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人在做 第133章 位居人上必承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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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228年5月31日。
    清晨,東華國的各個基地,大清早就在廣播通知。
    “各基地各聚居區請注意,原政府各級職能部門,科級及以上的公務人員、領導幹部,請即刻到各基地的軍管區集合報道,另有委派。”
    簡單的一則通知,響了一早上,接著各個基地,各個片區裏一片人仰馬翻。
    很多吃不飽的小幹部們紛紛一邊用力扯著自己皺巴巴、髒兮兮的衣服,一邊緊一緊褲腰帶,趾高氣昂、滿麵紅光的直奔軍管區而去。
    終於秩序重建又需要這批老人了。
    昔日的官僚作風讓很多人開始有些適應不了跟普通群眾一起掙命求存的日子。
    很多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抬、小嫩手磨出泡來也掙不到二兩幹飯。
    這下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習慣了指揮別人幹活和自己親自幹還是差別挺大的。
    有不少身後還拖家帶口,不知道的還以為哪裏正大鍋熬粥,施舍災民!
    “打倒特權階級!”
    “我們要吃飯!”
    大喇叭這麽一響,各個基地裏示威的浪潮更是一陣高過一陣,一想到別人可能有飯吃,比較拉仇恨,以至於高牆上守衛部隊都不得不打開了槍械的保險。
    此刻,宏澤湖基地裏,鋪天蓋地的抗議聲、示威聲此起彼伏。
    “姓名?”一個軍人問。
    “羊文廣。”一個肚子上全是褶子的家夥回答道,他的褶子不是老而是暴瘦。
    之前肥頭大耳將軍肚的大胖子,瘦的太狠還太快,就容易變成多層麻袋的樣子。
    “職務。”軍人頭也不抬。
    “原韓留糧食儲備庫的主任、法人。”羊文廣答道。
    老羊原本準備等等看看,過兩天再來的,但之間為了掙命,已經迫不得已跟幾個老同事、老熟人在基地裏抱團求生。別人都來了,剩下老羊形單影隻一下子有些害怕起來。
    別說糧庫主任,有些大企業的老總、政府的局長、甚至外地的縣長、市長過去在原單位呼風喚雨,一時無兩,隻要換個地方、換一批陌生人,也一樣兩個膀子頂個頭靠雙手靠力氣吃飯。
    “身份證。”
    軍人接過身份證抬起頭,對著羊文廣上下打量了兩眼,把這家夥看的有些發毛,忍不住悄悄摸了摸斜挎著的布包裏麵藏的另一張身份證,突然有些擔心自己剛才是否拿錯了。
    “拿好,往左走,先去屋裏等著。”
    “好的。”老羊挺溫順,接過身份證,沿著指引快步前往。
    “姓名?”軍人眼瞅著羊文廣往左邊走了,這才問下一個。
    “刀賢明。”一個瘦高個的家夥。
    “職務?”軍人問
    “環保局環境監察科科長。”對方答。
    “身份證。”軍人抬頭核對一下本人,繼續他的工作。
    “拿好,往右走,先去那邊等著。”
    刀賢明邁步往右,一推門,是一條彎彎曲曲的走廊。
    之後心情忐忑的家夥沿著走廊繞來繞去,終於到了盡頭,又推開了一扇門,隨即刺眼的陽光直射到這家夥雙眼,沒想到竟然出來了。
    “你好,請這邊走,這是大家新的臨時安置區。”
    門口一個衛兵,遠遠指了指通往難民區方向的一條單獨通道,隨即一言不發。
    一頭霧水的刀賢明當時乘興而來、敗興而去,而且去的還是個陌生地方,但不久之後,這家夥卻對自己的遭遇慶幸不已。
    在另一側,心中忐忑又有些小期待的羊文廣正經曆著冰火兩重天。
    走左邊,一推門,被房間裏的人頭攢動給嚇一跳,隨即房門便被人從內部關上了。
    羊文廣回頭看,門後麵一排的士兵正握著槍三步一崗靠牆而立,他一進門,左右兩側士兵隨即關門。
    “小羊,這邊。”一個身影站起身,向羊文廣招了招手。
    “老領導,您也在這兒。”羊文廣一看對方,心裏踏實不少,那人正是羊文廣的頂頭上司,淮揚直屬糧庫的吳都。
    “老領導,您真是福大命大啊!”老羊緊緊握住老吳滿是老繭的手,一臉欣喜。
    羊文廣還沒落座,就問吳都。
    “老領導,您受苦了。真沒想到!”老羊不勝唏噓。
    “我也沒想到,還以為國家用不著咱們這些老東西了,沒想到又召喚咱們了,你看,那邊是老趙,岩油總公司高迪分公司的經理兼原油儲備庫的主任;前邊是老孫,神華能源集團的,在淮揚主管煤炭,還有不少其他部門。”
    “還是老領導人脈廣,很多領導我過去都是隻聞其聲未見其人,慚愧,慚愧!”羊文廣握著吳都得手,拉把椅子讓老吳坐下。
    “我給您倒杯水吧!”羊文廣直起腰四處觀瞧。
    “哪有水,大家都是幹巴淨坐著,條件艱苦,克服一下吧。”吳都見了老羊是打心底裏高興,這時候還有個能聽自己話的人在身邊是多麽難得!
