隻是對著牆角多看了兩眼枯草,都給本宮一五一十記清楚了!”
    沈知念頓了頓,指尖在軟榻光滑的扶手上輕輕一點,發出篤的一聲輕響,如同判決落槌:“尤其是……看緊那些個平日裏心思活絡,又愛往佛堂跑的宮嬪。
    “若有任何蛛絲馬跡般的異常……”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陡然轉沉,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威壓:“立刻來報!”
    小明子不敢怠慢,深深一躬到底,聲音斬釘截鐵:“奴才遵旨!”
    “請娘娘放心,便是隻蒼蠅飛過醒塵大師的頭頂,奴才也讓它留下翅膀印來!”
    沈知念微微頷首,重新靠回軟枕閉上了眼睛,仿佛隻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明子立刻會意,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身影消失在殿門厚重的陰影裏。
    殿內重歸寂靜,隻有香爐逸出的最後一縷青煙,嫋嫋娜娜,消散在午後微涼的空氣中。
    ……
    夜色如墨。
    陸府後宅深處,西廂房那扇不起眼的窗戶,被推開了一道縫隙。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滑入,落地無聲。
    空氣裏彌漫著深秋特有的蕭瑟寒意,混雜著房中若有似無的熏香味道。
    沈南喬幾乎是撲過去的,撞入那帶著夜露寒氣的懷抱,貪婪地汲取著那熟悉又讓她神魂顛倒的氣息。
    “修郎!”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哭腔般的依賴和久候的委屈,雙臂死死纏住來人的腰身,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你終於來了!”
    柳時修任由沈南喬抱了片刻,才輕輕拍了拍她微微顫抖的脊背,動作帶著安撫。
    隨即,他稍稍退開一步,借著窗外透入的稀薄月光,目光落在沈南喬這張因激動而泛著潮紅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