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完駕校後，薛睿回家裏住了一晚上，拉著老媽聊東聊西的。
    其實，這是一種鋪墊，隻要她纏在老媽旁邊的時間夠長，任群芳很快就會嫌他煩人，催他趕緊出去玩……
    到了第二天。
    林若曦已經把最後一門的英語也默寫出來了，按照王主任的安排，今天願意的學生都可以來學校估分。
    由於帶著一股子強製的味道，加上學生們還沒對之後的事情做好安排，理科班的學生基本都來到了學校。
    準確來說現在已經畢業了，高三學生們不需要遵守學校裏的紀律，所以很多人都閑散的在校園裏遊蕩。
    這時的辦公室裏擠滿了學生，問老師答案對不對的。
    邱夢澤在學校轉了一圈，坐在辦公室門口歎息道：“唉，秦潼沒來。”
    林若曦隻背了理科的卷子，和文科重疊的部分隻有語文和英語，文科班的學生來的不多。
    薛夏瑩也接了林若曦來學校。
    林若曦不需要估分，這份卷子就是她寫下來的，今天來學校是薛夏瑩的安排。
    “小睿，你待會把咱們班的學生集合一下。”薛夏瑩說道。
    “都畢業了集合做什麽？”薛睿有些疑惑，薛夏瑩難道還要叮囑什麽？
    未免太嘮叨了吧……
    “不是，之前輟學和轉走的同學，他們…有的和我說想要畢業照，我想著今天人比較齊，重新再拍一張。”薛夏瑩解釋道。
    薛睿微微點頭，他小姑還是這麽溫柔，不想讓以前的同學留下遺憾。
    其實升入高三的時候，因為河東二中口碑和生源都不太好，有的學生被家長安排轉學，有些則是會考過後壓根不讀了。
    但畢業照是考前拍的，隻有在校生能拍畢業照，所以照片上隻有寥寥二三十人……
    “拍照的錢我來出就好。”薛夏瑩說道。
    她不知道是不是有同學不同意，所以她決定自掏腰包，不想讓同學們產生矛盾。
    “不用，我來安排吧。”薛睿笑道。
    薛夏瑩拍拍薛睿的後背，薛睿和同學們關係還是挺好的，她很信任薛睿。
    薛睿和林若曦坐在辦公室門口，他現在沒事情可做，把林若曦默寫出來的答案給顧慕雪發了一份。
    顧慕雪的信息幾乎是秒回：哪來的答案？
    薛睿回了一句：這是林若曦背下來的，你估一下分。
    短暫沉默後，小妮子回了個OK的表情。
    薛睿把手機收進兜裏，他昨晚也整體估了一下分數，大概在560分左右，比上一次考試多了20分。
    這個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
    不過，隻是多20分其實也沒啥太大用處，又不是多200分。
    “林若曦，辦公室老師算了一下你的卷子，應該能到740分以上，發揮不錯。”王主任笑著說道。
    其實他早有預料了，但真正聽到這個分數的時候，心裏還是挺激動的。
    理科狀元是穩了。
    薛睿搓著下巴，覺得這裏麵起碼有自己提供的一兩分。
    他也算是改變狀元人選的人，上一次的狀元他不知道是誰，總之今年肯定是林若曦。
    “我不想考這麽多的。”林若曦小聲說道。
    薛睿點點頭，他知道林若曦的想法。
    確實，考高分容易惹來麻煩，教育機構之類的還好說。
    媒體呢？
    清北招生辦呢？
    林若曦對高考狀元的名號不感興趣，但學校想要這個名頭用來招生。
    他想了想，其實也就是一時的熱度，過了高考這個時間點，沒幾個人關心狀元是誰。
    隻要在這段時間銷聲匿跡，加上學校這邊擋一擋，過了報誌願的時間也就沒事了。
    而且，他已經有了計劃，到時候帶小丫頭離開河東市。
    “薛睿！”李強大聲喊道。
    他本想跑過去壓在薛睿肩膀上的，可是他發現薛睿身邊有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姑娘，還是收起了往日的作風。
    “李強，張峰？”薛睿驚訝道。
    他心說人來的還真全啊，這幾個都是他以前的宿舍室友，後來輟學的輟學，轉走的轉走。
    “不止，閆衛東也來了，但是因為染了頭發，保安不讓進來。”李強指了指校門口。
    薛睿眼角一抽，怎麽成精神小夥了。
    以前他和這些學生畢業後基本沒見過，這次小丫頭把答案背出來，居然捎帶著把同學聚齊了……
    “我估了一下分，應該在480分左右。”李強一臉興奮。
    “我也不低，460分。”
    “今年題簡單，分數線可能會抬高很多。”有人擔憂說道。
    薛睿沒有參與這些人的討論，準備到校門口把那個黃毛接進來。
    “薛睿。”黃毛招招手。
    保安大爺說道：“你認識薛睿？”
    薛睿搖搖頭：“我可是好學生，染黃毛的我肯定不認識。”
    保安擺手罵道：“滾滾滾。”
    “我閆衛東啊。”閆衛東表情一愣。
    兩年同學說忘就忘？