    “老領導,我怎麽覺得大家都跟國家儲備沾點邊呢!”羊文廣打量一下周圍站了一圈的武裝士兵,心中有鬼就容易多疑,多疑自然就容易明白事兒。
    “嗯,好像是。”吳都一拍腦門子,也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麽,老心髒開始撲通撲通的提速。
    AC228年6月1日。
    正午時分,宏澤湖基地的軍管區外圍,人山人海。
    “同誌們,大家靜一靜。”
    一身戎裝的一位將軍站在一處新搭建的高台上,揮了揮手。
    “這一段時間以來,讓大家受了很多苦,大家表達一下不滿,是可以理解的。”將軍看了看一麵麵破破爛爛的抗議橫幅,頓了頓。
    “但大家一定要堅信,我們的國家,我們的軍隊始終是為了大家而存在的。為了讓大家有飯吃,我們近百萬的子弟兵,不顧生死、拚了命從成千上萬的怪物嘴邊為大家搶糧食。”將軍開始慷慨激昂,雖說清道夫部隊囚徒占了大多少,但骨幹還是正規軍的戰士,不把架子搭起來隊伍隻怕早就散了。
    “這一切,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大家大多是從行屍、怪物嘴邊逃回來的,我們的戰士,不管年輕的還是年長的,也都是九死一生才活下來的。
    但當你們在基地裏呼喊抗議的時候,他們為了大家能有飯吃,還是向著行屍、向著披甲獸、向著雙頭怪物奮不顧身、舍生忘死衝了上去。
    大家都清楚,這不是抗洪、不是搶險,是感染即死亡的高危時刻。”
    說到此處,將軍一臉肅穆,抗議的聲浪也漸漸平息了下去。
    “就在前天,5月30號,為了大家有飯吃,我們派了數千名戰士去攻打盤踞在韓留國家糧食儲備庫的行屍集群。”
    “韓留糧庫,大家大多都是本地人,應該很多人知道。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韓留糧庫不單單地麵上能存40000噸糧食,就在它的地底下,還有五層更大更堅固的秘密地下糧庫,裝滿了能存80萬噸糧食,同誌們,足足80萬噸!”
    “我們要吃飯”
    “我們要糧食”
    抗議的人群一聽這80萬噸的驚人數目,再次沸騰了。
    有糧食!
    “但是……”將軍憤怒的聲音從突然調到最高音量的擴音喇叭裏傳了出來,一下子將抗議聲蓋了下去。
    “前天晚上,我們的戰士撤回基地的時候,你們很多人也都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長長地運糧車上,沒有一粒糧食,上麵隻有我們陣亡的近千名士兵遺留下來的槍支彈藥、震爛的盾牌、染血的機槍。為了大家有飯吃,這支隊伍陣亡了接近三分之一!”
