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為了誰 第166章 孤兒院與警備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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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C228年10月31日上午。
    兩個老人、易風、僥幸回到島上的燎原號大副羅大福以及烏蘭、宋佳幾個大人,連同13名幸存的船員就在酒店餐廳裏商討接下來的規劃。
    20多人坐的井然有序,船長羅大福和船員們跟易風一問一答,時不時車麗、宋佳等人也會插幾句話,船員們的表情愈發凝重,他們這次出海近一年,回到期盼的陸地卻發現比海上情況更糟、更凶險。
    “我家是薛家嶺的,那裏還有活人嗎?”
    一個年輕水手,怯怯的、顫抖的聲音問易風,未語淚先流,隻能期盼易風嘴裏有奇跡發生。
    “在陽東市,有兩個薛家嶺,村口有個水壩的,因為靠近高速,受災最重,已經被軍隊用炮火夷平了,另一個同名的村子,位置在兩山的縫隙裏,雖然沒有人煙,但我相信有幸存者躲在周邊的基地裏。”
    易風認真回憶、比對信息,述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經過了先前7個船員確認噩耗近乎崩潰的悲愴之後,任何話語都無法安撫一個無家可歸的遊子。
    易風隻能陳述事實。
    “炮火夷平…..怎麽會?”
    年輕水手哽咽著、後腦勺撞擊著身後的牆壁,一樣的悲痛欲絕。旁邊同伴趕忙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輕拍他的後背。
    燎原號遠洋漁輪是不幸的,災難的突然爆發,讓36名船員最終隻剩下14人。
    但燎原號又是幸運的,在羅大福果斷處置下,感染者全被驅趕、清理進了作業區的深海。
    卻沒想到在輾轉回國的途中,被有著武裝艦船和強大武力的傭兵集團給俘獲了。
    在一番審訊過後,或許因為羅大福剛好是海珠市豎琴島人的緣故,燎原號連同船員水手,都被派遣給了趕來接任務的“風號角”先遣隊。
    換句話說,本是平民的羅大福一夥,被直接拉了壯丁,征了奴役兵。
    其實,對方也是情非得已,亂世來臨,有些行當顯示出更高的存在價值,例如海上航運和嫻熟海員。
    盡管全球過半大型船隊,同樣遭受行屍侵襲而變成幽靈船,但也不乏有著堅強領導者的船隻及其部分船員幸存下來。
    而像“燎原號”這樣人員還算完備能維持正常航行的,對傭兵組織而言遇到一個也有運氣的成分。平日裏可能會多訓練些戰士預備著,但提前預備遠洋船員的卻沒幾個。
    就這樣,得知目的地是海珠市的羅大福,與船員們一番商議過後,他們最終接收了這個任務,畢竟是踏上回家的路。就算最後被殺人滅口,死在自己的祖國比死在公海上更讓人安心。
    當奧尼爾求援,風號角先遣隊的副隊長狄德羅下令囚禁船員時,這讓神經緊繃的船員們誤以為要被滅口,畢竟船上一半的船員死於瘋狗樣的狂暴病症,不管出於防疫消殺還是對方潛入東華國的保密需要,都有一百個必死的理由。
    “我們寧願死在海灘上,也不會死在甲板上。”
    遠處,已經看到了家鄉的海岸線,當時羅大福的回答,就是他和手下船員的最後堅持。
    然後就是易風帶來的槍聲、殺戮。
    當熱淚盈眶的羅大福在碼頭上緊緊握住自己老村長雅克布的雙手時,14名船員這才最終被允許在墓島登陸,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一刻的易風也才從燎原號上拆下了他親手安放的炸彈。
    14名船員中,除了4人的老家在相隔萬裏的北方無從確認外,包括羅大福在內的7人已經是無家可歸,羅大福父母、兄弟,老婆孩子都死了。
    車麗和當時仍活著的丈夫搭著梯子爬上羅大福家圍牆的時候,他們就都死了。從親屬關係上,雅克布反而成了僅次於車麗的親近之人,因為雅克布去世的老伴跟羅家是沾著親的。
    剩下的3個船員所在的村落雖然相對保存完好,但那些村民們卻不知散落何方,自然也無從知道各自親人的死活。
    “咚…咚…咚….”
    幾聲敲門聲,打破了房間裏的沉默。
    “進來”烏不圖老將軍衝著門口說道。
    “吱……”一連串輕微的門軸響,玻璃門被輕輕推開了。
    屋裏人等了半天,卻始終沒見人走進來,更多人扭過頭盯著走廊上燈光映出的人影。
    “外公….我是蓉蓉…”
    “還有我…..”
