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弗瑞！”

    聽到門外人的聲音，佩姬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他是誰？”

    史蒂夫迅速穿上衣服，向佩姬問道。

    “神盾局的現任局長。”

    佩姬也穿好了衣服，遲疑著說，“但他上任的時候，我已經退休了，彼此沒什麽交集，我想不通他到這來的理由。”

    而且是她剛剛重返青春的第二天早上。

    “那我大概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史蒂夫已經將盾牌扣緊在胳膊上，如果右手再拿把手槍，那就是二戰時美國隊長的經典造型。

    “讓他進來吧，佩姬。”

    史蒂夫低聲說，“趁著雙方還能客氣坐下來談，不至於動起刀槍。”

    說這句話時，他的目光極為隱蔽看向窗外。

    在養老院不遠處的一棟建築樓頂，陽光下閃爍著不自然的反光。

    狙擊手。

    史蒂夫雖然在某些地方很呆，但對於戰爭，他卻有著遠超常人的敏銳。

    在來見佩姬之前，他就下意識觀察過地形，記下了附近有利的狙擊點，如今一瞥之下，那些狙擊點已經被人占據。

    神盾局是有備而來。

    “就這樣讓他進來嗎？”

    佩姬感覺有些不妥，不管是史蒂夫的存在，還是她如今年輕的容顏，似乎都不太方便讓人看到。

    身為神盾局的創始人，她太清楚神盾局是什麽作風了。

    “沒關係，讓他進來吧。”

    史蒂夫握了握拳頭，確認了自己的狀態，他對佩姬咧嘴一笑，“還記得克勞斯堡嗎？”

    佩姬當然記得，那是美國隊長的第一次作戰，他一個人就摧毀了一整座九頭蛇基地。

    要對我有信心，這是史蒂夫的言下之意。

    “好吧。”

    在這個關鍵時刻，佩姬選擇了信任，她不需要偽裝出衰老的聲線，直接對門外喊道。

    “進來吧，弗瑞局長。”

    “好的。”

    哢嚓，鑰匙開門的聲音。

    門開了，弗瑞身穿黑色風衣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隻有他一個人。

    當看到史蒂夫的臉時，這位見慣了大場麵的特工之王，臉上依舊閃過了片刻的失神。

    緊接著，他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顯得雲淡風輕。

    “羅傑斯隊長。”

    弗瑞試探著問道，“我可以這麽稱呼你吧？”

    “當然可以。”史蒂夫盯著弗瑞的臉，露出了笑容，“看來時代的確是進步了。”

    “是這樣的。”

    弗瑞點頭，“你們那個時代的人，確實很難想象，像我這樣的黑人能身居高位。”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

    史蒂夫搖頭，“弗瑞先生，你們神盾局對佩姬的監視，應該一直都在進行吧？”

    不然的話，不可能一晚上就做好這樣的布置。

    “我很抱歉，但這是規定。”

    弗瑞的這句話，是對佩姬說的，“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我們不得不做。”

    而且現在的情況表明，這種監視，確實起到了效果。

    弗瑞獨眼的目光，在佩姬的臉上停留了很久。

    難以置信，上一次見到佩姬時，歲月已經在她臉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

    可如今，這些痕跡卻消失無蹤，九十歲的老婦人，重回二十多歲的青春模樣。

    在這樣的奇跡之下，連美國隊長是如何歸來，都成為了次要話題。

    “我可以問一下，您是怎麽做到的嗎？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和您歸來的經曆有關。”

    弗瑞對史蒂夫問道，“這種手段已經遠遠超過了現代醫學的極限，如果您願意公開，全人類都會因此而受益。”

    他看似詢問，但目光已經盯上了床頭那根試管。

    試管已經空了，但弗瑞相信，裏麵依舊有殘留的藥劑，隻要經過化驗，就可以檢測出其中的成分。

    “對不起，弗瑞先生。”

    史蒂夫後退一步，將手伸向空試管，“有些東西，人類還沒有做好麵對的準備。”

    “請不要這麽做。”弗瑞麵無表情，平靜勸阻道。

    史蒂夫沒有聽，他繼續向試管伸手，就在這時，窗戶的破碎聲傳來，一枚子彈擦著史蒂夫的手，擊中了桌麵。

    “我不想這樣的。”

    弗瑞歎氣說道，“隊長，你是美國的英雄，我很願意和你坐下來談談，但你實在太敏銳了，不出意外，您應該早就發現了狙擊手的存在。”

