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比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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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周大柱的事情就在周家莊的傳開,有不少人沒有想到還能這樣做。
    想著今天晚上,也要試試才行。
    周益民得知這件事情後,也是被震驚到,要知道現在可不像後世那樣,通宵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現在的人,基本上都是早睡早起。
    這件事情,最後傳到了老支書的耳朵裏,老支書聽後,頓時就火冒三丈,本來舉辦這個比賽就想著,能讓村裏的村民好好休息一下。
    現在這個樣子,別說是好好休息,估計還會影響到身體的健康。
    老支書知道,要是不製止一下的話,要是參加比賽的人,都像周大柱這樣,這個比賽就沒有必要舉行下去。
    立馬就召開了通知:“從今天開始,晚上釣魚,最遲隻能釣到八點鍾,要是超過八點鍾,就取消參加比賽的資格!”
    周家莊的眾人,雖然有意見,不過也清楚,老支書這樣是為了大家著想,所以並沒有反對。
    眾人隻能是看著時間去釣魚,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超時,到時候被取消資格就麻煩了。
    老支書隻能是一到八點鍾,就來到河邊這裏,看見還有人的話,就將人給趕回去睡覺。
    很快就到了比賽這一天。
    今天早上的清晨,周家莊被此起彼伏的雞鳴喚醒。
    殘月還懸在西邊天際,村道上已響起竹簍晃動的叮當聲和竹竿碰撞的脆響。
    秀蘭天不亮就起了灶,往二柱的搪瓷缸裏塞滿新烙的蔥花餅:“少吃兩口,省著肚子拿了頭名,咱家燉魚湯!”
    二柱咬著餅,扛起磨得發亮的棗木魚竿,腰間魚簍裏的蚯蚓還在扭動。
    周家莊的河邊,早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
    老支書戴著褪色的藍布袖章,站在臨時搭起的木台上,鐵皮喇叭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台下,周大柱攥著自製的竹竿,竿梢綁著的鵝毛浮標微微顫動。
    謝玉梅帶著小寶擠在人群裏,小寶舉著樹枝當魚竿,有模有樣地模仿大人甩竿。
    周家莊的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由笑了起來,雖然這次比賽沒有規定年齡,不過一般都是成年人才去參加!
    “都聽好了!”老支書的聲音震得喇叭嗡嗡作響,“比賽時長四個鍾頭,過秤按重量排名!私自換釣位、用漁網的,直接取消資格!”
    他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幾個嬉鬧的年輕人身上,“現在抽簽定釣位,三、二、一——開始!”
    老支書也是沒有辦法,要不是這樣安排的話,到時候比賽結束,估計會有不少人會說不公平,要求重新比賽。
    話音未落,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二柱眼疾手快,搶到靠近蘆葦叢的三號位,麻利地將一些昨天晚上,剩下的飯菜撒進水中。
    周誌明蹲在五號位,從布袋裏掏出一團自製的餌料,紅曲米混著麥麩的香氣引得旁人直探頭。
    周大柱卻慌了神,看著歪歪扭扭的魚鉤,手忙腳亂地往線上掛蚯蚓,結果蚯蚓斷成兩截,惹得小寶在一旁咯咯直笑。
    周益民站在裁判席旁,望著這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手頓時就感覺到癢,要不然也下去釣兩杆吧!
    想到就要行動,就在周益民剛拿起魚竿的時候,老支書就走了過來:“益民,你這是?”
    他本來還在忙著別的事情,眼睛的餘光看見周益民拿起魚竿,頓時就有一個不好的預想,要是周益民下場的話,村裏其他人都不用,隻能老老實實爭奪第二名就行。
    並不是說周益民的釣魚技術有多好,但是周益民手裏有魚餌,老支書也是體驗過這個魚餌的威力。
    跟用蚯蚓釣魚,可以說是降維打擊也不為過。
    周益民看出老支書的擔憂:“老支書,你放心,我不會參加比賽,隻是單純有點手癢,想釣釣魚而已!”