    將軍眼圈紅紅的。
    “你們可知道這是為什麽?”將軍這話一出口,整個基地突然陷入莫名的靜默狀態。
    “就是因為他們,前麵這個叫羊文廣,後麵叫吳都的家夥。”
    將軍手指一指,四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架著兩個全身發軟的家夥走上了高台。
    “蹬、蹬”,將軍二話不說,上去對著跪著的倆家夥胸口就是兩腳,兩個半大老頭哎呀兩聲慘叫,差點背過氣去。
    “就是這兩個管糧庫的家夥,串通一氣,把國家的儲備糧全拿去變賣成現金,去炒股、炒樓、炒期貨去了!”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千刀萬剮”
    “扒皮抽筋!”
    整個基地頓時變成了憤怒的海洋,衝天的怒火掀起的滔天大浪,想要把高台上兩個人拍成齏粉。
    “現在,我代表政府,以叛國罪宣判他們死刑!”將軍一邊說一邊直接從腰間掏出了槍。
    “斃了他們!”
    “殺!”
    “殺!”
    成千上萬的人高喊著,大有把高台擠翻的架勢。
    台上的軍人看著洶湧如潮的人群,似乎猶豫了一下,最終把舉起的槍慢慢收進了槍套裏。
    隨即將軍對著話筒高聲說了一句話:
    “我決定,大家的敵人應當交由大家來處決,他倆是屬於大家的!”將軍一句話石破天驚,比落在油桶上的煙頭厲害多了,瞬間引爆。
    隨即,已經大小便失禁的羊文廣和吳都兩個,直接被四個士兵架起來,兩個一組,一個抬腳一個扣住腋窩,從高台上向下蕩一蕩,呼的一聲直接扔進了人堆裏。
    “撕了他們!”
    “咬死他們!”
    “吃了他們!”
    如同向餓狼群裏扔了兩頭肥羊,兩個貪汙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死法竟是如此的淒慘,問題是他們拿糧食換來的錢大多還在牆壁的夾層裏砌著、老家院內那口水井側壁的密室裏藏著,都還沒怎麽用呢!
    人活著,錢沒敢花,
    人死了,錢沒花了!
    而他們曾經呆過的那個大房間裏,同樣負責國家儲備的頭頭腦腦們眼瞅著顯示屏上的這一幕,捧著手裏的稀粥,個個抖的跟點鈔機一樣,幾乎嚇破了膽。
    看意思似乎不用等到下一個戰略儲備庫被打下來,也不用機器狗實地勘察,更不用等憲兵來提人,各個儲備庫的第一手資料就能擺在高層的桌麵上。
    因為屏幕上血腥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心肝發顫。
    憤怒而瘋狂的人群裏一片片的沾滿鮮血的碎布、碎骨頭、爛肉、眼珠子正騰空飛了起來。
    有沒有人對這倆貨真吃真啃不知道,但從貪汙犯變成賣國賊的兩個人很快就變成了零碎,大家都親眼目睹。
    “看到沒有,似曾相識!”
    那一刻正站在高牆之上的易風看看身邊的同伴,撇了撇嘴。
    從某種程度上講,行屍源於人,又與人仍有所互通。
    餓的時候什麽都想吃,餓極了什麽都能吃,餓狠了什麽都敢吃。
    可一旦衣食保暖了,又容易生出一些原本不曾有過的心思,甚至是壞心思。
    之前跟羊文廣、吳都共處一室的一群人,在一個月時間內就都逐漸被分流了。
    其實所謂“分流”也就是台上、台下的區別,老羊和老吳屬於是台上的,或者說要上台的。
    和平年代是如何絞盡腦汁想上台的,如今卻肝腦塗地一心被下台。
    和平年代是如何隨波逐流想發財的,如今就如何隨波逐流被發泄。
    被發泄,也體現了古人的智慧,他們老早之前就知道要防洪治水,必須懂得泄洪改道。
    一個多月的時間,一群老熟人,人鬼殊途。
    AC228年7月19日,上午。
    星球上的每一個角落無不暗流湧動,偶爾一個大浪突起,在人們還未察覺的時候就已經退去了,一段時間之後人們才會不經意間發現,突然少了點什麽。
    那一刻的易風四個,剛從一輛裝甲運兵車裏鑽出來,他們正奉命增援兄弟部隊,這是他們6月以來的常態化工作,中間會穿插一兩次宣傳幹事的隨隊跟拍。
    戰爭在持續,宣傳也在持續。
    不管他們後來如何的攪動風雲,但那時的四個人一旦混雜進龐大的戰鬥序列裏,他們憑借個人勇武在戰場上的直接殺敵效用對比全球範圍的世界大戰、乃至對比東華的國內戰爭,都顯得微不足道的。
    戰場殺敵是服從命令,服從宣傳也是服從命令,
    而命令的下達者,那段曆史重要的參與者,此刻正坐在辦公桌後麵凝神思索。
    “報告!”在東華國大本營,一個30多歲的軍官正肅立在門外。
    “進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出來。
    “報告將軍,這是美利亞傳來的最新戰報。總長讓我跟您送來。”軍官對辦公桌後麵的將軍舉手敬禮。
    “美利亞的戰報?”這間辦公室裏正是清道夫部隊的最高指揮官楚德明將軍原本在總部的辦公場所。
    將軍接過文件愣了一下,本國四處攻擊糧庫、戰略物資儲備庫的戰報都看不完,總長專程派人送這樣一份別國的戰報過來!