    “我能理解。”

    史蒂夫並沒有因此惱怒，他見過人類互相毀滅的時代，現在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小兒科而已。

    “弗瑞局長，我願意和你們溝通，平心靜氣溝通。”

    史蒂夫說，“但這種溝通，應該是放在雙方平等的環境裏，而不是像這樣，數不清的狙擊手正對準著我。”

    說罷，他忽然將盾牌舉到麵前。

    圓形盾牌中央，那隻展翅的貓頭鷹輪廓被高光顯現。

    與此同時，整個房間內的擺設都開始震動，在弗瑞的眼睜睜之下，那些物品同時掙脫了地心引力的束縛，緩緩升起，飄到空中。

    包括他藏在懷中的手槍。

    弗瑞感覺自己就像身處在太空飛船，看著眼前失重的一切。

    可他明明還站在大地之上。

    “物理學不存在了……”弗瑞喃喃說道。

    這的確是他的第一想法。

    史蒂夫放下了盾牌，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物體立刻砰砰掉在地上。

    “你覺得如何呢，弗瑞局長？”史蒂夫說道。

    回答他的，是漫長的沉默。

    半晌過後，弗瑞才開口“你想要怎麽辦？”

    “讓我和佩姬先離開。”

    史蒂夫說，“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對國家和人民的忠誠從未有過改變，能向你們透露的東西，我不會有絲毫保留，隻不過——”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目光不自覺看向窗外。

    弗瑞立刻會意，他拉起領口，湊近嘴邊，透過對講機向外麵的手下發出指令。

    “全部待命。”

    指令下達，對麵建築頂樓的反光也消失了。

    “感謝你的理解。”

    史蒂夫收起空試管，牽起佩姬的手，“現在我要帶佩姬離開這裏，你應該不會阻攔吧？”

    “我攔得住嗎？”

    美國隊長一人掃平九頭蛇基地的傳說還曆曆在目，現在又加上深淺莫測的超能力。

    弗瑞就算想攔，也有心無力。

    “謝謝。”

    史蒂夫最後留下這句話，拉著佩姬走過弗瑞，離開了這個房間。

    弗瑞一直站在原地。

    良久之後，他的副手希爾特工匆匆忙忙跑來，麵帶驚慌。

    “局長先生，作戰小組發生異動，娜塔莎和克林特擅自行動，衝著美國隊長……”

    “這不該我們操心。”

    弗瑞打斷了希爾接下來的匯報。

    “他們昨天已經提交了休假申請，我也批準了。現在他們的行動，完全是個人行為，與我們無關。”

    ……

    “該我們上場了。”

    鷹眼克林特取下耳麥，扔在地上，一腳踩碎。

    娜塔莎正在給手槍上膛。

    “美國隊長應該是你們的英雄吧？”

    娜塔莎說，“你也是聽著他故事長大的，現在對他動手，心裏不會覺得奇怪嗎？”

    “這不是一個特工該考慮的事情。”

    克林特淡淡說道，他掃了一眼箭袋，然後又加裝了幾支箭進去。

    “而且你怎麽確定，現在這個史蒂夫，真就是他本人？”

    “好吧。”

    娜塔莎聳聳肩，“是真是假，試試就知道了。”

    他們這一次的任務，就是試探如今美國隊長的實力。

    如果對方技不如人，被抓住也是理所應當。

    至於事後如何解釋，弗瑞會安排好一切的。

    ……

    史蒂夫拉著佩姬離開養老院後，步伐立刻快了起來。

    “看來神盾局沒打算讓我們簡單離開。”

    史蒂夫說，“已經有尾巴跟著我們了。”

    “這就是神盾局的作風。”佩姬歎氣，“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麽做。”

    “沒事。”

    史蒂夫露出一抹笑容，“我一直都知道，想要平等對話，就必須展現一點實力。”

    時代已經處在了變化的邊緣。

    隱世多年的魔法界，正在慢慢浮出水麵，貓頭鷹學派選中了自己，是看中了美國隊長的聲望。

    這些史蒂夫都清楚。

    所以他也有自己的主張。

    “我們一定要產生衝突嗎？”

    佩姬忍不住問道，神盾局畢竟是她一手創造，有著深厚的感情。

    “是他們先挑起了衝突。”

    史蒂夫說，“我希望的是溝通與對話，但明顯他們不這麽想。”

