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如今的情緒很低落。

    他還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就見到了愛人遲暮的樣子，封存在心中美好的記憶，霎那間變得物是人非。

    七十年，說起來簡單，但直到見到佩姬，史蒂夫才直麵感受了時光的無情。

    史蒂夫無力坐在一邊，布魯斯關心上前。

    “隊長，你還好吧？”

    “沒事。”

    史蒂夫擺擺手，整個人的狀態肉眼可見的萎靡。

    布魯斯不發一言，坐在他身邊。

    等了好久之後，史蒂夫才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起了他的所見所聞。

    “佩姬得了老年癡呆，哪怕是剛剛經曆的事情，也很快就會忘記。”

    史蒂夫抬起頭，重重歎氣，“但是，哪怕她忘掉的事情再多，也依然記得我的樣子。”

    這才是讓這位美國隊長如此狼狽的原因。

    如果佩姬什麽忘了，他心裏也許會好受一點。

    但她沒有。

    佩姬依然記得他，甚至還期盼著在夢裏相見。

    “唉！”

    布魯斯重重歎氣，“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唉！”史蒂夫也緊跟著歎氣。

    “咕咕！”

    忽然，一聲玄之又玄的鳥叫聲，鑽進史蒂夫的耳朵裏。

    這叫聲仿佛有魔力，驅散了史蒂夫心中的悲傷，帶來了新的希望。

    他如同一個求教的學生，看著懸浮在不遠處的貓頭鷹大師。

    而也正在這時，布魯斯向卡圖姆問道“真的嗎？”

    “咕！”

    就算史蒂夫不懂貓頭鷹的語言，也聽出了這是肯定的答複。

    但他不敢確認，隻能等待著布魯斯的翻譯。

    “大師說，人類的衰老，在他麵前根本不是什麽問題。”

    布魯斯適時向史蒂夫解釋，“返老還童，隻不過是貓頭鷹大師的舉手之勞。”

    “真的？！”

    史蒂夫差點激動得跳了起來，他實在想不到能得到這樣的答案。

    “你們沒有騙我？”

    “絕對沒有！”

    布魯斯信誓旦旦向史蒂夫保證。

    “那我該怎麽做！”史蒂夫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我、我的意思是，我要做些什麽，你們才能讓佩姬重返年輕？”

    在說出這句話時，史蒂夫心裏閃過一絲遲疑。

    他這麽自顧自做決定真的好嗎？

    也許佩姬不想重返年輕，隻想安靜走完一生呢？

    但很快，史蒂夫將這些遲疑拋在了腦後。

    佩姬願不願意，是佩姬的事。

    他史蒂夫要做的，就是努力將這份選擇，擺在佩姬麵前。

    “這就要聽大師的意思了。”

    布魯斯平靜說道，“伱在這裏等一下，我去請教一下大師。”

    然後，他走向卡圖姆，與其交談起來。

    他們交談的語言落在史蒂夫耳中，簡直是外星人在交談，這種體驗，就像羅恩看到了哈利和蛇說話。

    “你不會真想把史蒂夫一路騙到底吧？”

    布魯斯狐疑著向卡圖姆發問，“就像那些坑蒙拐騙的神棍，給別人一點可望不可及的希望，然後把他的價值全部榨幹？”

    “怎麽可能！”

    卡圖姆罵罵咧咧說道，“你到底把我想的有多壞啊？”

    “反正你不是什麽好鳥。”布魯斯說，“所以你是會幫史蒂夫的？”

    “幫當然會幫。”卡圖姆說，“返老還童，又不是什麽難事。”

    怎麽會不是難事？

    布魯斯心想，至少這種魔法，他沒有在霍格沃茨裏學過。

    就連魔法石，也隻能讓人不死，而不能讓人重返青春。

    除非——

    “你要用金屬？”

    布魯斯先是反問，然後又覺得不對，“像你這麽摳門的家夥，真的能舍得嗎？”

    “當然舍不得！”卡圖姆理直氣壯說道，“我又沒說要用金屬，讓人重返青春的手段，我多著呢！”

    說罷，他直接從羽毛裏，翻出了一塊石板。

    看到這個石板，連布魯斯都恍惚了一下，他在腦中搜索了半天，才想起這個石板是從哪裏來的。

    生命之石板。

    他們當初在暮狼宇宙時，從金並的金庫中得到了它。

    根據卡圖姆所說，這是一塊蘊含生命秘密的石板。

    如果能夠破解上麵的內容，就能夠研發出青春血清，讓遲暮者重返年輕。

    “你要是不拿出來，我還真忘了我們有這玩意。”布魯斯忍不住感慨。

    “誰跟你我們？”卡圖姆說，“這是我的東西，你別來沾邊！”

