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割肉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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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沙塵,鋪天蓋地,竟是數百騎兵,披甲執銳,目光肅殺,手持長槍,借著地勢朝這邊奔襲而來!
“何等妖邪,敢動魯都監?!”
大喊聲傳來。
卻見在騎兵最後,常文忠、靳火幾人同樣策馬奔騰。
身後還跟著那位白雲觀的觀主,似乎就是他通風報信,給魯達提前搬來了救兵。
而之前這句話,並非出自其他人之口,而是這位觀主迎風呼喊!
其情激動,似乎自覺自己總算保住了白雲觀的招牌,沒被砸了名聲,保住了‘金主’一條命。
隻是被觀主搶了風頭,靳火、常文忠兩人對視一眼,看向觀主的目光中,隱含不善。
而此時,隨著觀主的呐喊,千百將士爭相呼應,聲音傳出之後更在山野中回蕩,似乎還契合了人道氣運,如古老神明的怒吼,在風中激蕩,排山倒海。
“何等妖邪,敢動魯都監?!”
“何等妖邪,敢動魯都監?!”
魯達立於陣前,宛若踩著這人道氣運的龍首,手握镔鐵棍,周身卷起風浪無數落葉環繞。
他抬頭望向雲頭的黃秋茹,大喝一聲:“給灑家滾下來!!”
聲浪疊疊,神威赫赫!
更融入了千百將士的血氣、煞氣。
“啊!!”
黃秋茹頓時慘叫一聲,從雲頭跌落,現了原形。
卻是一隻純色的白毛狐狸,有牛犢般大小,隻是上了年紀,胡須都快掉光了。
此刻,這白毛狐狸隻覺自己似乎被泰山壓中,接連噴出數口鮮血,氣息瞬間衰弱下去。
“結陣軍煞,大勢加身,這才多久,怎麽可能?!”
俗話說人心所向,鬼神避讓,便是如此。
隻是白毛狐狸沒料到,魯達執掌千五兵卒不過兩月,居然讓他盡得人心?
生得一顆尖酸狐狸心,不識真正人心的她,是萬萬不能預料到的。
白毛狐狸不知催動了什麽秘法,體表瑩現血珠,身形頓時幹癟下去,似乎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猛地化作一條血線,撞碎樹木岩石無數,便融入蒼翠山林中,消失不見。
魯達看著這道背影,目光深邃,卻並未追上。
她且如何,那個小姑娘更是不堪。
噗呲一道妖霧彌漫,在原地多了隻毛發如火焰,可憐兮兮的紅狐狸。
魯達一步步走來,小狐狸麵露驚恐。
想奮起反抗,施展法術。
卻發現自己被那軍隊煞氣攝住,體內法力晦澀沉重,壓根就不聽使喚。
而且最令她驚恐的是,黃秋茹之前雖然說她並非魯達對手,讓她退下,她本還有些不服氣。
但隻有真正麵對此獠,她才愕然發現。
她似乎連與之搏殺鬥法的膽氣,都難以升起!
未戰,氣已衰!
她這才猛地反應過來,魯達方才之所以如此狼狽,隻因他麵對的是一隻做好萬全準備,甚至針對魯達弱點破綻提前布局的築基老妖!
如果同為練氣……
“大人饒命,奴家願意為您暖床,做個通房丫……”
“去死!!”
魯達怒目圓睜,絡腮胡須根根紮立,竟顯出赤紅色,手中镔鐵棍橫掃而出。
轟!!
一聲巨響,似有炸雷落在山林中。
小狐狸隻覺自己好像被一麵銅牆鐵壁生生碾中,從頭頂傳來一股劇痛,然後猛地傳導至全身每個角落。
那剛猛無儔的力量瞬間擊潰了她的法力、妖軀,甚至她的內心……
砰!
砂石滿地,這隻紅色小狐狸宛若稻草般被拋飛十丈,方才‘啪嘰’一聲跌落在地。
狐身軟綿綿,骨頭俱碎。
就連尖長的嘴巴都歪歪斜斜,腰腹處凹陷出一條清晰的棍痕。
但即便如此,這小狐狸也並未立即死去。
一條紅綾閃爍霞光,似乎護住了她最後一絲氣息。
但卻讓她更加痛苦,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然後,她驚恐的看著魯達大步走來,伸出那隻如同蒲團的大手,一把抓起她的尾巴,將她活生生倒吊起來。
魯達呲牙獰笑:“老狐狸毛色黯淡,你這小狐狸倒是件上好的裘皮,剛好給娘子縫一件過冬的坎肩!”