    “說什麽?”楚德明眼見來人乃是王參謀長的心腹愛將,估計戰報的內容他十之八九知道,所以幹脆直接問。
    “美利亞可多羅拉軍事學院不幸失陷了,作為兩國軍校交換生的楚雲聰失蹤。”
    “什麽?”楚德明一把將戰報抓過來,因為楚雲聰正是他的兒子。
    翻開曆史的長卷,這次突如其來的可多羅拉戰役,既像是行屍集團對全球清道夫部隊這段時期猛烈進攻的反擊,又像是預謀許久的誘餌。
    楚德明將軍可以從手中戰報上了解事件的整個脈絡,但永遠無法如筆者一樣站在曆史的河岸上掬一捧河水看那人間往事細節流淌:
    可多羅拉軍事學院的紅磚牆外,爬滿了百年老藤,每一塊磚縫裏都嵌著彈殼的鏽跡。這座矗立於美利亞東部山脈的軍事聖殿,校門兩側的青銅雕像記錄著從這裏走出的78位五星上將——他們的佩劍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劍穗上的銅墜刻著建校年份:AD1020。
    軍校圖書館的穹頂繪著巨幅壁畫,描繪著美利亞軍隊的百年征戰史,而館長辦公室的保險櫃裏,鎖著曆任總統親筆題寫的訓詞,其中最顯眼的是那句:“這裏的每粒塵埃,都該被載入軍史。”
    關於它的分量,流傳最廣的是老將軍們的酒桌閑談:“若可多羅拉慶祝兩百五十年校慶,總統府的特勤隊得全體出動。你以為是護著總統?不,是護著那些穿著禮服的學員——現在的國防部長是他們的學長,未來的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可能就在新生隊列裏。”
    “如果學院慶典時被人一窩端,美利亞將會失去前一百年和未來一百年的大部分高級將領。”
    也正因為它的地位,為表達東華和美利亞兩國的軍事可信賴關係,東華國部分高級將領的子侄作為交換生就讀在可多羅拉軍事學院。
    當大災難席卷大陸,這所全封閉的軍事院校以其依山傍水的地理環境,尤其是軍械庫裏充足的武器裝備:超過500挺的重機槍、30多輛裝甲車,其他輕重槍械及各種彈藥足可堪用,並以依山而建的三層地下堡壘作為戰略緩衝,讓它成了迅速的建立起了相對牢固的防線,成為可多羅拉州眾多的軍事據點之一。
    東華國交換生的宿舍樓在校區東南角,楚雲聰的床頭總擺著父親送的黃銅羅盤。這個總在戰術推演課上拿滿分的年輕人,抽屜裏藏著家鄉的龍井茶,每次泡茶時都要仔細擦拭茶杯——杯底刻著的“精忠”二字,是他祖父的手跡。
    和他同屋的美利亞學員瓊斯,父親是西點軍校的校長,兩人常因為“山地戰最優戰術”爭得麵紅耳赤,但當夜間崗哨傳來異動時,總會不約而同地抓起枕邊的手槍。
    在AC228年7月17日之前,這座有著悠久曆史的百年軍校,一直恪守著“永不放棄”的百年校訓,全校幸存師生堅守在軍校之中,捍衛著它百年的榮譽與尊嚴。
    幾乎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大型運輸機在夜間對學院空投給養,畢竟這裏承載著可是一個國家軍隊的脊梁。
    但就在AC228年7月17日晚上,鬧鬼了!
