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贖身脫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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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光敬會不會簽欠條?
    他當然會簽,不簽走不了。
    趙孝騫說,大家是朋友,朋友成親若不表示一下未免太失禮了。
    趙孝騫還說,反正你欠了那麽多債,在乎多一筆嗎?想想未來兩家合作日進鬥金的美好前景,這一萬貫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人情來往,小夥子格局要大一些,不然就是不堪與謀的豎子。
    趙孝騫更說,我明明可以動手明搶的,但我還是給了你體麵,隻讓你簽欠條,快說謝謝……
    蕭光敬無法拒絕,也不敢拒絕。
    良家百姓走在路上,被一群痞子搶了錢的憋屈感,蕭光敬心裏有點難受,還他卻不敢吱聲。
    自從這次來到汴京,蕭光敬可謂是命途多舛,處處倒黴。
    而勇敢堅強的蕭光敬,不知不覺已學會了在逆境中生存,成長,蛻變。
    他掉過糞坑,被人設計欠下巨額賭債,還被威脅做了宋人的內應……
    這麽多挫折都沒能擊倒他,他活得多努力。
    跟那些挫折相比,再欠一萬貫心意算得什麽?
    拇指在欠條上狠狠按下指印,蕭光敬轉身就走,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趙孝騫含笑目送遼國使團離去,並揚手殷殷揮別。
    吃相確實難看了一點,但……
    一萬貫是真的香啊。
    …………
    遼國使團的來與走,在汴京城裏並未引起太大的波瀾。
    消息不靈通的百姓隻會歎口氣,然後說,看吧,遼人又來催要歲幣了,窩囊的朝廷還得客客氣氣地把錢交到遼人手裏,看著遼人在大宋飛揚跋扈,這種憋屈的事兒有什麽可討論的。
    消息靈通的人倒是知道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情況,具體的內幕不清楚,隻知道這次遼人來大宋並未占到任何便宜,可以說是碰了一鼻子灰走的。
    為何會碰一鼻子灰?
    這可就有說道了,君豈不聞前些日的西郊秋獵?楚王世子知道吧?咱大宋突然支棱起來了知道吧?
    都不知道?聽我細細道來……
    街頭巷尾,各種傳聞喧囂塵上,直到遼國使團出了汴京城,蜿蜒向北而行,汴京城的議論才漸漸平息。
    然而有個地方關於遼國使團和趙孝騫的傳說,卻至今未息。
    這個地方就是潘樓街的勾欄院。
    大大小小的勾欄院裏,都有一個保留節目,那就是說書。
    古往今來的傳奇故事,當今的時事政要,新聞和醜聞的主角等等,都會被說書人編成故事,帶著誇張傳奇的色彩,繪聲繪色地述說,看客們往往身臨其境,不可自已。
    而趙孝騫與遼國使團的故事,被勾欄院的說書人編得特別精彩,我大宋少年英雄與遼人鬥智鬥勇,先是勇鬥,後是智取,談判桌上如何激烈交鋒,談判桌背後如何化解危機,教訓遼人囂張氣焰等等。
    反正故事編得太離譜,就算趙孝騫親臨說書現場,都不敢相信人家說的主角是自己。
    不管怎麽說,趙孝騫終究在汴京城又一次出名了,如今汴京城的市井百姓都知道了趙孝騫的大名,他在遼人麵前揚我國威,打擊了遼人的囂張氣焰,說是少年英雄也不為過。
    最近趙孝騫的財運不錯,老天終於開眼了。
    從蕭光敬身上賺了一筆不說,雪鹽買賣的分潤也下來了。
    楚王府總計收入四萬多貫,其中包括趙孝騫的一成利潤。
