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試探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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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輩子找工作,無非是先投簡曆,廣撒網,試試哪家的HR瞎了眼選中他,然後通知麵試,談好待遇,入職上班。
    更正規一點的,或許還需要加一場筆試。
    這輩子逛個青樓,流程卻比應聘工作還繁瑣,趙孝騫實在想不通,這幫所謂的才子是沒見過女人嗎?
    當然,或許才子們的價值觀不一樣,人家不一定是為美色而來,說不定是為了與花魁娘子談論文學……
    其實今日樓下的情況,才是青樓的常態。
    花魁娘子見客隻見一人,如此就隻能擇優而取,於是便造成了才子們之間的競爭。
    競爭看的不全是錢財,錢財隻是基本條件,花魁娘子願意見的人,除了有不菲的家資,還要有相對優秀的才華,甚至有的花魁還要看對方的容貌是否俊朗。
    滿足了這些條件,才能得見花魁一麵。
    見麵歸見麵,動手動腳占便宜是不可能的,這不是文化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青樓花了大價錢培養一位花魁,不可能讓她輕易地把清白身子交給別人,想要與花魁春風一度,除非像薑妙仙一樣,被趙孝騫贖身,納回府裏當妾室。
    深諳營銷之道的趙孝騫其實很清楚,什麽排隊作詩,一輪兩輪的篩選,其實都是青樓的噱頭,都是為了讓花魁看起來更值錢,他們也就能從才子們身上賺更多的錢。
    明明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錢,可人家就是能把如此庸俗的事修飾得如此高雅脫俗,才子們偏偏還吃這一套,一個個對花魁趨之若鶩,甘當大冤種。
    趙孝騫可不慣青樓的毛病,他花錢來青樓就是為了占便宜。
    以前占薑妙仙的便宜,如今占嫋嫋的便宜,不占不是真男人。
    摟著嫋嫋纖細的腰肢,趙孝騫抓抓摸摸,嫋嫋無力地癱軟在他懷裏,眼若媚絲,欲拒還迎。
    “世子多日不來見奴家,今日一來便占奴家的便宜,明明是爾雅君子的模樣,關了房門卻是十足的登徒子……”嫋嫋嗔道。
    “你希望我像樓下的才子們那樣,見你一麵規規矩矩地坐好,與你談論文章詩詞?”趙孝騫輕笑道。
    嫋嫋掩嘴笑道:“那倒不必,世子的才華,天下皆知,何必裝模作樣,奴家才疏學淺,也不配與世子談論文章詩詞……”
    說著嫋嫋的聲音漸漸低沉,表情也變得嬌羞起來:“世子在奴家麵前表現真性情,說明沒把奴家當外人,奴家其實……歡喜得很。”
    趙孝騫眸光閃動,突然道:“我剛從相州歸京,辦完了一樁差事,心情高興得很,今日很想飲酒……”
    嫋嫋急忙道:“奴家為世子斟酒。”
    斟滿兩盞酒,嫋嫋雙手捧盞而敬,趙孝騫一口飲盡,大笑道:“好!再來!”
    嫋嫋又斟滿,趙孝騫再飲盡。
    酒飲得急了,趙孝騫的臉泛起了紅,朝嫋嫋挑眉道:“幹喝呀?弄點動靜出來助助興。”
    嫋嫋輕笑道:“世子喜歡什麽?是唱曲兒,還是奴家為你舞一曲?”
    “都行,你自由發揮。”趙孝騫隨和地道。
    嫋嫋抱起了琵琶,開始為他彈唱。
    一曲《陽關三疊》,從嫋嫋嘴裏唱出來,倒是悱惻難舍,斷雨殘雲。
    嫋嫋獨唱,趙孝騫端杯不停地自斟自飲。
    不知過了多久,嫋嫋唱了一曲又一曲,而趙孝騫的臉龐已然通紅,眼裏布滿了血絲,顯然有些醉了。
    見趙孝騫坐著的身軀突然搖晃了一下,嫋嫋急忙放下琵琶跑過來扶住他。
    “世子今日醉矣,莫再多飲了,不然明日定會難受。”嫋嫋溫柔地勸道。
    趙孝騫笑道:“無妨,今日高興,當謀一醉。”
    嫋嫋眸光一閃,順著話意問道:“世子到底何事高興,能否與奴家說說,讓奴家也為世子高興一下?”
