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道德無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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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沒有現場導演的情況下,劇本完全偏離了走向,最苦的莫過於演員了。
    嫋嫋很無助,癱坐在地上一臉茫然,這會兒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了,而且絕不是演的。
    不按常理出牌,大家還如何愉快地玩耍?
    正常情況下,難道不應該是色令智昏,鬼迷心竅般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嗎?
    為何剛才一番刻意的撩撥勾引,反倒喚醒了他的良知,正到關鍵時刻,卻猛然想起家中的妾室,還說什麽不能對不起她。
    搞清楚,她隻是你的妾室啊,這副堅貞守節的樣子給誰看呢?
    嫋嫋暗暗咬牙,臭男人,狗男人,得了便宜裝正經,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卑劣無恥的人,開眼界了!
    宗澤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趙孝騫卻拔腿欲走。
    嫋嫋還在定定地看著他,然而趙孝騫打算離去的背影很堅定,嫋嫋有點不確定了。
    本姑娘如此國色天香,他真舍得走?
    當趙孝騫推開雅閣的房門時,嫋嫋終於確定了,是的,他真舍得走。
    內心頓時充滿了挫敗感,但嫋嫋還是及時撲過去,抱住了他的大腿,小臉兒仰起,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郡侯莫走,多陪陪奴家可好?”
    被花魁抱大腿的感覺很爽,肢體語言像極了前世聊天軟件裏的表情包,“土豪我們交朋友吧”。
    趙孝騫正色道:“鬆手!我不能對不起我的女人,我們這樣是錯誤的,在道德上我已經不幹淨了。”
    嫋嫋:“…………”
    好想打死他啊!
    “郡侯之才貌冠絕京師,被天下女子喜愛也是正常吧,”嫋嫋滿懷深情地道:“奴家也喜歡郡侯呢,郡侯總不能獨寵薑姐姐一人吧?”
    趙孝騫奇怪地看著她:“誰說我的女人隻有薑妙仙一個?”
    嫋嫋又驚呆了:“還……還有誰?”
    趙孝騫掰著手指算:“還有阿娟,阿蘭,秀兒,招娣,王李氏,劉周氏,張嬸娘,孫寡婦,孫寡婦她女兒……”
    嫋嫋兩眼發直,瞳孔地震。
    好豐富好精彩的感情世界啊,而且種類齊全,老少皆宜,這渣男是怎麽做到如此百搭的?
    數了十幾個人名,趙孝騫終於數完了,然後一臉深情地道:“所以,我不能對不起她們,我們還是保持距離,許我一生清白無暇吧!”
    嫋嫋語結:“清……清白無暇?”
    “是的,清白無暇,我不能辜負我的女人,更不能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趙孝騫無比認真地道。
    嫋嫋快氣暈過去了。
    就這一串人名兒,你居然還有清白可言?
    二人對視良久,嫋嫋突然撲了過來,狠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又嗔又怒道:“郡侯當奴家是傻子麽?竟如此戲耍奴家……”
    說完嫋嫋委屈地紅了眼眶:“奴家隻是仰慕郡侯的才華,願與郡侯親近,郡侯若是不喜,直言拒絕便是,何必說糊弄的鬼話傷奴家的心……”
    趙孝騫兩眼一亮。
    來了,來了!又來了!
    茶藝大師獻藝了!
    其實除了極少數舔狗外,大部分智商正常的男人都能看得出綠茶的本質,不過,大部分男人明知是綠茶,也願意跟綠茶來往。
    男人真有那麽笨嗎?
    隻不過綠茶是天生的高情商,她們體己知趣,懂得進退分寸,該給的關懷和體貼一樣不少,她們願意無怨無悔陪你網吧遊戲通宵,也願意陪你見識世間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與綠茶相處或許傷錢,但情緒價值一定是拉滿的。
    她們隻是一群積極上進順便求財的女青年而已,她們有什麽錯?
    嫋嫋的綠茶段位,明顯比薑妙仙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薑妙仙是身不由己墜入風塵,她的骨子裏仍是賢良淑德的好女人,哪怕還是花魁娘子時,走的也是高冷路線,世上隻有趙孝騫見識過她不足為外人道的另一麵。
    嫋嫋不一樣,她天生媚態,茶藝高端,那種魅惑撩撥的本事,是融入骨子裏的。
    能不能與綠茶發生點什麽是其次,主要是與綠茶過過招兒,倒是一件賞心樂事。
    “嫋嫋,你說喜歡我,是認真的嗎?”趙孝騫輕撫著她的臉道。
    嫋嫋用力點頭,眼裏的柔情蜜意幾乎快將他融化。
    “那我以後再來,你不收我的錢好不好?”趙孝騫期待地道。
    …………
    與綠茶過招,其樂無窮,去一趟醉花陰,趙孝騫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第二天,政事堂再次給趙孝騫下了函文,要求他解釋皇城司幹預司法,拿問河道官員的事。
    皇城司拿問正五品官員,事情本來不算大,通常情況下,皇城司與朝廷的司法官署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隻是這一次皇城司的手伸得有點長,讓禦史台和大理寺刑部等幾家官署心裏不舒服了。
    我們朝堂的官兒,是好是壞與你皇城司何幹?隻要他們沒犯謀逆或涉及宮闈的案子,皇城司憑什麽拿人?
    先例不能開,否則皇城司的權力將會無法約束了。
    這也是政事堂一次又一次向趙孝騫下函的原因,而且函文的措辭一次比一次嚴厲,幾乎相當於召回嶽飛的十二道金牌了。
    但這一次,趙孝騫終於不再沉默。
    王藻父子和河道部分官員的供狀遞進政事堂,消息傳了出去,朝野頓時一片震驚。
    令人震驚的是,數月前才查出了一批河道貪官,沒想到吏部剛剛補任的官員屁股還沒坐熱,便立馬向朝廷撥付的錢糧伸手了。
    供狀遞上,朝中有人憤怒有人愁。
    因為這些供狀最高隻到王藻為止。
    王藻很懂事,出了事絕不牽扯上麵的官員,他隻將下麵的官員交代得幹幹淨淨。
    也正因如此,許多朝臣更睡不著了。
    誰知道王藻到底招沒招,誰知道皇城司手裏還握著什麽把柄和證據。
    本來皇城司拿問王藻父子,事情就發生得很突然,事前毫無半點預兆,那些涉案的朝臣們根本來不及滅口和銷毀證據。
    當王藻父子進了冰井務後,朝臣們終於急了。
    政事堂一次又一次發函催問趙孝騫,大約也有這些做賊心虛的朝臣在背後推波助瀾。
    當然,案子隻查到王藻父子,至少公開的消息是如此,其他涉案的朝臣多少還存有一些僥幸心理。
    說不定王藻守口如瓶呢,說不定皇城司沒掌握自己的證據呢,說不定楚王世子懂得人情世故,知道一樁案子查到適可而止的程度便收手呢。
    然而,僥幸終歸是僥幸,有些事情既然做了,那就該承擔後果。
    王藻父子的供狀遞上政事堂的當天夜裏,幾名涉案朝臣的府邸後門被敲響。
    一個黑衣蒙麵鬼鬼祟祟的家夥求見,在府邸的密室內,見不得人的黑衣人遞上幾張紙,上麵謄抄了幾筆見不得人的賬目。
    涉案的朝臣頓時手腳冰涼,麵無人色。
    隨即,朝臣們很快反應過來。
    既然是深夜鬼鬼祟祟地求見,沒有將這些證據公開,說明還未到絕境,事情還有得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