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捉妖人嶽文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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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槍交錯。
二人心中幾乎同時道了一聲“好大的力氣”。
隨即便是雙雙後退半步隔空相望。
嶽文鷹瞥了一眼灰裙姑娘手中的鐵矛和對方體內隱隱流動的法力。
“身為異人,你也要與妖邪為伍?”
白嫻餘光看向涼亭中的何山,嘴角微動隻說出兩個字。
“證據。”
此時,緩過勁來的楊先已然持槍站到了白嫻身邊,兩杆長槍互為犄角遙指捉妖人。
若是這捉妖人隻是要殺何山,白嫻或許連眼睛都不會眨巴一下,畢竟【斬龍劍】昨晚也預警了這人肯定有問題。
但他對楊先下手,白嫻卻無法視而不見。
嶽文鷹臉色發黑。
他確實拿不出任何證明對方是妖邪的證據,便是自己口中的信誓旦旦也不過是與妖魔鬼怪接觸這麽多年形成的一種感覺。
盡管這種第六感已經讓他從不少絕地全身而退。
但用來說服他人屬實是有些牽強。
按照以往的經驗,遇到這種情況他一般都是一刀殺了再與他人解釋。
可今日遇到的這兩人……
那男的自不必多說,槍法精湛、沉著冷靜,一看就是在戰場上拚殺出來的,雖不通法術,卻也不是省油的燈。
便說那模樣出眾的灰裙女子。
力氣大到險些將自己手中的長刀給震掉。
雖然自己的手段不止於手上功夫,但對方也是名異人,真要鬥起來怕是自己也要耗費些功夫。
最後再說躺在涼亭中的那人。
讓他感受到了妖邪的氣息,但氣息中並沒有太多危險,想必隻是個小角色,倒不必太過上心。
想到這裏,嶽文鷹慢慢垂下長刀。
“那你說個處理辦法來?”
亭中二人也緩緩垂下長槍。
“我看你趕路的方向也是要去津江縣?”白嫻頓了頓,繼續道“不若我們同行,等到了縣城將何山送交官府收押,關上些日子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捉妖人轉身將駿馬身上的馬鞍連同一大堆東西一並解下,又塞了一把幹豆子給寶馬咀嚼。
“就按你說的辦。”
說完,捉妖人竟是毫不避諱,就這般大馬金刀的坐在了二人點起的營火邊。
“可有吃的,某家趕了幾日的路,身上的幹糧和水都耗盡了。”
白嫻心道這家夥甚是有趣。
前一秒還在兵戎相見,後一秒便赤手空拳坐在了地上,甚至還出言討吃的。
“有倒是有,你敢吃嗎?”
捉妖人接過白嫻丟出的壓縮餅幹。
“有何不敢。”說完張開大嘴咬了一口“某家姓嶽,名文鷹,鎮撫司銅鈴捉妖人。”
“楊先,順豐鏢局鏢師。”
“白嫻……路過的。”白嫻坐到對麵“什麽是銅鈴捉妖人。”
嶽文鷹解下腰間的一個銅鈴,倒也沒有隱瞞。
“捉妖人分金、銀、銅三級,我便是銅鈴。”
經嶽文鷹這麽一鬧騰,已經是月上當中,時過三更。
想到明日還有一天的路要趕,三人便也沒再交流,各自抱著兵器沉沉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日。
四匹馬兒在小道上慢跑,嶽文鷹使勁壓慢速度才不至於將其他幾匹馱馬給拉爆。
汗血寶馬小半日的路程,生生被拖到了一天。
但終究是趕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了津江縣城外。
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城牆上高聳的城樓。
灰撲撲的磚瓦透露著一股死氣,看不到萬家燈火與繁華似錦,看到的唯有城外成群結隊皮包骨頭的難民。
他們目光呆滯的看著劃開難民潮向城門走去的四人、四馬。
馬背上的壯漢和兵刃讓他們收回了眼神中的蠢蠢欲動。
“五日不見,怎的會多了這麽多難民!”
楊先握著長槍,滿臉的不敢相信。
五天前他才帶著鏢隊離開津江縣,那時候城外還有商販擺攤,路邊隻是些乞丐。
可現在聚在城外的難民至少有數千之眾。
莫看人數不到一萬,但津江縣城內常住居民也剛破萬戶,人口不過四萬餘。
若是讓這接近四分之一人口的難民入城,怕是津江縣也要被難民潮給淹了。
所以,津江縣城便隻能城門緊閉,放任難民圍在城外。
“東邊在打仗,這些人應該都逃兵災來的。”
“打仗?”
人族式微,妖孽橫行。
這個檔口居然還有人在打仗,簡直不可理喻。
聽到東邊和打仗兩個詞,楊先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握槍的手指捏得發白。
嶽文鷹“誰說打仗就是人與人打?”
白嫻一愣,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打仗應該是軍隊在除妖。
“你也是為此而來的?”
嶽文鷹搖搖頭又點點頭。
“打仗是鎮撫司除魔校尉的工作,我是鎮妖塔的捉妖人,捉妖人千裏尋蹤覓妖邪,聽詔不聽宣,不過某確實是準備過去看看形勢。”
所謂聽詔不聽宣,便是捉妖人聽從鎮撫司指令,讓他們斬妖除魔在所不辭。
至於斬妖除魔的過程、手法和習慣卻不受鎮撫司約束。
有的捉妖人鏟除妖邪甚至會牽連不少無辜百姓。
但能夠當上捉妖人的無不是人類中最頂尖戰力,沒有他們妖魔鬼怪隻會更加肆無忌憚。
至於為何捉妖人不上戰場,那是因為戰場之上交戰雙方何止萬餘。
捉妖人再強丟上去也無異於海浪中的一葉扁舟,稍不注意便有覆舟之禍。
所以,即便戰場形勢再惡化,朝廷也鮮少抽調如繁星般散落各地的捉妖人上去填線,同時也極力容忍某些捉妖人惡劣的作習。
“白姑娘小心些,莫要因為可憐便隨意救濟他們,津江朝廷自會安排救濟點。”
“我省得。”
白嫻不是蠢人。
知道這麽多難民就算自己把【小金庫】裏的食物全拿出來也不過杯水車薪,不但起不到絲毫作用,反而會適得其反引得難民暴動。
如果單獨給那些帶著孩子的婦人,非但幫不上忙,還會給他們引去殺身之禍。
嶽文鷹看向白嫻的目光不自覺閃爍了一下。
此女倒是不似尋常女子那般優柔寡斷、亂發善心。
便這般,四人有驚無險靠近縣城。
城門緊閉,城樓上的士卒張弓搭箭警惕的看著靠近的騎士。
“我是順豐鏢局楊先,不知今日是哪位官爺當值,還勞請通融下,開門放我們進去,順風鏢局定有重謝。”
順豐鏢局在津江縣內也還算是有名有姓的大勢力。
換做往常報出名號這城門也就開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城中縣尉下令,沒他的命令誰也不準開門。
楊先的喊聲自然牛沉大海。
樓上的士卒仿佛沒有聽到般一動不動。
身後傳出一聲噗笑,就見嶽文鷹驅馬上前兩步,將一塊令牌丟上城樓。
“給你們守城校尉。”
撿起令牌的士卒略微猶豫,捧著令牌下了城樓。
沒一會兒城門緩緩打開一條縫隙迎進了門口的幾人。
“卑職見過大人,不知都尉到訪還請恕罪。”
鎮撫司在朝廷中擁有獨立稱謂,但其中校尉和捉妖人皆在軍中掛職,且大多都是上三品的大官,對地方武裝擁有指揮和調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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