    王府賬房先生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趙孝騫坐在賬房裏心花怒放。
    賬目要算很久,趙孝騫沒那耐心,當即跟賬房吩咐一聲,徑自讓陳守帶人從王府庫房裏帶走一萬貫錢,當然,都折合成了銀錠。
    錢是英雄膽,趙孝騫出門後覺得自己膽氣都壯了許多,這時終於有了楚王世子的幾分派頭。
    現在的趙孝騫很想學蕭光敬那樣,路邊的野狗多看他一眼都一腳踹飛。
    出了王府大門,直奔醉花陰。
    有了錢的第一件事是什麽?當然是消費。
    今日便是趙孝騫大宗消費的好日子。
    沉甸甸的銀錠箱子擺在青樓掌櫃麵前,趙孝騫居高臨下用鼻孔瞪著他。
    一句話,你家的花魁娘子薑妙仙,從今日起就是我的人了,我要帶走她。
    掌櫃哪敢說半個不字,點頭哈腰表示沒問題。
    你明明可以直接搶的,卻如此仗義居然給錢……
    掌櫃感動得想哭。
    以後便是楚王世子的腦殘鐵粉了,你若不棄我便不離的那種。
    一張薄薄的賣身契雙手遞到趙孝騫手裏,趙孝騫仔細看過後,折起來塞入懷中。
    “從今以後,薑妙仙與你醉花陰再無任何幹係,明白了嗎?”趙孝騫嚴肅地盯著掌櫃道。
    “郡侯放心,醉花陰從來沒有過薑妙仙這個人,她已徹底消失在風塵之地。”掌櫃識趣地道。
    醉花陰後院,薑妙仙已將所有的行李收拾好了,神情緊張地站在院子裏踮腳張望。
    今日便要離去,從此與過去的生活永遠告別,薑妙仙對這個煙花之地毫無半點留戀,她隻恨時間太慢,多留在此地一刻,便多一份煎熬。
    遠遠地,趙孝騫施然走來,步履輕鬆灑脫。
    薑妙仙心跳陡然加速,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
    “你,你真的……”
    趙孝騫含笑點頭,霸道地摟過她的後頸,光天化日之下在她的紅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的女人了,以後你就是趙薑氏,哈哈!”
    說著趙孝騫從懷裏掏出她的賣身契,遞給她。
    薑妙仙仔細看著賣身契上的一字一句,眼淚不禁撲簌而下,最後捧著賣身契蹲地,大哭出聲。
    此生飄零與不幸,心酸與煎熬,一場痛哭,盡情宣泄而出。
    薑妙仙哭了許久,趙孝騫站在她身旁安靜地陪著她。
    直到她哭得沒了力氣,斷斷續續抽泣時,趙孝騫才拍了拍她的肩。
    “以後,跟我好好過日子,相夫教子,平淡過完這一生,好不好?”趙孝騫柔聲道。
    薑妙仙點頭,拋卻了羞澀,鑽進了他的懷抱。
    溫暖,踏實,這裏是她重生的起點,也是人生的終點。
    牽著他的手,薑妙仙將他領進屋子。
    屋子的正中間,隻有一個收拾妥當的包袱,這便是薑妙仙所有的家當。
    “官人,以後可不能欺負妾身……”薑妙仙幽幽地道。
    “不一定,你若不聽話,一天揍三頓。”趙孝騫豈是被拿捏的人。
    薑妙仙白了他一眼,道:“妾身此生是你的人了,官人就是我的天,我怎敢不聽你的話。”
    然後薑妙仙又道:“官人,前日狄家小姐來見過我了。”
    趙孝騫驚訝地道:“她知道你?”
    “當然知道,洪災之時,妾身與她可是同在尉氏縣的大營裏,隻是彼此未見麵而已。”
    趙孝騫倒是沒有半點心虛。
    這個時代的美妙之處就在於,娶妻納妾都是平常事,妻和妾都能以平常心接受,不會有那麽多狗血的捉奸罵街的情節。
    狄瑩是官宦人家出身,更知道姻緣門當戶對之外,不可能杜絕丈夫納妾的。
    “你們見過麵了,難道沒打起來?”趙孝騫非常好奇地打量她。
    外表無傷,看不出端倪。
    趙孝騫不客氣地掀起了她的衣裳:“……讓我仔細檢查檢查。”
    “呀!登徒子!官人,這裏不行!”薑妙仙大羞,拚命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