    “那個，林若曦同學？你認得我不？”閆衛東開口道，說話的時候刻意把聲音壓低了一些。
    林若曦他不是很熟，隻知道長得特別漂亮，以前做過走讀生的生意。
    小丫頭那叫一個緊張，她記得很清楚的，薛睿讓他離黃毛遠遠的，不能和這些人接觸。
    看著林若曦慌慌張張的模樣，保安大爺拿起了保衛室的叉子。
    “你再靠前我可就報警了。”
    “睿哥，你快幫我說句話啊！”閆衛東越來越急，恨不得把自己頭上的黃毛拽下來。
    薛睿這時也玩夠了，笑著給保安遞了根煙：“大爺，這是咱們學校的學生，薛老師喊他們來的。”
    大爺咂吧一口煙，對黃毛說道：“你怎麽不早說呢？”
    閆衛東一臉問號，剛剛沒說嗎？是你不聽好吧！
    “進來吧。”薛睿說道。
    看到頂著黃毛的閆衛東走進來，林若曦縮著脖子躲到了薛睿身後。
    閆衛東訕訕點頭，他哪裏看不出這兩人之間的關係。
    “嫂子好。”他衝林若曦打了個招呼。
    林若曦表情一愣，這個稱呼什麽意思呀……
    哥哥的媳婦叫嫂子……
    哥哥是喊薛睿，嫂子是說她嗎？
    “你…你好，我認得你。”林若曦呆呆說道，但身子還是往後退了一步。
    閆衛東心中一刺，以前他沒染黃毛的時候，林若曦可不會這樣。
    這和頭發有關？
    染黃毛能吸引外邊的小姑娘，但林若曦這種好學生卻是避之不及……
    “行了，拍個照就趕緊滾蛋，當心王主任揍你。”薛睿笑罵道。
    ……
    等學生們從辦公室估分出來，薛睿喊同班同學拍了個畢業照，也算是完成了薛夏瑩交代的任務。
    “正好到飯點了，出去吃頓飯吧。”一餅提議道。
    學生們蠢蠢欲動，班級聚餐這還真是頭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眾人懷著百感交集的心情，倒也沒有誰真的拒絕。
    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走在人行道上，女學生手拉著手聊天。
    一餅在路邊分析著哪家飯店比較好吃。
    閆衛東點了支煙，抽的時候那叫一個昂頭挺胸，生怕誰看不見似的。
    也有男學生時不時跳起來抓一把高處的樹葉子。
    一餅突然說道：“我想去南方上大學，聽說南方吃的多。”
    邱夢澤一臉問號：“你這分上大專都夠嗆。”
    “我爸說重在參與，和同齡人多玩玩。”一餅毫不在意高考分數。
    “一本和二本有什麽區別？”
    “不知道，一本比二本好。”
    薛睿聽的直撓頭，學校隻教學生怎麽考分數，卻不教職業規劃。
    而且，他感覺這些學生好像以為考上了大學就無憂了。
    很多人看林若曦的眼神，羨慕的不能再羨慕。
    問題是，他可是富二代啊，這些同學不少都去過他家酒樓，羨慕分數不羨慕錢？
    這讓他不禁聯想起以後的一個經典問題：考上清北和一個億。
    “夢澤，考上清北和一個億的現金，你選哪個？”薛睿問道。
    邱夢澤想也沒想：“肯定是清北啊。”
    “你腦子被驢踢了吧？”薛睿有些詫異，這年頭的學生對錢這麽沒有概念嗎？
    清北也就能吹幾年，畢業工作後沒幾個人會關心你哪裏畢業的，連裝逼的機會都沒多少。
    清北畢業證對人生的幫助，遠沒有一個億大。
    未來就連小學生都知道怎麽選，邱夢澤居然選清北。
    邱夢澤頓時不滿了，拉著許多同學問了一遍這個問題：“郭青青，清北和一個億，你說你選啥？”
    “清北。”
    “李強你呢？”
    “清北。”
    ……
    薛睿被震撼到了，同一個問題出現在不同的時間點，得到的回答居然完全不同。
    絕大部分學生都選擇了清北。
    “是我膚淺了？”薛睿自問了一句，隨即又搖了搖頭。
    這時候短視頻的風還沒吹起來，學生們還沒見過物欲橫流的世界，對世界的認知也不健全；
    對於他們而言，從師長口中聽到的清北，就是人生的終極目標。
    就好像上了清北就擁有了一切。
    其實，何嚐又不是另一種膚淺？
    “一餅，你選哪個？”薛睿笑著問道。
    一餅嘿嘿一笑：“肯定一個億，考上清北我也畢不了業，我連會考成績都有水份。”
    “哈哈哈！”
    一餅真實的回答，讓同學們忍不住捧腹大笑。
    突然，小丫頭拉住了薛睿的衣角，站在了薛睿的前麵。
    同行的學生表情驚訝，林若曦要做什麽？
    他們能感覺出這兩人關係不一般……
    難道說……畢業季的表白？
    林若曦要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表白嗎？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林若曦蹲了下去，伸手替薛睿係上了鞋帶。