    趙孝騫頓時興奮起來,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剛從相州回來,剿滅了一夥賊人,官家甚為讚賞。”
    嫋嫋也高興地笑了:“如此,倒要恭喜世子,更得聖眷了。”
    趙孝騫得意地道:“小小功勞而已,算不得什麽,主要是我造出的火器立了大功,圍山列陣,三段射擊,砰砰砰一陣槍響,三百步外敵人就倒下了,滅敵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嫋嫋心跳陡然加速,仍溫柔地勸道:“世子說話越來越大聲,奴家聽說火器是朝廷機密,可不能隨便泄露,世子還需慎言才是。”
    趙孝騫哈哈笑道:“怕什麽,別人要慎言,我是火器的發明者,需要慎言什麽?大宋得此利器,隻待時日便可揮師北上,滅了遼國!”
    嫋嫋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胳膊,語氣愈發輕柔:“奴家聽說咱大宋的火器厲害得很,卻不曾親眼見過,它……究竟哪裏厲害?世子能否為奴家解惑?”
    趙孝騫不滿地道:“我剛剿滅了一夥賊人你怎麽不問,火器有什麽好說的,無非是裝藥,擊發,砰的一聲,敵人就死了。”
    嫋嫋搖晃著他的胳膊撒嬌:“哎呀,剿滅賊人對世子來說算事兒嗎?但是火器那麽厲害,奴家確實好奇嘛……”
    越搖晃越暈,趙孝騫抬起頭,眼睛已失了焦距,顯然醉得很深了。
    嫋嫋停下了動作,眼神複雜地看著他。
    趙孝騫卻毫無意識地朝她咧嘴一笑,然後倒頭便躺下,睡著了。
    嫋嫋試探著推了推他,發現他沒有反應,於是站起身,剛才那一臉的媚態瞬間消失,轉而一片沉靜的深思。
    蓮步輕抬,走到雅閣的窗欞邊,看著樓下仍然鬧哄哄的才子們,嫋嫋突然發出幽幽的歎息。
    良久,嫋嫋取來一床薄被,輕輕地蓋在趙孝騫的身上,而她卻雙手托腮,眼神癡癡地看著沉睡的他。
    趙孝騫睡了足足一個時辰,直到夜色漸深,才突然醒了過來,睜眼便看到嫋嫋坐在一旁,溫柔文靜地垂頭做著繡工。
    聽到身後的動靜,嫋嫋回頭,輕柔地一笑:“世子醒了?今日可是大醉,身子難受嗎?”
    趙孝騫神情木然地搖頭。
    嫋嫋嗔道:“下次可不許再醉了,奴家許多話兒還沒跟世子說呢,你倒好,一來就把自己灌醉了,奴家下次想見世子,又不知等到何時……”
    趙孝騫聲音有些嘶啞地道:“什麽時辰了?”
    “已是亥時三刻了。”
    趙孝騫起身,道:“我要走了,下次來看你。”
    說著便往雅閣外走,餘醉未消,身形仍有些踉蹌,嫋嫋急忙扶著他。
    打開門,魏節和陳守站在門外,趙孝騫與嫋嫋飲酒作樂時,二人一直守在門外。
    從嫋嫋手裏接過趙孝騫,二人一左一右架著他便離開了青樓。
    嫋嫋站在門外,癡迷地目送趙孝騫上了馬車,幽幽歎息後,轉身回了雅閣。
    搖晃的馬車上,趙孝騫的目光清澈,完全沒有絲毫醉意。
    掀開車簾,趙孝騫對車外騎馬的魏節道:“老魏,嫋嫋對我大宋的火器很感興趣,她接近我的目的多半是為了火器。”
    魏節眼睛一眯,神情凝重地道:“她是奸細?郡公可問出她背後的人是誰?”
    趙孝騫嗤笑:“我當麵問她,是誰指使你來的?”
    魏節也知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趙孝騫放下車簾,淡淡地道:“讓皇城司繼續盯緊她,醉花陰內外加派眼線,嚴密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