    這是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

    神盾局一出場，就設置了那麽多狙擊手，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哪怕史蒂夫脾氣再好，心裏也會有怨氣。

    而且青春藥劑不是他的，他沒有資格代表別人交出去。

    更何況，佩姬的安全也要得到保障。

    “佩姬，你先找個地方隱蔽起來。”

    史蒂夫重新扣緊盾牌，“我把這些尾巴剪除掉後，就會來找你！”

    說話時，他盾牌上的貓頭鷹的輪廓，再次顯現出高光。

    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從虛空降臨在他身上。

    “貓頭鷹大師，我在這裏向你對話。”

    史蒂夫輕聲說道，“這一次，我是為魔法而戰！”

    “咕咕！”

    一聲似有似無的鳥叫聲，在史蒂夫耳邊響起。

    ……

    “來了！”

    布魯斯的房間裏，卡圖姆一躍而起。

    “我聽到史蒂夫在呼喚我們，他在請神！”

    這是卡圖姆之前對史蒂夫的囑咐，如果遇到敵人，最好用魔法的方式解決。

    但史蒂夫能懂什麽魔法？

    卡圖姆給他的解決方法，是讓他對著貓頭鷹圖騰祈禱。

    祈禱過後發生的事情，就不需要史蒂夫操心了。

    “現在該我們出場了？”

    布魯斯穿好了衣服，反問道，“要怎麽做？是要我以地獄蝙蝠的形態出擊嗎？”

    “不需要！”

    卡圖姆說道，“魔神圖騰能做到的事情，比你想象中多得多！我現在完全可以投送你的靈魂，到史蒂夫的身上！”

    所謂的請神，不就是這樣操作嗎？

    史蒂夫向貓頭鷹圖騰祈禱，而回應他的，是貓頭鷹的永世神選，布魯斯·韋恩！

    ……

    克林特和娜塔莎已經做好了準備，全力出擊。

    他們跟隨著史蒂夫留下的痕跡，一路跟隨，很快就進入了一片人煙稀少的廢棄工廠區。

    “這裏可不太妙。”

    克林特作為資深特工，立刻就察覺到了異樣。

    “史蒂夫發現我們了。”

    娜塔莎說，“這裏是他挑選的場地，戰鬥的場地。”

    確實如此。

    就在她說完的下一秒，史蒂夫的身影，出現在了道路的盡頭。

    克林特張開嘴，想要說點什麽，就在下一秒，周圍的一切都變化了起來。

    他們眼睜睜看著清晨的天空，忽然陷入了一片晦暗，無數貓頭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咕咕咕、咕咕咕……

    “你們不該跟著我的。”

    史蒂夫慢慢走近他們，他已經帶上了貓頭鷹款式的頭盔，在這片晦暗的領域，簡直像是一個反派。

    克林特眼疾手快，直接拔出一支箭，電光火石之間發射了出去。

    箭聲呼嘯，穿過了史蒂夫的身影。

    然後，克林特眼睜睜看著那道影子潰散，分成無數飛行的生物，像是貓頭鷹，又更像是蝙蝠。

    那些黑色的小生物在其他地方聚合，又匯聚成一道人影。

    克林特此時大腦在飛快運轉，他在進入這片區域的時候，有吸入什麽奇怪的氣體嗎？

    他想不到別的可能，隻能用幻覺來形容一切。

    史蒂夫沒有對他們發動攻擊。

    恰恰相反，他隻是站在原地，從他的身體上，一道黑氣不斷上湧，直到天空。

    一個巨大的、黑色的圖騰，出現在娜塔莎和克林特麵前。

    那是一隻貓頭鷹。

    克林特睜大眼睛，在他看向圖騰的時候，無數畫麵一瞬間進入了他的大腦。

    他看到自己加入了一個名叫複仇者的聯盟，看到自己以普通人的身份，與一群怪胎作戰。

    那是怎樣艱苦的戰鬥，那些痛苦，完全反饋到了此刻鷹眼的身上。

    而娜塔莎看到的東西，則更加絕望。

    她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貓頭鷹學派，能夠看見你們的未來。”

    ‘史蒂夫’站在原地，輕描淡寫說道，“不要懷疑，這就是你們即將經曆的一切。”

    ……

    克林特和娜塔莎出擊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音。

    等到神盾局後續人員找到他們時，他們已經癡癡傻傻，呆坐在原地。

    “根本沒有什麽神盾局……”

    這是他們唯一不斷重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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