    “行行行，隨你怎麽說。”

    布魯斯不想在這種事上糾結，東西不是他的，不等於他不能用。

    “所以你已經破解出這塊石板了嗎？”

    布魯斯問，“研製青春血清，需要哪些材料？”

    “不知道。”卡圖姆說，“得到這塊石板之後，我就沒再看過一眼，上麵寫了什麽東西，我一概不知。”

    “那你還說得信誓旦旦？”

    布魯斯差點氣樂了，沒破解出來，死貓頭鷹還表現得這麽有把握？

    “我破解不出來，不等於你看不懂。”

    卡圖姆說，“你不是有戴安娜的力量嗎？戴安娜掌握地球上所有的語言，破解這份石板，簡直是輕而易舉。”

    “我就說嘛！”

    布魯斯忽然笑了，“到了關鍵時刻，還得靠我！”

    “你我之間，還分什麽彼此呢！”貓頭鷹也笑嘻嘻說道，“你的力量，不就是我的力量？”

    “是的是的。”

    布魯斯一指生命之石板，“那這塊石板？”

    “還是我的。”貓頭鷹瞬間變臉。

    ……

    史蒂夫一直在旁邊靜靜等著。

    終於，布魯斯請示完貓頭鷹大師，一臉嚴肅走了過來。

    “怎麽樣了？”

    史蒂夫惴惴不安問道，“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這個嘛……”

    布魯斯先是板著臉，直到史蒂夫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時，他才露出笑容。

    “大師說，他從來不講什麽代價，講究的是緣。”

    “緣？”史蒂夫一愣，“那要多少緣？”

    “這就看你的誠意了。”

    布魯斯說，“隻要你有這份心，哪怕隻有十美元，那也是緣。”

    史蒂夫滿腔的話，忽然卡在了喉嚨裏。

    別說十美元，他現在一美元也沒有。

    而且，如果卡圖姆真的能讓佩姬重返青春，他史蒂夫肯定也不可能隻拿十美元就將人家打發了。

    “布魯斯，實不相瞞，我現在手裏一分錢也拿不出來。”

    史蒂夫臉憋的漲紅，“但是我有這一身的力氣，隻要卡圖姆大師一句話，赴湯蹈火我在所不惜！”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布魯斯立刻擺擺手，說道“誒，你這就言重了，我們沒有那麽世俗，隻是想要你一個態度而已。”

    “那絕對沒問題！”史蒂夫立刻表態。

    “好！”

    布魯斯點點頭，“那這樣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讓佩姬女士重返十八歲！”

    嗯？

    史蒂夫忽然心想，倒也不用十八歲。

    自從接受了美酒理論，史蒂夫現在對小姑娘已經沒什麽興趣了。

    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發表什麽意見。

    一切交給佩姬自己選擇吧。

    ……

    青春血清的研發需要時間，史蒂夫急也急不來。

    他被安置在卡瑪泰姬的一間客房裏，裏麵專門為他配置了筆記本電腦，方便他了解現代世界。

    夜漸深。

    史蒂夫懷著複雜的心情，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天花板。

    他一覺睡了七十年，現在怎麽也合不上眼。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

    他心想，“貓頭鷹大師不至於騙我，他是有真本事的。”

    那一手靈魂出竅，外加托夢見佩姬，已經讓史蒂夫心服口服。

    現在隻需要等待就好。

    史蒂夫從懷中掏出一塊懷表，打開之後，裏麵是佩姬的照片。

    看著愛人的樣子，史蒂夫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另一邊，卡圖姆的房間。

    布魯斯整個人趴在石板上，正在拓印上麵的文字。

    卡圖姆坐在另一邊，手裏拿著一個貓頭鷹玩偶，口中念念有詞。

    “你就不能過來幫我一下嗎？”

    布魯斯沒好氣說道，“你都多大的貓頭鷹了，還喜歡玩布娃娃！”

    “你好好幹你的活就行，哪來這麽多話！”

    卡圖姆無所謂說道，“而且我不是在玩布娃娃，這是一個通訊設備，我能通過這個玩偶，和另一邊的人對話。”

    “那你在和誰對話？”

    “你覺得呢？”

    卡圖姆不懷好意笑道，“當然是戴安娜啊！我在和她聊你們那天發生的事情。”

