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八章 意外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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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城一行,大有收獲。
    趙孝騫心滿意足地回真定城。
    騎在馬上,趙孝騫腦子裏盤算著未來的對遼戰略。
    其實如今的大宋周邊有許多鄰國,西北有西夏,北方有遼國,西南有吐蕃,還有什麽回鶻,回紇,交趾,蒲甘,以及傳說中的情人滿天下的段氏大理。
    這些鄰國對大宋的態度有的親善,有的敵對,但最麻煩的還是遼夏。
    趙孝騫盤算的戰略是如何亡了遼國,順便收了西夏,最後解決大宋未來的兩大後患,女真部落和蒙古部落。
    這些麻煩解決後,大宋才真正算得上對華夏的大一統。
    從那時起,大宋的君臣百姓才真正可以安享太平。
    對遼國的戰略基本有了輪廓,燕雲十六州是關鍵。
    燕雲十六州相當於遼國的氣門,一旦被大宋奪取,那麽整個遼國的氣勢也就泄了。
    將來大宋若準備充分,要對遼國全麵開戰,那麽燕雲十六州是首攻之地。
    別的不說,趙孝騫這個郡王的封號“河間”,它就位於燕雲十六州之內,當初趙煦封他為河間郡王,就是對他的一種督促,不趕緊收複燕雲,你這個河間郡王名不正言不順,自己看著辦。
    現在趙孝騫已在遼國緩緩布下棋子,皇城司也在上京潛伏了許多眼線,尤其是蕭兀納父子和蕭奉先。
    如今的遼國從朝堂到民間,都已被大宋滲透,未來的某個關鍵時刻,這些埋下的棋子或許就能起到大作用。
    現在的問題是,本來應該向趙煦請旨擴編真定邊軍,全部裝備火器,人數至少七八萬以上。
    火器彈藥不缺,汴京火器監這些日子應該製造了很多。
    趙孝騫擔心的是趙煦的信任問題。
    三萬龍衛營將士交給他,趙煦能放心,但是七八萬呢?趙煦是否仍如以前一樣信任他?
    就算趙煦信任,汴京的朝臣呢?
    在這個重文輕武的時代,武將掌握兵權太大,本就是一件非常犯忌的事,名將如狄青者,也不免被皇帝猜忌。
    趙孝騫能被信任嗎?
    出身宗親,年輕又有能力,有扭轉國運的本事,經他的手發明的火器天下無敵,這樣的臣子,趙煦敢給他太大的兵權嗎?
    大宋得國不正,兵權是最敏感的東西,比任何朝代都敏感,否則就不會有“杯酒釋兵權”的故事了。
    趙孝騫相信趙煦的魄力和理想,但他也知道趙煦的心理底線。
    再英明的帝王,在麵對手握重兵的臣子時,是怎樣的心情?
    人心隔肚皮,趙孝騫不敢賭。
    所以原本在拒馬河一戰後,趙孝騫就應該上疏請旨擴編邊軍的,但這道奏疏他遲遲沒寫,太犯忌諱了。
    請旨的奏疏沒送上去,收複燕雲的動作也就停滯了,龍衛營駐防於飛狐兵馬司,除了操練沒別的事幹,每天人吃馬嚼消耗甚大,高昂的軍心士氣也漸漸歸於平靜,趙孝騫仍然沒向汴京提過擴編的事。
    可是既定的戰略不能因此停滯,趙孝騫在猶豫要不要回一趟汴京,跟趙煦麵奏此事。
    趙煦如果信得過,那麽就擴編,準備收複燕雲。
    如果信不過,趙孝騫就交了兵權,在汴京繼續當他的楚王世子,專心在王府裏跟幾個婆娘造人,給楚王一脈開枝散葉。
    趙孝騫騎在馬上,想得腦仁兒疼,旁邊的陳守提醒了一聲,發現自己一行人已到了真定城外。
    騎馬進城,街上仍舊繁華,百姓們都認識他,見郡王殿下親至,紛紛避讓一旁,一臉崇敬地彎腰行禮。
    快到郡王府時,趙孝騫終於放開了心懷。
    做人啊,別把自己看得太重,大宋沒了趙孝騫,難道會亡國?
    縱使趙煦放心不下他,終歸會有別的人去領兵,去奪回燕雲。
    趙孝騫的初衷是什麽?
    是改變大宋的國運,避免靖康之恥的發生,如今的曆史,其實早已改變了,他和家人的命運也必然改變,那還擔心什麽?
    自己本來就沒有野心,誰領兵去奪燕雲,去亡遼國,兵權在誰手上,重要嗎?
    大不了一拍屁股,老子不幹了。
    想到這裏,趙孝騫釋懷了,然後……他餓了。
    一路狂奔回城,早已饑腸轆轆,見郡王府就在前方不遠,趙孝騫頓時心生豪氣。
    “回家吃肉!吃燉肘子,大火燉透,煮爛,肉皮入口即化,我能幹兩個!”趙孝騫騎在馬上,豪邁地放言。
    預料中陳守和賈實等人的歡呼聲並未響起,身後的陳守他們一片沉寂。
    趙孝騫忍不住扭頭,見陳守等人臉色難看,指著郡王府方向。
    “世子,今日這肘子您怕是吃不成了……”陳守臉色鐵青道。
    “啥意思?”趙孝騫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然後,他的臉色立馬也變得難看起來。
    郡王府的上空,正飄散著滾滾濃煙,遠遠望去,王府門口值守的禁軍正手忙腳亂地拎著桶盆,朝裏麵衝。
    門外的空地上,站著許多百姓,他們也紛紛從家裏拿來了桶盆,人不敢進去,桶盆卻遞給了救火的禁軍。
    趙孝騫眼皮一跳,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當即便打馬狂奔。
    腦海裏閃過無數種猜測,是遼國的奸細,是劉謙諒的餘孽,還是自己曾經得罪過的本地官員或鄉紳地主?