    老支書聽到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要不參加比賽就行。
    周益民他選了個稍顯偏僻的拐角,避開人群的喧囂,這樣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一來不用擔心影響到其他參加比賽的選手,二來就是,可以過過手癮。
    岸邊的蘆葦半人高,葉片在風中沙沙作響,時不時掃過周益民的脖頸,帶來一絲的癢意,同時給這個炎熱的夏天,帶來了一絲的涼意。
    腳下的泥土被曬得發硬,卻還殘留著清晨的潮氣,踩上去微微下陷。
    周益民蹲下身子,動作輕柔地展開魚線。
    線軸轉動時發出細微的“哢嗒”聲,在這充滿歡聲笑語的河邊,顯得格外清晰。
    他從隨身的布袋裏取出一團自製餌料,麥麩混合著紅糖的甜香,混著河水的腥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手指捏著餌料,反複揉搓,直到軟硬適中,這才小心地掛在魚鉤上。
    “嗖”的一聲,魚竿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魚鉤帶著餌料穩穩地落入水中。
    浮標輕輕點了兩下,隨即立在水麵,隨著波紋微微搖晃。
    周益民半躺在草地上,草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專注的眼睛。
    四周的喧鬧聲漸漸模糊,唯有河水流動的聲音愈發清晰,潺潺的水聲像是一首舒緩的曲子,撫平了連日來的疲憊。
    不知過了多久,浮標突然往下一沉。
    周益民的手瞬間繃緊,身體前傾,全神貫注地盯著水麵。
    浮標又猛地彈起,緊接著再次下沉,這次直接沒入水中。
    他手腕發力,猛地揚竿,魚線緊繃,傳來一股沉甸甸的拉力。
    水麵炸開一朵水花,一條鯽魚在陽光下銀光閃閃,魚尾奮力拍打著水麵,濺起的水珠落在周益民的手背上,涼絲絲的。
    魚在水中掙紮,周益民卻不慌不忙,時而放線,時而收線,耐心地和魚兒周旋。
    隻見他的動作嫻熟流暢,仿佛與魚竿融為一體。
    岸邊的蘆葦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遠處傳來孩子們的笑鬧聲,可他的世界裏隻剩下手中的魚竿和水中的魚。
    當魚兒終於被拉上岸,周益民望著它翕動的鰓蓋,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他輕輕摘下魚鉤,將魚放進身旁的小水桶。
    另外一邊的話,周誌明率先發力,手腕猛地一抖,魚線繃成彎月。
    “有了!”他大喊一聲,銀光閃過,一條巴掌大的鯽魚被甩上岸,魚鰓還掛著晶瑩的水珠。
    人群中爆發出喝彩,周大柱急得直拍大腿:“俺這鉤子咋就沒動靜?”
    隨著日頭升高,蘆葦蕩漸漸熱鬧起來。
    二柱的魚簍裏已經躺著三條鯉魚,鱗片在陽光下閃著金光。
    他得意地朝對岸的秀蘭揮手,卻見秀蘭正踮腳給謝玉梅扇風——小寶蹲在陰涼處,麵前擺著個裝滿蝌蚪的罐頭瓶。
    西北角突然傳來驚呼。
    周大柱的竹竿彎成了弓形,浮標猛地沉入水中。
    他漲紅著臉拚命收線,水花四濺中,一條近兩斤重的黑魚破水而出,魚尾掃得岸邊泥漿飛濺。
    “好樣的!”老支書拄著拐杖快步走來,“這魚夠秤!”周大柱抹著臉上的泥水,笑得合不攏嘴,魚竿上還掛著半截被咬爛的布條——竟是用他的汗衫改的魚餌。
    正午的陽光如同融化的金箔,炙烤著周家莊的蘆葦蕩。
    水麵蒸騰著細密的暑氣,將對岸的人影扭曲成晃動的虛影,唯有岸邊的蘆葦在熱浪中耷拉著葉片,偶爾被掠過的風掀起灰白的葉背。
    蟬鳴聲鋪天蓋地,與水麵偶爾傳來的魚躍聲交織成夏日獨有的韻律。
    二柱的鼻尖沁滿汗珠,死死盯著水麵上那截染成紅色的浮標,指節因攥緊魚竿而泛白。
    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隻有蘆葦叢深處傳來的蛙鳴斷斷續續。
    突然,浮標猛地往下一沉,又迅速彈起半指高,驚得水麵漾開一圈圈細密的漣漪,將倒映的藍天白雲攪成破碎的光斑。
    這個細微的信號讓他瞳孔驟縮——是大魚試探!他屏住呼吸,看著浮標第二次下沉,這次直接沒入水中,水麵頓時炸開碗口大的漩渦,驚起幾隻停在蘆葦上的蜻蜓。
    “有了!”二柱暴喝一聲,手臂如彈簧般後仰,棗木魚竿瞬間彎成滿月。