    結果,奶聲奶氣過後,兩個小腦袋怯生生的從門框後探出來,正是蓉蓉和小雅琪。
    “別淘氣,去隔壁聽小南哥哥講故事。”
    烏不圖揮了揮大手,大概率尚小南又在跟一群孩子吹噓自己的海上奇遇記。
    “不是我,是雅琪…..”小蓉蓉首先現了身,然後用兩隻小手,拽住雅琪的胳膊從門口拖了出來。
    所有人這才發現,雅琪的另一隻小手裏,緊緊捏著一個大信封。
    “我就是想問問……..易風哥哥還會出去嗎?”小雅琪小臉憋的通紅。
    “會。”
    看著門口這倆孩子,易風給出了肯定回答。
    “我收到南瓜的信了…這是我的回信….能不能……”
    小妞妞有些不好意思。
    “沒問題,你給我吧。”
    易風張開雙臂,小蓉蓉和雅琪爭先恐後的跑過來,一左一右,摟住了易風的脖子。
    “謝謝哥哥!”
    雅琪在易風滿是圓斑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小蓉蓉也有樣學樣,兩個完成任務的小家夥手拉著手連蹦帶跳的高興離開了。
    沒多久,船員們都去了收拾出來的房間裏歇息了,房間裏隻剩下烏不圖、雅克布、易風、宋佳、烏蘭以及羅大福等幾個拿主意的成年人。
    墓島的主事者們,開始了墓島下一步的商討和部署。
    海風透過窗欞,吹散了昨夜殘留的硝煙味。長條木桌旁,墓島此刻的核心人物圍坐一堂,氣氛凝重而務實。
    宋佳給每個人都倒上了熱茶,率先開口:“人都齊了,大福,你先說說船員們的情況。”羅大福比雅圖小一歲,兩家又有親戚,羅大福一直喊嫂子的。
    大副羅大福,這個皮膚黝黑、身材敦實的漢子,臉上帶著遠洋人特有的風霜與疲憊。他搓了搓大手,聲音洪亮卻帶著一絲懇求:“嫂子,各位叔伯,我們‘燎原號’上13個兄弟,在海上漂了一年多,真是……真是熬夠了!眼下好不容易腳踏實地,大家都不想再出海了。”他頓了頓,看了一眼眾人,“船上的冷庫裏還有差不多兩百噸魚獲,我的意思是,先卸一百噸把咱們島上的冷庫裝滿,剩下的……再看怎麽處理。這魚,夠咱們吃上好一陣子了。”
    他繼續介紹船員的情況:“13個人裏,有7個跟我一樣,老家那邊……估計是沒人了,真心想留在墓島。還有4個是北方人,心裏掛念親人,想托關係打聽下落。剩下的,也都希望能把自己的信息報備給灣仔基地,萬一……萬一還有親人在世,也能有個尋人的指望。”他最後無奈地攤手,“所以,想讓‘燎原號’再遠航,人手湊不齊,大家心裏也都不願意。”
    漁民藍老頭吧嗒著水煙,眯著眼接話:“人手不夠不怕。我跟尚小南他們幾個,用之前那艘老拖網船,在近海摸到了個好漁場。要是船員兄弟們願意,可以輪班跟我們出近海,活兒不重,也能持續補充漁獲。”
    這時,坐在輪椅上的烏蘭提出了最緊迫的問題:“羅大哥帶來的魚是好事,但眼前的麻煩得先解決。昨晚那幫傭兵的手雷一響,灣仔基地又不是聾子。聽易風說昨晚三架軍用無人機已經在島上不知道懸停了多久,甚至還用閃光燈示了警。還有奧尼爾那些人的屍體怎麽處理?碼頭突然多出來的‘燎原號’和易風帶回來的挖沙船,怎麽跟基地解釋?一個不好,船被沒收,船上的魚也保不住!”
    她的話讓眾人都皺起了眉頭。一直沉默的電工老邊憂心道:“船要是沒了,咱們可就真被困死在這島上了,不能也藏到金蓮廢棄碼頭上去嗎?”
    “已經停了兩艘了,怕被一窩端。而且遠洋漁船體積太紮眼了。”老頭藍光接口道。
    宋佳看向羅大福,語氣溫和卻帶著審視:“大福,你的這些兄弟,可靠嗎?島上現在大多是老弱婦孺,剛穩定下來。他們剛從外麵回來,心性能不能定下來?別像之前……那些被流放到島上,最後還想對我們下黑手的人一樣。”她的話隱晦地提到了易風初來時的風波。
    羅大福拍著胸脯保證:“嫂子,你放心!我帶出來的人我清楚,都是老實本分的漁民,遭了難才聚在一起的,絕不是那種窮凶極惡之徒。”
    一直抽著煙鬥,甚少說話的雅克布,此刻抬了抬眼皮,他那條瘸腿在桌下微微伸展,聲音低沉:“另外兩條船。易風藏在對麵金蓮碼頭那艘白色釣魚艇,還有老藍開回來的拖網船。基地的無人機,會不會也發現了?我們要不要主動上報?上報了,會不會也被征用?”