    不管什麽人,若膽敢燒他的房子,謀害他的妾室,那麽趙孝騫真要在真定府地界大開殺戒了。
    心情焦急且冰冷,一行人很快到了郡王府門口。
    趙孝騫飛身下馬,忙著救火的禁軍見他回來,紛紛大喜過望迎上前。
    趙孝騫臉色陰沉,一邊朝裏走,一邊問道:“是誰放的火,查出來了嗎?人犯若沒逮住,那就馬上告訴李清臣,下令城門關閉,調皇城司的人馬來查!”
    說話間,人已走到前庭。
    後麵亦步亦趨的禁軍擦著冷汗,表情古怪,遲疑了一下稟道:“世子,縱火者不是外人……”
    趙孝騫嗤笑:“說特麽什麽呢?不是外人難道是內人?”
    禁軍立馬回道:“沒錯,正是世子的內人……”
    趙孝騫腳步立馬停下,轉身驚愕地看著他:“啥意思?”
    禁軍惶然地道:“是,是……嫋嫋主母,火是因她而起。”
    趙孝騫愈發震驚:“她瘋了?沒事燒自家房子玩?”
    “聽說……是嫋嫋主母學著烹飪做菜,把王府後院的廚房占了,把廚子趕了出去,後來不知為何……就著火了。”禁軍艱難地道。
    趙孝騫虎軀一晃,怔忪半晌沒回神。
    學做菜把廚房燒了,他一直以為是某些霸總狗血劇情,反正睿智冷酷殺人不眨眼的霸總,都喜歡可愛迷糊宛如智障的女主,真的,品味出奇的一致。
    如同宿命的詛咒一般,一個太強大太完美的人,活該配一個智障,這就叫質量守恒定律,俗稱“報應”。
    但趙孝騫打死也沒想到,這報應輪到自己頭上了。
    我特麽哪點像霸總了?
    我是露出過寬闊堅硬如鐵的胸膛和腹肌,還是生性冷酷動輒一記眼神,讓周圍的溫度下降多少多少度,還是在床上冷冷地說過“坐上來,自己動”?
    ……最後一項好像有過,但那是特麽因為沒力氣了。
    趙孝騫抿了抿唇,刀刻般的側臉下頜線愈發明顯,眼神冰冷如鐵,嘴角露出邪魅狷狂的一笑……
    隨即趕緊揉揉臉,你特麽正常點兒!
    “去後院廚房!”趙孝騫拔腿就走,陳守等人趕緊跟上。
    來到後院,郡王府下人一片狼奔豕突,眾人端著桶盆取水滅火,兵荒馬亂的樣子如同家裏進了麻匪。
    人群中有幾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嫋嫋和倆日本姐妹。
    她們也端著盆朝火場衝,一臉焦急懊悔和擔憂,後院的丫鬟們卻拚命地攔著她們,死活不讓她們靠近火場,三女急得直跳腳。
    嫋嫋又急又氣,不停抹著眼淚,看著廚房的衝天大火,嫋嫋想死的心都有了,倆日本姐妹一左一右挽住她的胳膊,低聲安慰她。
    看看眼前的大火,嗯,燒得挺旺,廚房大約是沒了,燒得隻剩了房梁框架,附近十餘丈方圓一片焦土。
    輕輕走到三女身後,趙孝騫在嫋嫋的肩頭一拍。
    嫋嫋渾身一顫,驚懼地扭頭,看到趙孝騫那張熟悉的臉,嫋嫋當即淚如雨下:“官人,妾身闖大禍了……”
    倆日本姐妹也垂頭,老老實實一副認罪的態度。
    趙孝騫的手搭在嫋嫋的肩上,聲音磁性且油膩。
    “女人,你在玩火!”
    嫋嫋一愣,隨即哭道:“妾身不是故意的,爐灶生火時,不小心點著了旁邊的柴堆,妾身反應過來時,火已經竄上房梁了……”
    趙孝騫微笑:“無妨,隻要你喜歡,我點十幾個原子彈當煙花給你放。”
    “原子彈是啥?”
    “相當於周幽王點的烽火,蘑菇雲特別漂亮,一點一個不吱聲。”
    抬眼看了看隻剩黑漆漆框架的廚房,趙孝騫搖了搖頭。
    廚房沒救了,但火勢已被控製,快被撲滅了。
    王府下人和禁軍不少,滅火不差人手,於是趙孝騫押著嫋嫋和日本姐妹離開,回到後院臥房裏。
    見嫋嫋一臉生無可戀,欲自戕以謝天下的樣子,趙孝騫笑了。
    “燒個廚房而已,屁大個事兒,有啥自責的,人沒事就好,回頭蓋個新廚房,從裏到外用生鐵打造,你若還能燒了算你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