    魚線切破水麵發出尖銳的“嗡嗡”聲,驚得岸邊蟄伏的蛤蟆“撲通”跳進水裏。
    一條銀鱗草魚在水下瘋狂擺尾,激起的浪花拍打著岸邊焦渴的泥土,濺起的泥點混著水珠灑在二柱的小腿上。
    草魚憑借水中優勢,三次試圖紮進蘆葦叢打樁,翠綠的蘆葦被扯得東倒西歪,折斷的葦稈漂浮在水麵,如同散落的箭矢。
    二柱卻不慌不忙,時而放線卸力,時而猛地收竿,將魚拖回開闊水麵。
    這場人魚博弈持續了近十分鍾,當草魚終於翻著白肚被拖上岸時,圍觀人群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
    驚飛了蘆葦蕩深處一群白鷺,潔白的羽翼掠過滾燙的水麵,在倒影裏劃出長長的波紋。
    另一邊,周大柱的竹竿突然傳來震顫,整根自製魚竿劇烈抖動,將岸邊堆積的幹蘆葦震得簌簌掉落。
    他死死抱住竹竿,整個人幾乎趴在地上,草帽被風吹走也渾然不覺。
    頭頂的日頭愈發毒辣,曬得河灘的鵝卵石騰起嫋嫋熱氣。
    “快幫忙!”他衝旁邊的村民大喊,聲音裏帶著哭腔。
    幾個壯漢立刻上前,有人幫忙拽魚線,有人用樹枝卡住魚竿底部。
    水麵炸開巨大水花,渾濁的泥漿翻湧而上,一條近三斤重的黑魚破水而出,鋒利的牙齒寒光乍現,魚尾掃起的泥漿糊了周大柱滿臉,連岸邊晾曬的草鞋都被濺上泥點。
    等眾人合力將黑魚製服,周大柱癱坐在地,看著魚簍裏活蹦亂跳的戰利品,突然放聲大笑,笑聲驚得蘆葦叢裏的田鼠“嗖”地竄入草窠。
    日影西斜時,競爭進入白熱化。
    二柱盯著水麵,額頭上的汗珠滾進眼睛也顧不上擦。
    他悄悄往魚鉤上換上新餌料,那是用香油煎過的豆餅,香氣在水麵上飄散。
    突然,浮標輕輕點動,他屏住呼吸,待浮標完全沒入水中,猛地提竿!
    魚線嗡嗡作響,一條銀鱗閃爍的草魚在水中翻騰,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岸邊人的褲腳。
    然而最驚險的一幕發生在比賽尾聲。
    毒辣的陽光將水麵曬得發燙,連遊動的小魚都躲進了蘆葦陰影裏。
    周誌明的魚鉤被水下異物死死纏住,無論怎麽拉扯都紋絲不動。
    他心急如焚,索性脫了鞋踩進齊膝深的水裏,腳下的淤泥立刻漫過腳踝。
    悶熱的水汽裹著水草的腥氣撲麵而來,突然,纏繞的魚線猛地繃緊,他一個趔趄栽進水中,驚起大片浮萍。
    正當眾人驚呼時,一條足有四斤重的鯰魚拖著渾濁的水花竄出水麵,布滿黏液的身軀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濺起的水花帶著腐葉的氣息。
    周誌明顧不上嗆水,死死抱住鯰魚,一人一魚在淺灘上翻滾,攪得水底的細沙翻湧而上,中夾雜著圍觀者的叫好聲和笑聲,驚得岸邊曬太陽的龜鱉“噗通噗通”躲進石縫。
    “時間到!”老支書的喇叭聲穿透喧鬧。
    有人慌忙收竿,魚線纏在蘆葦上扯得生疼,有人還不死心,偷偷將魚鉤甩進水裏,直到看見老支書嚴厲的目光,才悻悻作罷。
    周誌明舉著最後釣到的鯰魚往過秤處跑,魚尾掃翻了旁邊小孩的水桶,引來一陣笑罵。
    曬穀場臨時搭起的過秤台前,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老會計的算盤打得飛快,周益民和幾個村幹部忙著登記重量。
    第一條過秤的黑魚重重砸在秤盤上,秤砣晃了晃,指向一斤八兩。周大柱搓著手站在一旁,指甲縫裏還沾著泥巴。
    “二柱,三條魚,五斤三兩!”記錄員的聲音響起。
    人群中爆發出驚呼,秀蘭激動得捂住嘴,眼裏泛起淚花。
    二柱撓著頭傻笑,魚簍裏的草魚還在撲騰,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褲腿。
    當周誌明的鯰魚過秤時,全場安靜下來。
    秤杆慢慢揚起,老會計推了推眼鏡:“三斤七兩!”周誌明握緊拳頭,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看來自己沒有辜負這段時間的努力!
    暮色漸濃時,名次終於揭曉。
    老支書站在高處,念到名字的人快步上前。
    第一名的五斤肉被二柱扛在肩上,鮮紅的肉條還滴著血水,周誌明捧著第二名的獎狀和五塊錢,手指反複摩挲著紙幣的紋路,周大柱拿到第十名的一塊錢,小心翼翼地塞進貼胸的口袋,嘴角始終掛著笑。
    餘暉將曬穀場染成金色,周益民看著村民們圍在計分板前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