    AC228年7月17日的夜空格外清澈,C17運輸機的轟鳴聲從雲層裏鑽出來時,學員們正在食堂分發空投清單。
    “今晚有新鮮的牛肉罐頭!”
    負責接收的後勤官剛喊出聲,三道火舌突然從北方山穀竄起。防空炮彈撕開機翼的瞬間,機械師馬克在無線電裏嘶吼:“是‘複仇者’防空係統!那玩意兒早該在三年前退役了!”
    飛機殘骸砸進山林的巨響,震落了軍校百年橡樹上的枯葉,也震碎了學員們的安全感——他們第一次意識到,威脅不僅來自地麵的行屍軍團。
    搜救的5架“阿卡奇”武裝直升機組成箭形編隊,瓊斯的哥哥就在三號機上。
    楚雲聰站在瞭望塔上,看著直升機的探照燈掃過山林,突然有枚導彈拖著白煙從樹叢裏射出,精準命中機尾。
    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見螺旋槳葉片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散,其中一片竟直直插進了校訓石碑——“永不放棄”的“棄”字單詞被劈成兩半。
    當第三架直升機墜毀時,瓊斯把頭盔狠狠砸在地上:“那片山穀去年就被劃為淪陷區,誰在操控導彈?”
    慌了手腳的美利亞軍方立刻著手調查。
    忙活到深更半夜,這才結合各方的反饋,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可多羅拉州淪陷區的一個軍事基地裏,防空係統被重新啟動了。
    眼瞅著一國的精英軍事院校幸存學院老師,正麵臨無法空投的困境,美利亞的高層連夜做出了部署。
    代號“匕首”的特種兵部隊連夜奉命集結,負責關閉或者摧毀突然啟動的防空係統,並開辟出機場,盡快將可多羅拉軍事學院的師生全被轉移到大型基地裏,畢竟裏麵除了高官子弟還有楚雲聰這樣的他國交換生。
    “匕首”特種兵部隊不辱使命,被投放到一處高崖上,12名隊員愣是從無處不在的行屍群裏穿透進去,直達目的地。
    “匕首”特戰隊的滲透堪稱教科書級。
    他們穿著紅外偽裝服,像影子般穿過鐵絲網,在廢棄基地的走廊裏,科林發現牆壁上的彈孔很新——邊緣的血跡還沒幹透。
    當他們踹開控製室的門,那名少校行屍正用斷了兩根手指的手敲擊鍵盤,屏幕上跳動著防空係統的啟動代碼,而它的軍牌上刻著名字:艾倫·帕克,基地原指揮官。
    把這個行屍帶回軍校的過程充滿詭異。
    艾倫的軀體被鐵鏈捆在裝甲車後座,途中突然劇烈掙紮,喉嚨裏發出“嗬嗬”聲,手指在空中劃出導彈發射的軌跡。
    生物實驗室的教授們圍上來,當帕克教授把腦電波檢測儀貼在它太陽穴,儀器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屏幕上的波形與軍校戰術模擬係統的操作記錄十分接近。
    “它在回憶怎麽打仗。”
    教授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讓助手播放基地的作戰警報,艾倫的眼球突然轉向揚聲器,右臂以僵硬的弧度抬起,做出握槍瞄準的姿勢。
    學院的科學家和教授們一致認為,這名行屍正在重現生前的部分記憶。
    而且通過對比學院先前一直進行的研究,初步的結論顯示,越是生前身體素質強、智商高的行屍,這種記憶重組的速度越快,當然即便如此,嗜血始終是它們的唯一天性。
    這份報告送到美利亞最高層時,軍事單元正在簽署可多羅拉學院的轉移命令,負責人的鋼筆“啪”地掉在桌上:“立刻找到東部實驗基地,那裏有800套單兵飛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