    問題一個接一個,仿佛亂麻纏繞。大家漸漸地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一直認真傾聽的烏不圖——易風的外公,也是島上真正拿主意的長者。
    烏不圖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曆經風雨後的沉穩。他輕輕敲了敲桌麵,一錘定音:
    “明天,11月1號,是去灣仔基地領每月配給的日子。船員們是必須上報的,這關係到他們身份落定,以後領配額、尋親都繞不開基地。具體是回基地還是留在島上,尊重他們每個人的意願。留在島上,就要守島上的規矩。至於基地後續有沒有其他安排,讓船員們自己去溝通。”
    他頓了頓,繼續道:“除了船員信息和傭兵的屍體我們必須主動上報,其他的,一律靜觀其變。碼頭那兩艘船,還有金蓮碼頭的兩艘,基地不問,我們就不提。讓他們先提,我們再隨機應變。自己先慌了,把底牌全攤出去,就不好把握了。”
    烏不圖說完,易風接著補充了一句:“除了外公說的這些。如果……我是說如果,四艘船最後都暴露了,基地追問來源,我們統一口徑——全都算在‘風號角’傭兵團頭上。”
    他環視一圈,繼續說到:“那艘白色釣魚艇,算是他們的偵查船。拖網漁船和挖沙船,是他們沿途劫掠、殺人越貨弄來的。至於‘燎原號’……就說是他們最早劫持的母船,原來的船員不幸感染屍變,也被他們處理了。反正死無對證,幾口黑鍋就都批發給他們了。”
    易風說完,桌上一片寂靜。
    羅大福張了張嘴,老藍的煙杆忘了嘬,宋佳眨了眨眼,連烏蘭都愣了一下。隨即,眾人臉上都浮現出一種複雜難言的表情,想笑,又覺得似乎不太厚道,最終都化為無奈的搖頭。
    大家不約而同地低下頭,或捂著臉,或看著桌麵,默契地沉默了將近半分鍾。這半分鍾,算是墓島眾人,對那支已經團滅、連名字都被利用得淋漓盡致的“風號角”傭兵團,最後一絲微不足道的、近乎黑色幽默的“同情”。
    會議在一種既凝重又帶著一絲荒誕樂觀的氛圍中結束。
    思路已然清晰,剩下的,就是應對明日灣仔基地的未知風波。墓島這艘剛剛匯聚了更多人手和資源的小船,在末世的驚濤駭浪中,必須更加謹慎地把握航向。
    午飯豐盛而簡約,豐盛是有了各種魚蝦,簡約是簡單而節約,不允許任何人浪費。
    午飯的餘溫尚未散去,墓島碼頭上便傳來一陣陌生的引擎聲。一艘塗著灣仔基地編號的軍用衝鋒舟,破開平靜的海麵,徑直駛來。
    放哨的孩子從看到有船駛來的第一時間就通知了島上的人。
    船上跳下三個人。為首者,正是最近與易風長打交道的李銳。他一直負責與烏不圖家接觸及對軍屬特供物資的配發。他身後跟著一名拿著筆記本和相機的年輕宣傳幹事,以及一名持槍警戒的衛兵。
    易風早已聞訊趕到碼頭,此刻他已卸去偽裝,以真實麵貌示人。
    李銳銳利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第一句話竟是帶著些許訝異:“易風?你臉上那些……灰白色的斑點,好像變淡了些?”
    易風心中微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可能最近休息得好。”他清楚,這恐怕與體內那紅綠能量的糾纏變化脫不了幹係,這種變化外人可能更易察覺,自己人看習慣了則感覺不出來。
    寒暄過後,李銳切入正題,神情嚴肅起來。
    他詳細詢問了入侵傭兵團的名稱、過程及原因。易風按照既定說辭,從容應答:對方自稱“風號角”,為追查一艘白色海釣船誤入墓島,與島上殘餘行屍遭遇,激戰後全軍覆滅,就這麽簡單粗暴。
    李銳三人隨後在易風和羅大福的帶領下,去查看了奧尼爾等人的屍體堆。宣傳幹事從各個角度拍照,記錄下那些中毒而蒼白缺血、變異扭曲、以及明顯死於槍擊和手雷破片的傷口。易風在一旁補充,島上的行屍多是之前的流放者,已被這群傭兵“清理”幹淨,屍體也已焚燒處理。
    李銳仔細聽著,不時點頭,最後甚至略帶調侃地說:“這麽說,我們還得‘感謝’這群不速之客,幫墓島做了次徹底的淨化?”
