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定情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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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尉氏縣城外。
    大營開始收拾行裝,明日一早,官家和文武百官便將啟程回京。
    因為這場洪災,大宋君臣在尉氏縣野外搞了近半月的宿營野炊,就連朝會都是在帳篷裏解決的。
    終於,今晚是最後一夜了。
    趙孝騫的營帳內,氣氛有些旖旎。
    昏黃的燭光下,趙孝騫以薑妙仙修長又富彈性的大長腿為枕,就這樣大喇喇地將頭枕在她的大腿上,閉著眼一臉享受。
    薑妙仙渾身滾燙像發了高燒,大腿處傳來陣陣酥麻,令她耳朵根都羞得通紅。
    花魁娘子雖淪落風塵,但她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過,到了薑妙仙這個檔次的風塵女子,其實是非常端莊且潔身自好的。
    與其說她自己守身如玉,倒不如說青樓的掌櫃待價而沽,所以尋常男子莫說壞她的身子,碰一下手指都不可能。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薑妙仙就像後世的女海王,可以提供給你情緒價值,也不拒絕你的舔狗式的砸錢消費,甚至還會嬌滴滴地告訴你“我隻會心疼giaogiao”。
    什麽都可以,但肢體接觸不可能,就是這樣吊著你。
    一旦跟某個男子有過肢體接觸,所謂的“花魁”就不值錢了。
    而現在,趙孝騫堂而皇之地枕著她的大腿,一點也不覺得冒昧。
    薑妙仙簡直羞憤欲絕,但卻無可奈何。
    剛入營時,薑妙仙是被趙孝騫暫時收留的身份,畢竟天災之時,世道太亂,薑妙仙這樣的女子,是十分擅長在亂世中求生的。
    被趙孝騫收留,便是她權衡之後最佳的求生方式。
    當然,所謂的丫鬟身份,不過是兩人的玩笑,甚至包括給趙孝騫按腿捏腳,都算是玩笑。
    至於這個玩笑什麽時候越玩越真了,老實說,薑妙仙至今都有點懵。
    剛開始時,沒人在意這個玩笑。不顧是按個腿,捏個腳,更像是一種曖昧的調情。
    而薑妙仙的職業,自然對這種小曖昧很熟悉的。
    後來呢,趙孝騫與她聊詩詞,聊文章,他說“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他說“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他說“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薑妙仙自幼被青樓斥巨資培養,讀書識字,作詩填詞,歌舞琴瑟樣樣精通。
    趙孝騫嘴裏念出來的詞字字珠璣,足以經典傳世,薑妙仙癡迷之下,急得抓心撓肺,因為這貨又坐實了他的雅號,每首皆是半闕。
    全副精神用在默記趙孝騫念出來的詞句,薑妙仙渾然不覺自己纖細的小手被這登徒子握在手裏,仔細摩挲把玩。
    直到回過神來,薑妙仙又驚又羞,就算抽回手去也無濟於事,……她已經髒了。
    後來呢,趙孝騫越來越過分,摸手,撫臉,摟腰……直到此刻,索性將頭枕在她的大腿上。
    更令人絕望的是,薑妙仙麵對如此過分的輕薄,從最初的抗拒推卻,到半推半就,最後漸漸麻木。
    古代女子終究見識太少,她不知道趙孝騫這個心機BOY“日拱一卒”的輕薄方式有多可怕。
    大腿處一陣陣酥麻,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令她不自禁地夾緊了雙腿。
    “我們現在……算什麽?”薑妙仙臉蛋通紅,咬著下唇問道。
    枕著香軟又富彈性的大腿,實在太舒服了,趙孝騫眼睛都沒睜,淡淡地道:“算耍流氓,……你鎮定點兒,腿抖啥?男抖窮,女抖賤,沒聽說過嗎?”
    薑妙仙垂頭盯著他那張年輕俊朗的臉龐,暗暗歎息神傷。
    身份尊貴,又有曠世才華,靈魂有趣,唯獨人品值得商榷。
    更重要的是,他還未婚。
    這樣的男子,已是所有女子心中絕佳良配,然而,薑妙仙的身份,此生已不可能被明媒正娶。
    汴京城被文人士子瘋狂追捧的花魁娘子,不過是青樓斂財的一種噱頭,剝去種種光環和外衣後,她實際上的身份,是“妓”。
    這輩子能被高門大戶納進府裏,當個地位低下的侍妾,都已算是此生最好的結局了。
    看著趙孝騫闔眼養神的樣子,薑妙仙心跳陡然加速。
    他……願不願納自己為侍妾呢?
    “我已被你如此輕薄,你……何時為我贖身?”薑妙仙語氣發顫問道。
    “贖身……能打個半折嗎?”趙孝騫頓時有些氣短。
    上次聽她說,贖身萬貫都不夠,古代花魁如此貴的麽?
    薑妙仙卻氣得咬牙:“半折……你做什麽美夢呢,去問問醉花陰的掌櫃,看他答不答應!”
    趙孝騫歎了口氣,道:“太貴了,我買不起啊……不如再等等,等你們掌櫃搞促銷活動,跳樓價清倉大甩賣……”
    雖然閉著眼,但明顯聽出薑妙仙呼吸加快,應該不是因為高興……
    於是趙孝騫急忙安慰:“放心,我已把你存進購物車,隻要降價,我一定為你贖身。”
    “你去死!”渣男的語氣令薑妙仙徹底爆發了,纖細的手指不知哪來的力氣,狠狠地在他胳膊上,腰間,大腿上擰去。
    最後薑妙仙觸電般抖腿,像牛魔王抖虱子似的,把趙孝騫高傲的頭顱從她大腿上抖落開了。
    “以後都別碰我!也當不認識我!”薑妙仙瞪著他道,美眸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既憤怒又失望。
    趙孝騫嘻嘻一笑,湊近觀察她:“真哭啦?傻女人,咋不經逗呢。”
    薑妙仙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趙孝騫拉住她的手,薑妙仙怒而甩開,趙孝騫不死心又拉手,又被甩開,雙手用力控製她的手,薑妙仙氣極,像頭強驢似的拚命掙脫。
    趙孝騫用盡洪荒之力,終於製服了這頭強驢。
    “等我……”趙孝騫附在她耳邊,隻說了這兩個字。
    薑妙仙頓時停止了掙紮,表情也由怒轉喜。
    她等的就是這句話,曖昧輕薄之後,她要一句交代,不然死給他看。
    今日,此刻,她終於等到了。
    灰暗的人生,從此有了著落,墜落風塵的女人就是這麽傻。
    二人含情對視,薑妙仙盯著他的臉,眼淚撲簌而下。
    趙孝騫伸手撫著她的臉,歎息著笑道:“傻到家了,你莫以為我是什麽好人,被我納入府後,說不定一天挨三頓揍。”
    薑妙仙笑中帶淚,甜甜地一笑:“挨揍我也樂意!”
    說完她坐在床榻邊,突然揪住趙孝騫頭頂的發髻,狠狠往大腿上一摜,趙孝騫猝不及防一聲痛呼,腦袋被死死地摁在她的大腿上。
    “盡管輕薄吧,身子不能交給你,贖身後再給,但我發誓,明日回醉花陰後,定為你守身如玉,別的男子連汗毛都碰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