    “什麽？！”

    布魯斯猛然從石板上站起，快步走到卡圖姆身邊，伸手就要把玩偶搶過來。

    然後卡圖姆身子一扭，輕而易舉躲了過去。

    “讓我和她聊聊！”

    布魯斯說，“你有這種通訊手段，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她暫時不想和你聊。”

    卡圖姆說，“事實上，她現在聽到你的名字都覺得討厭，要是聽到你的聲音，可能會惡心得吐出來。”

    “為什麽？”布魯斯不解，“她不可能這麽對我！”

    卡圖姆搖搖頭“本來是不可能，但你要知道，現在deu世界，已經過去了五年。”

    五年之約，布魯斯已經失約了。

    “這麽快？”布魯斯難以置信，“我離開deu才幾個月！不行，你讓我跟戴安娜解釋解釋！”

    “沒這個必要了。”

    卡圖姆將玩偶藏在身後，“戴安娜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和她說話又能怎麽樣，你能去見她嗎？”

    這——

    布魯斯一時說不出話來。

    “而且，還有人在她耳邊煽風點火。”卡圖姆說，“她現在真的很恨你。”

    “誰在煽風點火？”布魯斯問。

    “我！”卡圖姆一挺胸膛，“我和戴安娜一起坐過牢，關係可好了，你在這裏的表現，我都說給她聽了！”

    那怎麽了？

    布魯斯心想，他也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說了就說了，戴安娜不應該這麽生氣啊？

    除非——

    他惡狠狠看向貓頭鷹，一定是這家夥添油加醋了。

    “行了，不逗你了。”

    貓頭鷹忽然搖頭說道，“你好好幹活，等這個大事業做完了，我就讓你跟戴安娜聊聊天，她現在畢竟在氣頭上，你得讓她緩緩。”

    “大事業？”

    布魯斯語氣中夾雜著幾聲譏諷，“忽悠美國隊長，就算是大事業了嗎？”

    “誒，你可別這麽說！”

    貓頭鷹將手中的玩偶收進了羽毛，然後跳下椅子，來到了生命之石板旁邊。

    “你恐怕都不知道，你現在做的是多麽偉大的事業！”

    “那你說說。”布魯斯麵無表情回應道。

    “你先好好想想，布魯斯。”

    卡圖姆在石板上跳來跳去，“按照過去的經驗，你現在應該是個有錢人才對，可現在你看看自己，有多少錢？”

    “幾十億吧。”布魯斯回答道。

    把卡圖姆羽毛裏那些金條和收藏打包賣掉，弄個幾十億輕輕鬆鬆。

    “那都是我的錢。”

    卡圖姆說，“我說的是韋恩家族的錢，費克·韋恩都死了，可他的財產都沒落到你手裏，你不覺得奇怪嗎？”

    “不是被神盾局吞了嗎？”布魯斯問，“我以為這是很明顯的事情。”

    “沒那麽簡單。”

    卡圖姆說，“神盾局雖然喜歡征用別人的東西，但這麽大一筆遺產平白無故消失，和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會很大。”

    如果真是神盾局做的，應該要把布魯斯滅口才對。

    “所以我想看看，是誰吞了你的遺產。”

    卡圖姆提醒道，“布魯斯，你別忘了，當初在deu世界，你答應過這次的遺產全部歸我的！”

    確實有這麽回事。

    當初布魯斯隨便用卡圖姆的金條，貓頭鷹極不樂意，所以才有了這個承諾。

    現在，有人吞了卡圖姆的遺產，以貓頭鷹的性格，不和那家夥拚命，才是怪事。

    “那你要怎麽做？”布魯斯問。

    “首先咱們得掙點錢，打響一點名聲。”

    在美國社會，有錢才會有地位，有地位才能去辦想辦的事情。

    “我們現在研製的東西，就是幫助我們獲得地位的神器！”

    卡圖姆咧嘴說道，“想一想，布魯斯，如果世界上有這樣一種血清，喝一口就能年輕十歲，那些富豪會不會為之瘋狂？”

    “豈止是富豪。”

    布魯斯甚至不用思考就脫口而出，“全世界都會為之瘋狂，你將是世界上最受歡迎的貓頭鷹。”

    “就是如此。”

    貓頭鷹說，“隻要青春血清研製出來，我們自然就會有名聲和地位！”

    然後，就能去調查想調查的事了。

    不過——

    “血清得稀釋一下。”

    卡圖姆心想，“喝一口能重返多少年的青春，必須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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