小狐狸眼睛猛地瞪圓,猶如聽到判官的低語,瞬間便瞳孔放大,心膽俱裂,活生生嚇暈過去。
……
“魯都監,你這傷勢不輕,雖然不算傷筋動骨,但有幾處殘雷未銷,爛血也必須割除,方可徹底根治。”
丈方穀,鎮戎軍的一處屯兵之所。
此刻天色方明,可見軍營中帳篷林立,井然有序,大多鎮戎軍都身著鎧甲,手持長矛利劍,或列隊操練,或巡守屯地。
魯達看著麵前滿臉凝重,為自己診治的軍醫,點頭道,
“無妨,那便割肉吧,你放手去做就是。”
說著,魯達看向了一旁的白雲觀觀主,神色肅然,托起有些無力的手,抱拳道,
“今日多謝觀主奔波,為灑家搬來救兵,灑家欠你個人情。”
觀主聞言,臉上笑容洋溢,分明想控製,但根本按捺不住,搞得自己嘴角一抽一抽的。
好好好!又跟一位大人物搞好了關係!
我白雲觀,遲早成為渭州第一觀!
“哪裏哪裏,是小道應盡之舉。”
魯達點點頭,看向了不遠處的一輛馬車。
那紅狐狸倒還好,輕巧,棍子一挑就帶回來了。
但那野豬精死後恢複原型,居然有七八百斤重,一眾將士不得已又找到驢車,將其拉回。
而此時,那驢車前圍繞著不少人,都神色各異的打量這頭野豬精。
“居然是妖怪?這麽大頭豬精,禍害了多少莊稼啊!”
“奇怪了,沒看到傷勢啊,魯都監是如何做到的?”
“嗯?怎麽好像腦漿子流出來了……嘶!好燙好燙,好像被油濺了一下!這玩意兒有毒?!”
這群軍卒奔殺各處,軍旅多年,但也是正兒八經第一次看見妖物。
畢竟其他妖物,看到這一群軍卒,也就嚇得倉皇逃竄,壓根不敢露麵。
此刻有人跑到魯達麵前,為難的詢問該如何處置這兩隻妖物。
魯達:“吃啊!還怎麽處置?狐狸又叫龍狗,食之補虛暖中;那野豬精更是肉肥汁美,頗有嚼勁……”
“速速剝皮支鍋,再將酒來,灑家也要效仿關二爺,來個割肉療傷,喝酒吃肉!”
“啊??這玩意能吃?”眾人詫異。
而常文忠、靳火早就等魯達說這句話了。
尤其是那靳火,跑得更快,一溜煙的功夫便抄起剔骨刀,滿臉激動,當著眾人的麵開始給野豬精剝皮。
“虧了虧了,這次魯達兄捉妖,我居然沒在現場,否則也教他們嚐嚐我新練的弓射之法!”
靳火似乎有些遺憾,三兩下便給野豬精剝了皮。
但野豬精的鮮血,一碰到精鐵所鑄的剔骨刀,居然發出滋滋聲響,那剔骨刀肉眼可見的被腐蝕了大半!
靳火頓時慌了:“魯達兄,這次的妖怪怎麽有毒啊?!”
魯達愣了下,猛地反應過來。
“無妨,不是有毒,是陽氣太甚,至陽至剛,把這細布拿去,合水燃燒,噴吐在屍身即可……這也恰恰說明,此肉壯陽!”
“啊?怎麽什麽妖精肉都壯陽啊,能不能別壯了,我家夫人……”不遠處的常文忠麵色為難。
“噯!!”
魯達不耐煩揮手,這才扯來軍醫懷裏用來包紮傷口的細布,並指成劍,法力流轉其上,畫了個簡單的符篆,交給靳火。
靳火頓時屁顛屁顛的跑去合水燃燒。
常文忠這時跑來,臉上為難之色未消,道,
“魯達兄,那隻狐狸還沒死啊,居然罵我敢碰她試試……也要學上次那樣,趁熱活剮嗎?”
魯達有些無語,斥責了聲,
“肯定是打死再割肉啊,你當灑家是個茹毛飲血的狂夫啊?!”
常文忠:“……”
上次你都不是這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