    大家相視而笑。
    接著,他們登上了碼頭的“燎原號”遠洋漁船和那艘挖沙船。
    李銳對船艙內遺留的彈痕格外關注,拍照存證。易風解釋,這兩艘船都是傭兵沿途劫持的民用船隻,並特意指向“燎原號”的冷凍艙:“這裏麵還有船員們拚命保下來的大約一百噸魚獲。”
    此時,以羅大福為首的十四名船員全部集中在甲板上,接受問詢。
    經曆了海上的漂泊與昨夜的震撼,這十三名船員早已將墓島視作歸宿,對獨闖龍潭、如魔神般解決傭兵的易風更是敬畏有加。他們眾口一詞,積極為易風的話背書,證實了船隻被劫持和魚獲的來源。同時,他們也七嘴八舌地表達了希望自己辛苦捕來的魚獲能享有分配的權利。
    李銳對船員們的去留意願做了記錄,讓宣傳幹事拍了照,登記了船員們的身份證號。但對於魚獲的分配,他表示無權做主,需請示上級。
    然後,他隨即傳達了基地的決定:兩艘船,包括挖沙船和“燎原號”,均需收回充公。
    “充公?這挖沙船基地收去做什麽?”易風皺眉問道。
    “運輸基地日常產生的屍體和垃圾。”李銳語氣平淡,“另外,基地決定,後續不再向墓島運送屍體和流放疑似感染者,也不再強製要求你們焚燒屍體。”
    這個突如其來的“人性化”轉變,讓易風心生警惕。他看向李銳,眼中帶著探究:“李連長,基地突然這麽……體恤,是有什麽新政策?”
    李銳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含糊道:“執行命令而已。”他避開易風的目光,轉身繼續對挖沙船和村落裏手雷爆炸的痕跡、海灘上廢棄的橡皮艇進行拍照。
    待所有取證工作完成,李銳才仿佛不經意地,拋出了此行的最終目的,也是他最難以啟齒的一項指令。
    “易風,接下來這件事,考慮到島上可能反應比較大,所以我放在最後說。”李銳清了清嗓子,表情複雜,“根據劉司令指示,基地決定將現有孤兒院的九十八名孤兒,全部轉移到墓島,由你們負責看護和照顧。”
    不等易風反應,他快速解釋了緣由。
    原來,劉司令日前視察基地孤兒院,院長竟被孤兒們一擁而上按倒在地,一群孩子連撕帶咬。
    目瞪口呆的劉司令詢問孩子們為什麽如此暴烈,孩子們紛紛控訴院長長期克扣配給、毆打虐待,甚至還有女孩子遭到性侵。
    按李銳的說法,罪行暴露的院長竟然狗急跳牆,試圖持械挾持兒童,被眼疾手快的劉司令當場一槍擊斃,其餘工作人員也已全部羈押,據說要送往最危險的前線贖罪。
    劉司令本想安撫孩子們,承諾給他們換個好院長。不料,領頭的孩子卻直接問:“臉上有斑的哥哥是不是回來了?是不是在墓島?”
    劉司令大為驚訝,追問之下,才知孩子們是從院長等人平時的閑聊中聽說了易風和墓島。
    更令人震驚的是,其中四十一個孩子異口同聲要求去墓島——他們全是易風當初從市區宗族祠堂裏救出的那個大家族的孤兒!
    劉司令忍不住問年齡最小的孩子,為何非要找易風?孩子稚氣卻堅定地回答:“是族長爺爺和爸爸媽媽在夢裏說的。”劉司令摸著後腦勺當時就傻眼了。
    看著那四十多雙無比堅定的眼睛,又看看其他同樣無依無靠的孩子,劉司令一拍大腿,幹脆決定——給孤兒院搬家,整個一窩端,全部打包送到墓島!
    易風不自覺就想起了劉司令辦公室裏掛著的鬼頭刀,別說,這確實也符合劉司令快刀斬亂麻的做派。孩子們是亂麻,墓島則成了刀。
    李銳壓低聲音,透了些底:“這事兒對島上壓力是大,但也不是沒好處。基地可以據此給島上參與照顧的婦女提高配給標準,甚至可以申請給你們留守的海員配發槍支。畢竟出了傭兵入境這事兒,基地也覺得需要加強島上的自衛能力,說不定還會派少量駐軍過來協防。”他拍了拍易風的肩膀,“你們好好商量一下,明天我來接人去領配給時,給我個答複。”
    說完,李銳不再停留,帶著幹事和衛兵登上衝鋒舟,迅速離去。
    碼頭上,隻留下易風一人,望著遠去的浪跡,心中波瀾起伏。
    祠堂的41個孩子,不,現在是98個……這不僅僅是98張吃飯的嘴,更是98份沉甸甸的責任。
    灣仔基地此舉,是甩包袱,還是另有用意?而孩子們所說的夢中得到的“指引”,又為這末世,增添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就如同昔日他們的父母長輩雖化身行屍依然守衛宗祠的執念一樣令人費解。
    他知道,這個突入起來的消息,肯定會讓墓島的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