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琅玉牽了她的手。
    杜若將目光落在二人手上。
    久久挪不開。
    他說什麽。
    她都仿佛聽不見一般。
    最後，宋琅玉買了一堆筆墨紙硯。
    杜若才突然回過神來看他。
    “你幹什麽？”
    擬合同，簽契約。
    隻需要一張紙跟一支筆。
    宋琅玉挑的這些能出好幾本書了。
    他發什麽神經。
    “你不喜歡嗎？”
    宋琅玉不答反問。
    要討姑娘歡心，無非就是肯花錢跟心思。
    說些甜言蜜語。
    送些禮物。
    隻要他願意，沒有姑娘能躲得過去。
    偏偏杜若這人比較特殊。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宋琅玉想要將人捆在自己身邊。
    現在就得下功夫。
    普通的心思跟禮怕是不行。
    宋琅玉想不到送什麽東西好。
    杜若這人，跟煙花柳巷裏的姑娘不一樣，與杜蘅或者陳嘉嫻也有大不同。
    她眼裏隻有自己的書跟賺錢。
    宋琅玉試探那麽久。
    杜若還是要書坊。
    合作要從長計議。
    但她說要先擬個契約。
    二人出來買紙筆。
    宋琅玉便趁機挑了一堆筆墨紙硯。
    他不是來買紙筆回去擬契約的。
    他是來這兒買禮物的。
    杜若卻不太懂。
    “我……這有什麽喜不喜歡的。”
    湖州的筆。
    安徽的墨。
    宣城的紙。
    端州的硯。
    這些都聽說過。
    但她以往多用手機跟鍵盤打字。
    畢業之後，拿筆的機會不多。
    來到這裏大半年了，也沒習慣用毛筆。
    草稿裏的字都寫得歪歪扭扭的。
    宋琅玉買這堆，屬實有些驚到了杜若。
    “你用得上就好。”
    不花她的錢。
    她也管不著。
    “買完了，回去吧。”
    杜若的火已經完全消散了。
    但她還是覺得小賊可惡。
    宋琅玉更可惡。
    什麽擬契約。
    此刻杜若沒心情了，隻想回去。
    “好。”
    宋琅玉看出她不如來時那麽雀躍。
    他讓人把東西帶回風客來。
    杜若也不吱聲。
    結果，一踏出書齋的門檻。
    宋琅玉又去拉她的手。
    “回去之前，我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杜若剛想拒絕就被拽走了。
    “宋琅玉，你要去哪？”
    宋琅玉帶她去買帕子。
    很多姑娘擠在店裏挑選。
    脂粉味很重。
    杜若不肯進去。
    宋琅玉也不勉強，隨手拿了兩方就走。
    邊敬留在後麵幫忙付錢。
    這波操作，杜若真是更看不懂了。
    宋琅玉也不問人喜不喜歡。
    可這兩方帕子有些奇怪。
    一個粉色。
    一個深藍。
    他什麽品味。
    這要是送給她，她才不要。
    “宋琅玉……”
    杜若今日喊了宋琅玉好多次。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他很熟。
    但他們分明連朋友都不算。
    “宋琅玉你要帶我去哪……”
    杜若掙不開宋琅玉的手。
    如果他把人當朋友看就不會勸她算了。
    更不會像這樣。
    什麽都不說。
    杜若不想要宋琅玉給的驚喜。
    她就怕自己要被賣了。
    萬一，先前說的都是假的。
    萬一，他不懷好意。
    那杜若根本無處可跑。
    她突然懊悔了。
    自己怎麽能那麽慫，被宋琅玉一通嚇唬，就將什麽都交代得一幹二淨。
    完了。
    徹底完了。
    就在杜若苦惱之際。
    宋琅玉帶她到了一條陌生的巷子。
    “來，把這個蒙上。”
    他拿剛剛的兩方帕子出來。
    粉色的給杜若。
    深藍色的給自己。
    “這是……”
    她完全搞不清眼下的狀況。
    京城地界。
    蒙麵？
    宋琅玉還有這種嗜好？
    不是。
    杜若管不著別人怎麽樣。
    但他幹嘛拉上自己。
    “宋……”
    她一出聲，就被宋琅玉‘噓’了。
    “把臉捂好，一會你就知道了。”
    見杜若自己不動。
    他還親自上手幫她係緊。
    二人靠得很近。
    要不是有兩方帕子在。
    杜若的呼吸都能噴在宋琅玉的臉上。
    蒙了半邊臉。
    看起來別有一番風情的帥氣。
    她頓時氣不起來了。
    “……”
    這美男計真管用。
    杜若鬼使神差伸手去戳他的臉。
    宋琅玉定睛看她。
    躍躍欲試的表情，勾引誰呢。
    “好了，走。”
    他比杜若清醒。
    二人往巷子裏走。
    很快，前麵便傳來腳步聲。
    宋琅玉拉她躲在一個雜物後麵。
    杜若突然懂了。
    他要劫財？
    丞相府家大業大。
    宋琅玉怎麽會有這種癖好。
    她不記得自己有寫。
    難道，是因為杜蘅沒參與的緣故？
    他的黑化程度也改變了？
    杜若的腦子在飛快運作。
    她猶豫著，是敲暈宋琅玉，還是攔他。
    盜竊是不對的。
    攔路搶劫更不對。
    杜若看見了，也不能坐視不理。
    但她什麽都還沒想好。
    目標人物就出現了。
    宋琅玉突然竄了出去，把人踹翻在地。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
    杜若沒反應過來。
    挨打的人也沒反應過來。
    “好漢，好漢饒命！”
    這聲音怎麽有點耳熟。
    她也顧不上什麽攔不攔了，起身去看。
    “好漢饒命，小的不知道怎麽得罪您了，請好漢手下留情……哎喲！”
    挨打的人是剛剛那個小賊。
    宋琅玉打他毫不費勁。
    “我錯了，我錯了！”
    小賊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他隻知道，剛剛一路感覺背後涼嗖嗖的，回頭發現有幾個人跟著自己。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得罪的人多了。
    他也沒尋思停下來問人，拔腿就跑。
    結果，身後那幾個人一直跟著。
    大街上太顯眼。
    人多熱鬧，不好逃。
    他就鑽了小巷。
    京城的道路七通八達。
    小巷更是錯綜複雜。
    他已經兜了兩圈，差一點就要甩掉人了，結果前麵殺出個程咬金。
    “好漢饒命，小的真的錯了！”
    兩個都蒙著麵。
    他一點也認不得是誰。
    但身上這個下手重。
    他隻能閃躲跟求饒，別無他法。
    “好了。”
    杜若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宋琅玉。
    “再打他人都要報廢了。”
    小賊估計也沒料到自己有這一劫。
    抱著頭，瑟瑟發抖。
    “這樣你滿意了嗎？”
    宋琅玉問她。
    方才杜若要一句道歉。
    他不是沒辦法。
    隻是大街上不好動手。
    就算鬧到衙門，最多也就關小賊三五天，放出來之後還在京城地界作亂。
    她要的道歉跟認錯，沒有。
    “……”
    杜若不吱聲。
    宋琅玉踢一腳躺在地上的人。
    “道歉。”
    小賊爬起來，跪在她麵前。
    “對不起，姑奶奶，對不起……”
    “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條生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